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戒备

　　诺铎是被刺眼的灯光给晃醒的，他睁开眼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旁边那张床依然是空荡荡的。
　　“Author，”诺铎站了起来，穿好鞋后提着外套准备离开住处，“昆彻在哪个病房？”
　　Author打开诺铎住所的大门，接入他的内置耳机后回答了他的问题：“总军区最高科研院辖属医院，三十七楼A201房。”
　　诺铎半走半跳地跑下了楼梯，在军队安置大楼门口搭上了空轨：“他还没醒？”
　　“还未苏醒，但昆彻少尉身体机能一切正常，”Author回答道，“正在等待科研院特制药物解除封禁。”
　　诺铎闻言一愣，他有点后悔，逃跑的残次品抢了他手里的枪后，打中了昆彻，要是当时自己不松手，这个残次品就伤害不了昆彻。
　　在过往的作战中，诺铎是不会松开枪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偏偏就松了手，还偏偏就让那女人打伤了昆彻。
　　在这件事情上，诺铎是真的觉得很抱歉。
　　空轨停在了医院的三十层门口，再往上是特别区域，公共的交通工具是不被允许靠近的。
　　诺铎跳到了泊台上，就在三十层门口的摊面里买了袋水果提着往上走。
　　越往上走，来往的医务人员就越少，诺铎记得自己以前执行任务受伤时，都是住在三十二层。
　　“左转。”Author说。
　　诺铎跟着指令，一边走一边对向他问好的护士点头。
　　“吊坠很漂亮。”诺铎微笑着夸道，“不过比你鸢尾花般美丽的脸庞还是要差很多。”
　　护士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耳畔的绯红飞上了她的脸颊，诺铎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吊坠上似乎阴刻着她的名字。
　　“克雷西娅，”诺铎说，“很高兴遇见你。”
　　诺顿提着水果朝她做了个告别的手势，然后便走进了昆彻的病房。
　　在他走进病房后，克雷西娅脸上娇羞的神情瞬间消失了，她将吊坠收进了衣领中，眼神在医院公共区域的监控中扫视着。
　　诺铎一进门，就看见了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也在，那人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与谁进行着卫星通话。
　　关门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挂断电话转身，眼神从诺铎手里的水果一路往上，最终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好，”他说，“上校。”
　　“兰维斯·朗曼。”Author提醒他，“军衔少将。”
　　诺铎扫了一眼他年轻英俊的脸，向他行了军礼：“少将。”
　　这个岁数能到少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是高级进化人，另一种就是他的家室背景极其显赫。
　　或者是两者同时都有。
　　兰维斯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官腔味儿十足的微笑：“我想你在猜测我的身份。”
　　诺铎耸肩：“不敢。”
　　他走到了昆彻的床边，把水果放在了地上，想了很久觉得不太对，又提起来放在了柜子上。
　　兰维斯一直看着他，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诺铎拿出一个蛇果来，用小刀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它丢了回去。
　　讲道理，诺铎七尺直男，水果如果不是不削皮吃了就会死，他是真的懒得去弄。
　　虽然昆彻是因为他的失误而受伤，但这并不能令诺铎违背他的直男生存原则。
　　“我只是帮科研院送药过来的，这药机密性很高，军区不放心别人。”兰维斯看着他说。
　　“送药都不让人知道？”诺铎问道。
　　兰维斯点头：“昆彻少尉已经完成药物注射治疗的事情，也只有你和我知道。”
　　“昆彻少尉应该不久后就能清醒过来，他会留在这里渡过一个短暂的观察期。”兰维斯说，“之后，还要麻烦上校来接他离开。”
　　诺铎听见昆彻没事，心里就松了一大口气，他思虑再三后一屁股坐在了软沙发上，抓来一个蛇果自己啃了起来。
　　“坐吗？”诺铎发觉兰维斯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兰维斯看见诺铎甚至摸了个蛇果要递给自己，他礼貌性地笑了笑：“谢谢，不过不用了。”
　　“药物已经送到并且完成注射，”兰维斯向他道别，“再见，上校。”
　　诺铎的目光追着兰维斯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房间才扭头过来。
　　按理来说他应该起立送别他的上级，但诺铎心里像沉了块石头，让他的大脑始终与身体脱轨。
　　“Author，”诺铎问，“我以前见过这人没有？”
　　反应一向十分快速的Author少见地沉默了很久，诺铎以为她进入了休眠，便试着再次喊她：“Author？”
　　“上校，我在。”Author回答说。
　　“你没听见我问什么？”诺铎的心中起了疑云。
　　“抱歉上校，Author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Author回答道，“根据帝国公约法，Author无权在非作战时期，对任何军人进行监控以及保留录音录像。”
　　“因此，Author不知道，所以无法回答上校的问题。”
　　诺铎沉思了起来，Author的话至少说明了诺铎在执行任务时的确没有见过兰维斯·朗曼。
　　而他自己私生活里见没见过，大概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病房的们忽然被打开，诺铎正思考着，就看见刚刚和他打过照面的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了。
　　克雷西娅拉下自己的口罩，在经过诺铎时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上校，我来给他换药。”
　　诺铎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
　　克雷西娅将医疗车推到了病床边，在昆彻身上连接的检测仪器上点了几下，转身翻出换药的器材来。
　　“他怎么样了？”诺铎见她操作机器，便顺道问了一句，“还有多久能醒？”
　　克雷西娅低着头将针头扎近了昆彻了手臂静脉里：“有科研院的药，昆彻少尉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Author，”诺铎站了起来，捏着手里的蛇果慢慢朝克雷西娅走过去，“戒备。”
　　诺铎将手里没吃完的蛇果丢进了克雷西娅正在翻找东西的医疗箱里。
　　克雷西娅的手背被蛇果打中，她慢慢抬起头，顺道还用护士服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怎么了，上校？”
　　Author关闭了病房门并且启动警报，诺铎看着她的眼睛：“谁告诉你他已经拿到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