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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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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风观位于青城后山,苏昱负手行于山道之上,仿如赏玩佳景的公子王孙,不见半点杀伐之气。
  清幽美景令人浑然忘俗,风撼松林,声如波涛,动中愈觉其静。
  苏昱一步步行走在松林间,心灵闲适放松,但周身气势却是一点一点凝实,仿若一柄可以斩破天地万物的无上天剑,威压众生!
  “何人擅闯松风观?”
  忽闻两个带着四川口音的男子齐声喝道。
  唰唰两声,自密林中越出两人,这两人打扮一致,头上缠着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面色甚是不善。
  苏昱神色漠然,“蝼蚁一般!”一挥衣袖,这两个“人”字辈的弟子顿时如滚地葫芦般跌扑出去,发出惨叫之声。
  苏君却是卓然立于松风观前,气势不断拔高。
  下一刻,吐气开声:“青城余观主,福威镖主林平之前来了结当年长青子旧事,还请赐教!”
  “还请赐教”四字如洪钟大吕,响彻幽林,声传数里。
  “当”!
  观内响起钟鸣之声,不一会儿,数十青城弟子列队而出,俱都恶狠狠地盯着苏昱,为首的正是“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四人。
  片刻后,一名腰悬松纹古剑的矮小道人缓步踱出,目光锋锐如电,正是余沧海。
  余沧海貌不惊人,但身为一派掌门,自具一种名家气度,冷冷盯着苏昱道:“你就是福威镖局的人?”
  苏昱平淡道:“正是。久闻余观主早有为长青子雪耻之意,今日林平之送上门来,正是要了结此段公案。”
  “好胆!”余沧海喝到。
  苏昱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若嘲若讽道:“胆量不够,就不会想着前来取余观主的项上人头了!”
  “好好好!”余沧海不怒反笑道:“余某人头在此,阁下若有本事,就来拿吧!”
  当下拔剑出鞘,身如闪电,一式“清风入松”递出。这一招一剑挽出十余朵剑花,剑光隐隐,一剑封住苏昱全身要害。
  苏昱心神一凝,精神高度集中,似镜映天地,大千无漏,返照万物。拔剑在手,长剑一挑,剑光一圈一带,随即斜斜下斩,削向余沧海握剑的五指。
  这几式纯粹是最为基础的入门剑式,学过剑法的无不了然于心,但在苏君使来,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流畅圆融之意,竟以最简单的招式化解了余沧海精奇清幽的松风剑法。
  余沧海身形一动,化“鸿飞冥冥”,斜退出数尺开外。
  深吸了一口气,余沧海神情凝重,知道眼前少年虽然年岁尚浅,却是平生未遇之大敌,再不敢有丝毫怠慢,脚踏九宫方位,一招一式的使出青城派松风剑法,刚劲轻灵,兼而有之,剑法之中更夹杂着摧心掌的功夫,已是全力以复。
  苏昱一柄长剑见招拆招,所用仍是基础剑式,宛若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每一招每一式却无不恰到好处。
  转眼便是百数十招过去,任是余沧海绝招迭出,却总是被苏昱化解于毫厘之间。
  斜斜一剑,化解了余沧海的一式杀招,苏昱朗声一笑,“青城剑法不过如此,还说甚么‘如松之劲,如风之轻’?”右手刷刷数剑,反客为主,将余沧海逼退数步。紧接着便是一声长啸,如龙吟凤鸣,声震九天,飞身而起,似鲲鹏扶摇而上,一剑化作千百寒光,滚滚大潮,笼罩向余沧海周身大穴,正是万象剑典中的绝学杀招!
  这一剑便如四海翻,云水怒,九州动,风雷激,余沧海从未见过如此暴烈的剑法,心中胆寒,一退再退。
  苏昱万剑归一,一剑斩向余沧海手中长剑,劲力激荡之下,余沧海虎口震裂,握剑不住,松纹古剑顿时斜斜飞出数十丈开外。
  余沧海脸色惨白,一手护在前心,一手摆开摧心掌的起手式,颤声道:“这是不是辟邪剑法?”
  苏昱冷笑一声道:“辟邪剑法何足道哉,此乃万象剑法。余沧海,我知道你久已密谋想要夺林家的《辟邪剑谱》。可惜,辟邪剑法不过是一门邪术,得之无益,林远图才未曾传之子孙,今日之局,全属你自找,受死吧!”
  剑光一动,如电闪星飞,直刺向余沧海的喉间。
  余沧海面露决然,放弃了防御,身躯一动,摧心掌力全力催发,两股掌力仿佛无坚不摧,轰击向苏昱的胸口。这两掌乃聚他一身功力所为,当真是沛然莫御,威不可当,有着摧松裂石之威。
  掌力过处,丈许内的松树针落如雨,枝摧干折,极为惊人。
  苏昱却是不闪不避,剑携风雷之势,化刺为斩,一剑斩下。
  三尺青锋,恍若九天雷电,闪耀明光,一道锋锐无比的森然剑气掠过,将两股掌力斩灭,随势掠过余沧海的颈项间。
  噗!
  鲜血飞溅,一颗头颅怒目圆睁,飞离躯体。
  侯人英等青城四秀目看得眦欲裂,狂叫道:“大伙儿一起上,杀了这龟儿子给师傅报仇!”
  四人疾步冲出,拔剑在手,四道剑光化为了一道剑网,罩向苏昱。
  苏昱漠然道:“不自量力!”
  一剑上撩,如同怒龙升天,破开剑网,内力一震之间,四人纷纷跌扑出去,虎口震裂,长剑脱手。
  这一下子,顿时吓住了四面围上了的青城弟子,有心要上前拼命,却又不敢。心中均想:“连师傅也给他杀了,英雄豪杰四位师兄都不是一招之敌,我们又能顶甚么事,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苏君缓步上前,众弟子纷纷后退,胆气俱丧,面现惊惧之色。
  长剑一挥,便要了结侯人英等四人,陡然之间,自密林之中射出一枚松针,击在苏昱的剑上,劲力激荡间,顿时令他的剑势偏斜,划在了他们的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
  “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友既已杀了余观主,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一个清朗的语音自林中传来。
  “好功夫!”苏昱猛然回首,语气慎重,如临大敌。
  “小友年岁轻轻,修为已是极为精纯,颇得我道门三元妙要,不过杀性未免重了些!”那神秘人语带笑意,平和淡然。
  苏昱长剑一收,道:“松风观门人良莠不齐,这四人纵无大恶,小恶却必是不少,杀之也是无妨。不过既然阁下开口,那便放过他们吧!”
  苏昱凝神感应向前方松林之中,只觉前方虚虚缈缈,浑若无物,却又有一股庞大的生命气机存在,当真是极为可怖,不由仰天叹道:“余沧海坐井观天,自以为他小小松风观一脉便可代表青城一派,岂知这道教仙山,天师道圣地,千百年来仙真高士辈出,又岂是区区松风观可以比拟?”
  苏昱也是犯了一个错误,他以前世看过的小说来揣度这个世界,殊不知江湖不过是江山一隅,哪能代表得了整个天下?道教梵门之中,自来便多毕生以求性命之道的奇人异士,其中高手,又岂是区区江湖可以囊括?
  青城山为道教四大名山之一,天师道圣地,张道陵传道羽化之所,历来便是神仙都会之府,宝仙九室之天,多有道门修真之士在此修行。松风观不过是其中一座香火不盛的小道观,和那主峰青城第一峰老霄顶上的上清宫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松风观一脉给自己脸上贴金,自诩是青城派,实在是可笑之极,辱没了这道教武学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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