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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晚上翻来覆去,睡得不是很好。大概因为心里禁不住紧张和担忧。
第二天清晨,我很早就自然醒了,悄悄爬起来不吵到俄国飞行员,穿上外衣走出舱门去。
天刚蒙蒙亮,积蓄了一晚上的寒冷能让人发抖。隔着灰白色的雾气还是尘埃,可以看到四下很安静,没有人走动。远处,中国军队似乎已经在夜里悄悄撤走了七七八八,昨晚照明的大灯都熄灭了,只有几队士兵还在孤零零的返回舱周围巡逻警戒着。
我在门口溜达了几圈,打着哈欠,困极了,但是我自己知道不太可能还能回去睡得着。
忽然,眼角余光撇到有一个人影在靠近,吓得我赶紧定了定神,打起精神,跑到飞机机舱门口扒着门,准备随时嗖一声窜进去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
走近的人摘下头盔抱在腰间,举起另一只手向我示意。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晚送我回来的士兵,才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他凑上前来,非常小声地说:“请你带上所有物品,跟我走吧。”
我悄悄进到机舱,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地把我的行李搬了出来,正要走,想了想,又掉头回去,取下墙壁上挂着的降落伞,和晚上睡觉的被套一起,在地上摆了一个心的形状。
这就算是我无声的告别,和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谢意了。
走在路上,我忍不住问士兵:“我还有一位一起来的朋友,好像是北大的教授,昨天晚上她失踪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很危险......你们能帮忙找找她吗?”
士兵停下脚步,愣了一下,望了我一会儿,说:“等会儿我找机会向首长说一下。”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说。
他摆摆手。
我们徒步走了好长一段路,升起的太阳把阳光洒在我们的肩背上。我提着行李的两臂感觉到有点累了。回过头,已经看不见降落地点附近星罗棋布的飞机。
像鼓点一样有节奏的嗒嗒声从前方传来,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正在甩动它的螺旋桨。我看见机舱里另外坐了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接过我的行李往背后一塞,教我扣上的安全带。
坐稳以后,鼓点的节奏逐渐快了起来,声音也更响亮和高调了起来,我感觉到自己被用力压在椅子上。外面吹起好大的风,以至于地上的尘土都被掀起在空中胡乱飘舞。直升机一点一点脱离地面,升上了天空,然后侧着身子拐了个弯,朝着离开降落地点的方向飞去。
在非常吵人的螺旋桨声中,身边和前后的士兵们相互挨在一起,竟然都一言不发地、似乎丝毫不受干扰地打起了瞌睡。他们闭着眼睛,歪着脑袋,脸上无一不是疲惫的神情。
我被螺旋桨和引擎的声音吵得耳朵生疼,脑袋发晕,心里暗自敬重着这些以凡躯俗体去作铮铮铁骨的军人。要是换做我,我可做不到,值夜班和紧急抢救病人已经能让我处于崩溃边缘了。
下飞机以后,我们又步行了好几公里,望到了一片主要由飞机构成的营地。我猜大概是为了安全起见,营地附近禁飞,所以要多走这一段。
最外围一队巡逻的士兵招呼我们检查身份和携带的物品。好几架不大的军绿色的战斗机机头朝外地守在最前面。
我们在飞机之间穿过,同行的士兵们归了队,只有那个圆脸凶相的小哥还带着我往营地中心走去。
营地被自觉地分成一块一块的区域,留出交通要道,让里面的飞机也好出入。往深处,是体型较大较笨重的军用飞机,有可能是轰炸机或者是运输机,各式各样都有,看得我眼花缭乱。再往里去,是三架大小不同、摆成一个三角形的民用客机,但好像经过了改装,飞机的外壳和机翼上都装着些奇怪的东西。
这么多飞机聚集在一起,人口肯定也不小,都有点儿熙熙攘攘的感觉,宛然一座小城市。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负担起这么多人生活基本所需的饮食的呢?我犯迷糊了。
那位士兵领我到其中一架客机下,让我稍等,便跑去和守在梯子边的士兵交流了一些什么。然后,守梯子的士兵朝着对讲机里咕噜了些话。
几十分钟以后,机舱门口打开,走出来一位军官,走下梯子来。是刘晨少将。
两位士兵都立正敬礼,带领我的那一位边敬礼边说:“首长好!空军二师一营一团团长齐玉衡前来汇报!”
刘晨少将也对他们回了一礼,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齐玉衡简单地告诉少将我的情况和请求,少将听罢点点头,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说:“李医生,我记得你。请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她是什么身份?”
我说:“将军,我那位失踪的朋友名叫林天,双木林,天空的天。是个女孩,和我搭同一趟飞机。因为我们乘坐的是从美国回国的飞机,她是为数不多的中国人之一,所以我们还算比较熟悉。据说她是北京大学的教授,专业是生态学。”
刘晨少将点点头继续问:“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说:“就在您召集医护人员的时候,在那附近分别的。”
少将说:“好的,我知道了。请你放心,我会尽力查找她的下落的,现在我们也正是非常需要人才的时候。你请回吧,好好休息,明天医护长会给你安排工作的。齐团长!”他转过头喊来齐玉衡,“你把李医生带到落脚的地方吧!”
“是!首长!”齐玉衡迅速答应道。
“有劳将军了!”我向着刘晨鞠了个躬,目送他回去以后,就跟着齐玉衡走了。
在路上,我忍不住打开了话匣,赞叹道:“团长,你的名字可真好!”
团长笑了笑,逗趣地说:“不愧是读书人,光听听就知道我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李医生你倒是说说,我这个名字究竟好在哪里啊?”
我说:“玉衡不是北斗七星之一吗?你要和玉衡相齐,这不是要和苍天比高的意思吗?团长这名字透露的志向和心气,让我听完热血沸腾啊。团长怕不是生来就是当空军的人才?”。
“哈哈哈哈,你还真解释得没差。我就是生来就是当空军的料。”齐玉衡爽朗而粗犷地哈哈大笑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医生啊,我看你是个懂货的人。其实啊......”他压低了声音,一只手掌靠在嘴边,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