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还想不想要镜头了 下

　　唱爽的胡籌儿满意地睁开了眼睛，也是9527这份歌单太过奇葩，进KTV次数不多的他真能不带谱就唱出来的，就是韩磊的那几首。
　　唱《向天再借五百年》？会被皇汉拖出去打的，唱《走四方》？会被旁边的任真给笑死吧？想来想去，也只有唱这首《等待》了。
　　而且你唱《千言万语》吐糟，我唱《等待》调戏，珠联璧合。
　　他跟杜淳年龄差不多大，《汉武大帝》首播的时候还是中二的年龄段，那时候也预想过这首歌落在他手里该怎么唱，今天能把几个想到的点子都用上了，花活玩的得心应手，酣畅淋漓得好像发布了一个复杂的版本，踢完了一场大胜的足球。
　　但是睁开眼后，他却被吓了一跳，五六个不同颜色的光球已经凝聚到篮球大小，在他头上飘来荡去。他再一次按捺住拷问9527的冲动，在比赛之前强行去问一个大消息实在是太蠢了，无论它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他没心思给鹅编故事，正想说点努力向上这类的废话，倒是9527凑了个趣，用弹窗给出了一段心意宣言。
　　“来，深情地，热烈地读完它。”9527的话里多少不怀好意。
　　“是不是还要眼含热泪？”胡籌儿揶揄道。他用手指将在头上飘来飘去的白色光球弹得更高，背过脸去，认真的看了看这段文字。虽然意义不明，但是字里行间总体里面还是一个江湖少年，浪迹天涯，复仇而来，背水一战这类的故事。胡籌儿想了想，将弹窗直接关掉了。
　　9527语气都变了调：“你还想不想要镜头了？能起码独占半分钟哦。”
　　安全的镜头肯定是要的，但是鹅的剪辑出名的孤儿，这种险他不想冒。他冷冷的回答：“对A，要不起”
　　“嘿，别这样。你不是要完成任务吗?低空飞过太不保险了。”
　　如果不知道自己连身份证都是假的，胡籌儿也许还会信这糟老头子一回。但是现在9527打的什么主意胡籌儿是绝不会理会的，她对着镜头用最营业的声音开口：“我来这里，是为了实现我做女团的梦想。”然后不由分说地转身推门而出。
　　门外站着六七个选手和工作人员，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自己无法辨识的复杂情绪，在空气中发酵成诡异的味道。
　　站在最前的这个小姐姐，他是认得的，还没能开口，对方就主动问了：“你好，我是陈芳宇，我刚才就在你旁边，你唱得真好。听他们说你也是从韩国回来的。”
　　“原来是前辈，”胡籌儿淡淡地回应“前辈你好，我是yzgirls的胡籌儿。”
　　“听他们说你也在JYP待过，那样我还真是你的前辈，我也在JYP里面训练过。”
　　胡籌儿的脸上顿时变得通红，他赶紧鞠躬。“原来陈老师是公司的大前辈，前辈你好。”
　　“不敢当老师，你刚才的唱法，是在哪里学的？JYP应该教不了你吧。”听得出来，陈芳宇对旧公司印象不是太好。“是‘亮办’和SLS的演化吗？”
　　听到这句话的胡籌儿只是又鞠了个躬，说一声：“我东西忘里面了。”转身就躲回录影室里，把门关得紧紧的。
　　都怪9527和他背后的狗屎策划。给自己戴的这个（前JYP练习生）的帽子，也怪自己太浪，连韩语都不会说一句就敢去开怪。他对101是也是真的一知半解，居然不知道陈芳语也是韩归？结果就闹成李鬼遇到李逵了。
　　陈芳宇插的这句韩文他倒是听明白了，这是描述JYP祖传唱法“半空气半声音”的俗语，因为综艺里面朴大猩猩因为这话被反复调笑，他居然记住了。但是他别看胡籌儿开口一个朴振荣，闭口一个大猩猩，其实他就压根没去过韩国，朴大猩猩除了B站视频就没见过活的。Jype的门向哪开她也一点不知道，碰到正儿八经地从JYP出来的，关于唱法这些细节一聊就会爆。
　　不，都不用聊天了，他一句韩语都不会，开口就要爆。
　　这全是9527的阴谋！他满怀悲愤的想，难道第一天没过完就要连夜潜逃了。
　　“你可不能这么凭空污人清白，又不是我唱歌把人招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
　　“你这么聪明，一定已经想到了。”
　　眼前又弹出一个弹窗。
　　跑环任务：艺术人生（2/99）
　　在摄像机前带感情地读完9527的台本。
　　奖励：虚拟物品：中级语言包，可选（英语，法语，德语，日语，韩语）
　　被逼进胡同里的胡籌儿被迫对着镜头读完了那段台本，然后在奖励包里面选择了“韩语”。她整理好头发衣服，然后将身上的名牌挪的端端正正，转身出门去，对着陈芳语直接又是一个90度鞠躬：“俺娘哈谢哟，……#￥#……&@#￥……%*……阿娘嘿尬谢哟。”然后火烧眉毛一样逃开了。
　　听到这话陈芳宇吃了一惊，随即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拉着她的两个同伴也走开了。
　　后面的王启年对于鸟语是一点都听不懂，他疑惑地问“她说什么？你好前辈，再见前辈？”
　　“‘很高兴遇到前辈，但是现在马上就要比赛了，所以我们比完赛再谈。’”对于KPOP还是有点了解的白斯文翻译说。
　　“她干么这么紧张，我们这些人又不是来吃她的。”
　　“比赛之前，问别人的唱法多少也有些禁忌吧。”白斯文反而司空见惯，“中国练习生在韩国被前辈欺负也很平常。有点怕影响比赛吧。”
　　胡籌儿火速逃回了待机室，发现王小米四人还没回来，又过十分钟之后，才看到任真兴匆匆地走回来，口里还在说：“籌儿，我刚才听到一张CD，翻唱韩磊的。太好听了”
　　有个天真的队友真是太好了，胡籌儿一面这样想一面回答：“好听啊，我知道这张CD啊，出去了就给你找。”
　　拍完卖惨录影，就是等待入场式了。胡籌儿打定主意要躲着陈老师。
　　入场排队是一队队由选管带走的。若不是刻意安排，选手之间没什么机会碰头。这让她安心不少。只是到了入口才他发现逃跑不但可耻而且大概率没用，因为安排入场的选管旁边站着的正好是刚才被她堵了一顿的编导。
　　她扫视一下两人，开口问道：“你们俩都是韩归吧。”
　　胡籌儿硬着头皮回答：“是的。”
　　“待会岳华娱乐的人出场的时候，你们跟她们鞠个躬，用韩语打一声招呼吧。”
　　胡籌儿舒了口气，但是随即又觉得不妙起来。土创选手进场的顺序经过编导们精心的安排，明面上是鹅根据选手身上的特性编排。其实暗地里无数辣菜。是真没想到，临到自己头上会这么明显。
　　这个提议让两个人都感到不悦，任真别过脸不想说话，胡籌儿勉强地装出兴奋的样子比划道:“是尖叫几下，说岳华，女神，我的偶像，这些都可以，但是说韩语，这个不是太好吧。”
　　入场的是偶编导给你的任务其实就是分配功能性角色。大部分角色只需要换着姿势换着花样说666。以当前他们俩的背景，给个吹捧韩归的角色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要韩语加鞠躬的话，用力过猛了。
　　编导却继续问道：“有什么不好？”
　　的确不是太好，没看到友台的《土偶》因为一堆男生连食堂大妈都鞠躬已经被嘲得到底了吗？胡籌儿内心急转，到底是谁出的这个狗主意？
　　韩语打招呼再鞠躬是好像能突出四个人的韩归特性，但其实以当前国内的舆论和政策环境，这种落后的礼数和刻意的炒作，怎么处理都会让人感官不好。她们俩这做椅子的固然不知道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子，岳华坐轿子的两位这个其实好不到哪里去，这么两败俱伤地鹅到底想干什么?万一被岳华的脂粉当成碰瓷的反派扒底，还是要指向连夜潜逃的老路。为了这么点镜头冒这个险不值当啊！
　　他搪塞道:“我回国已经一年多了，真姐也是回国过一年了，韩语都忘光了。”
　　这种礼貌的拒绝直接让助理黑了脸，她翻着记事本：“胡籌儿，12-17年在韩，韩国待了5年，没能出道，宇宙少女是16年出道的，按照规矩，她们也算是你的前辈吧。”
　　“那是韩国，这是中国！”胡籌儿B站韩娱浮沉近十年，种种恶剪的法子有什么她没见过的。旁敲侧击的，不可名状的，人心险恶的，摁头认错的，这种辣菜，一眼就能看穿。为什么要不停来找自己的岔？就因为胁迫了一下杨娜娜吗？他坚持说：“彩虹屁怎么说都可以，但我不鞠躬。”
　　“刚才你对陈芳语打招呼的时候，不也是鞠躬了嘛？韩语不是也没拉下吗?”
　　胡籌儿顿时火冒三仗：“陈芳语是我前公司的大前辈。我礼数周全是应当的，岳华的人跟我有关系么？鞠躬是不能鞠躬的，这辈子都不能。”
　　“你们这样说，是不想要镜头了？”
　　胡籌儿按下火气，心平气和的说“我们只是希望用中国化一点的方法表示对岳华的喜爱。我觉得编导您的提议，对我们的人设不是很有利。”
　　“都没有镜头，哪来什么人设？用中国化的方法，会被剪掉哟？”旁边的选管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不等胡籌儿回答，编导摘下了眼镜，一边擦一边开口说：“年轻人啊，不要出国几天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张口人设，闭口鸡汤。明明是洗脚婢就好好干点本职工作嘛，这样大家也都乐得轻松。”
　　搭话的选管继续黑脸：“不想干的话，我们马上找别人。”
　　这话让任真也怒了，她提高声调：“咱么就是洗脚婢，也只洗队友的脚，岳华大公司又怎么样？要我给她们磕头？没门。”
　　“听起来你们这是要跟岳华正面对抗了。”编导吃了一惊，语气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
　　“不怂！刚正面。”任真直接怼回去。
　　“行，你们站到走廊那边。”编导的反面情绪好像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在指挥两人站位之后，对着对讲机说，“方案B，过来补镜头。”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任真，面容已经变得笑眯眯：“是演不怂哦?保持刚才的表情就不错哦。”
　　事情到了这里，胡籌儿反而是冷静下来了，他拉着脸色难看的任真，小声说，“节目组是故意的。要么辣菜，要么就是撕逼。”
　　他安慰道：“无非就是摆拍，拍岳华入场的时候，将她们拍成仙女，将咱么拍成女巫就是了。”
　　“这个入场还能拍两次的？”
　　“别说是两次，为了效果走个十次也是正常的。”胡籌儿冷冷一笑，“抬大脚不行，就摁头要我们演一演反派。一样爆炒。”
　　“不就是反派么？老娘也是演过的，不虚。”
　　没有被责怪的胡籌儿顿时有点感动，他凑上去就是给队友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真姐么么哒。真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保持仪态，”任真小脸一抬，高不可攀。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看到走过来的队伍时候，她还是神色古怪了。“为什么……”
　　胡籌儿脑子快，一看就明白了：“当然不会让岳华给我们真走，摆拍嘛。有人走过场已经是看在我们不是专业演员的份上了。”
　　对着一群排队缓慢走过来的男人，任真将胡籌儿半挡在身后，露出了若有所思，不可捉摸的微笑。
　　胡籌儿正在尴尬，却听到9527传来一句提示：“提示，亲密队友能力值突破16点。对象：任真，能力：颜值，提供一次技能抽奖机会。”
　　这也是因祸得福，16点颜值就是电影演员的标配了，出了创也是海阔天空。抱着再次出卖队友的内疚，甩锅成功的轻松和为队友祝福的复杂心情，他点了开了抽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