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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第二天吗?
我在心底问自己。
因为这些时间变慢了很多,我每一次移动都难若登天。
AI给我宣读的那些身体状况又一次出现在耳边,的确正如它所说,或者比它说的更加严重。
我耳道中间似乎有一把匕首翻滚,而且每一次在我用力的时候都会扎向耳膜,现在周围的一切越发安静,就连一开始能听见的风吹过钢铁发出的声音也淡了下来。再几天,我就全聋了。
视觉也因为饥饿或者别的原因,总是恍恍惚惚,看到的颜色也大起大落,随着头痛的出现,它也跟随着变成全白或是全黑。一天当中,我只能在片刻之间才能开启它全部的功能。而我越来越虚弱,能再次启用它的时间还能剩下多少?
我的嗅觉至此也没用到几回,反而它是最灵敏的,只是现在因为感冒而变得有些呼吸困难。我能嗅到淡淡的咸味而不是腥味,那些尸体也因为缺少分解者——细菌而不曾腐败,所以连尸臭也没有。可是空气中还弥漫着外来的气息,就是那若有若无的电离味道。
味觉怕已经失去了,傲娇的它被我的无视激怒,我喝进去的水已经失去了基本的甘甜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平淡的甚至有些苦的蒸馏水味道。唾液的分泌它也断断续续,只是我昨夜喝了那些水,它才慷慨大方的多分泌出了一些。
触觉是最灵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所触碰到的一切即使闭眼也能感觉出它的大概轮廓。水的冰冷,太阳的炙烤,连上那些琐碎的痛觉全部一清二楚。
身体各个部位的机能有些正在快速减弱直到消退。
呼吸变得更加肆意妄为,时而大口大口的剧烈呼吸,时而一丝丝的吸入肺中再一点点的流出来。每一次我剧烈运动时它都会率先发起抗议,用气流划破血管。
我曾经也有过壮硕的肌肉,鼓成一座山峰,但在几天的饥饿里它也开始渐渐罢工,所幸还是有些力量,不然徒手拉开本来由机械控制的隔门我又怎能做到?现在所有付出的力气全都成倍增加,连思考这种最廉价的劳动也开始变成我的折磨。
越是难过悲伤,我就越难以控制地去思考。尽管大部分时间它都是一团乱麻。可在费力的编织中还是能见到一些效果。
对于人类的这种自我拯救方式,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异样。开始动摇,干预一个星球正常的生物进化历程真的好吗?我们新生的人类可是个孩子啊,怎么来保护自己?我们怎么将文明传递给他们?我们怎么解答他们对于自己从何而来的问题?
越来越多不可思议的问题出现,我直觉这次行动是人类的最次方案,可糟糕透顶的记忆却给不出任何证据。
这些事情往往在我艰难爬起来的时候被想起。你若能站在我身旁也一定会嘲笑我的,一个站起来的动作我能花上几分钟,每一次动作都像垂暮老人一般。
也正因如此,我对能活七天这个事情开始予以否认。哪怕能坚持到今天结束,对我而言都可喜可贺。
而那太阳却久久不挪动地方,像是被固定了一般,在高高的云空中毫不留情的泼洒着阳光。高处的云已经清晰可数,但仍然少的可怜。我对于这个星球水循环的质量感到失望。
这么多细节都在提醒我,这颗星球绝不是最完美的,它本身的存在也扑朔迷离。
等我跨过一层高一层低的废墟残骸后,我没有用手抚开铭牌上的灰土,这应该是另一个船员的船舱吧。摸索了一下入口,竟然埋到了半层残骸下,我无奈地又开始环视四周,离我最近的几个舱室入口情况比这个还要悲催,再往前寻找所消耗的力气大抵与搬开那些残骸相等吧。
于是我长叹一声,开始从最好下手的地方用力,当我咬牙切齿地搬开一块废料后我才发现这也没什么太大的麻烦。被搬起的残骸连带着一些海水混合大粒沙子的泥土,簌簌地向下落。
几块搬完,我坐到了地上,衣服已经磨损了很多,还好这面料够结实,只是在表面破开了几个口子,漏出里面的吸热隔层。这衣服做的不够舒适,起码对于我这个需要大量运动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裤子却最令我满意,它拥有足够优秀的吸水功能,我不用纠结该尿在哪里,或是费力站起来,支撑身体去完成尿尿这个动作。我摄入的营养和水分十分有限,到现在为止也没流出太多的尿液。
休息够了,我就又一次用力将那块最大的残骸,拖到了一旁。这个舱室的入口倾斜了大概有七十多度。用手划过感应屏幕,这块屏幕的外壳已经破损了很多我有些担心它能不能正常使用。但一声巨大的摩擦声传来,更加坚定了我对这艘飞船性能的信心。除了动力不足,目前为止还没发现太大的缺点。
这个舱室里的摆设十分拥挤,很多张箱子错列排放,我没有仔细查看的铭牌上写着这里是物资储存室。
爬进去,地面上还有没干透的水痕,那些箱子已经被打开了一大半,我应该更准确地说是我还没看见有哪个是没被打开的。
我被失望打到,刚一松力,我就顺着坡度滑了下去。撞到很多箱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原来那些被打开的箱子里也还是有些“宝贝”的。比如新鲜肉罐头,还有菜罐头,这里的新鲜没有夸张,多亏了出色的保鲜和贮存技术,我们所需的大部分食材都来自这些鲜罐头。
肉罐头还没有看到有熟肉的身影,于是那些菜罐头就成了饥饿的我的首选。这些罐头有一个巧妙的机关,幸好我记起的细节里有关于这个的,不然要想打开这些罐头只能用核弹了。。
那些青菜十分可口,刚刚打开那清香便扰动了我的胃。我狼吞虎咽起来,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要慢些吃,多天以来没有摄入正常食物,胃部还有些受不了,刚吃了几口就差一些要吐出来。
我这才放慢速度。我现在靠在舱室的墙壁,怀抱着一个箱子,旁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也有好几个箱子。几个小时前颓废的精神可算复活了,我觉得到达卵库绝对是小意思。只是那些不可逆的损伤到了最后也一定会要了我的命,但这有何妨?七日的生命结束,我的使命也随之结束,就在梦中瞩目人类的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