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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者,顾名思义,自然是包罗万象,穷尽变化。
《万象剑典》共三百六十招,号称穷尽天下剑法变化之极致,虽然远远无法和太初山传自仙神的传承绝学相比,但玄奥精微之处,在此界恐怕只有号称破尽天下万法的独孤九剑可堪比拟。
这等剑术,想要练就,自非一朝一夕之功。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已是冬日。
大半年来,苏昱一改往日林平之喜好游猎的纨绔习性,每日都是呆在家中苦练剑法。
林震南平日事务繁忙,也少有顾及他之时,林母更是慈母心性,见儿子苦练武功,只有欢喜,对于他抛下了家传剑法,却不甚在意。
已是腊月,天寒地冻,草木枯黄。
福威镖局后院武场之上,一个一身白色锦衣的少年正在演练剑法,只见一团寒光裏着白影,方圆一丈之内,泼水不进。
剑势挥洒之间,如雷霆震怒,似江海涛涛,如秋风扫叶,似万里飞雪……可谓森罗万象,剑气凝霜!
近八九个月的苦练,苏昱的万象剑法已然入门,招式连环,气象万千,端是惊人。
而且内功修为也是有着显著提升,奇经八脉已然贯通二脉,正式进入一流高手之列,面对余沧海,再差也能自保。
庭院廊柱之间,一名身披雪白狐裘容颜颇美的妇人笑吟吟的看着他,不时喝采叫好。
苏昱收剑而立,全身白雾蒸腾,恍若神仙中人。
几个俏丫环见了更是春心暗动,秋波频送,可惜苏昱立志武道,哪有兴趣撩拨一些庸脂俗粉,视而不见,走到妇人跟前,叫了一声“娘”。
林夫人也是武林世家出家,父亲乃洛阳金刀无敌王元霸,武功虽然不行,眼力却是有着。取出香帕,给爱子擦了擦汗,轻笑道:“我儿得高人传授本领,武功果然大有长进,只是武功非一日可成,又何必这样拼命修炼呢?”
却是慈母怜子心切,担心儿子练武过急伤了身体。
苏昱自己也是知道习武不可冒进,以免损伤本源,得不偿失。不过余沧海之威胁迫在眉睫,他总不能丢下林父林母,自行跑路。虽然他们并非自己亲生父母,但占人身躯,便要承其因果,苏昱自当以父母事之!
不过所幸林远图当年打下莫大基业,林家财力雄厚,苏昱每日皆以人参、首乌、黄精之类大补药材补益元气,因此并无伤损本源。
面对林母的怜惜之情,苏昱沉静道:“娘,昔年远图公打遍天下无敌手,不知结下了多少怨仇,这些恩怨,自是延续到了咱们这些后辈身上。此前慑于远图公的威名,他们不敢对我们林家怎么样,但爹并未继承远图公的绝学,久而久之,未必不会被他们看出虚实。传我武功的那位前辈曾告诉我,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一直在秘研林家的辟邪剑法,显然是心怀不轨。余沧海的师傅长青子当年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却惨败在远图公手上,自此郁结于心,英年早逝,这位余观主,只怕是早怀报复之意了!”
林夫人脸色一变,惊叫道:“如此大事,你怎么不早些和你爹说?”
苏昱摇了摇头道:“说了又能如何?青城名门正派,嘿嘿,难道还会有谁为我们主持公道不成?”
他在提及“名门正派”四字时意甚不屑,林夫人心乱之下,也未注意。
“我苦练武功,便是为了应对这场危机。”
苏昱随手一挥,手中长剑锵然龙吟,直插入地面铺设的青石中两尺来深,显露出极为深厚的内功。
林夫人目现惊色,似乎从未认识这位爱子般,摇了摇头,神色莫名道:“不论如何,娘还是要和你爹好好商议一下。此外,若能致谏洛阳,邀得你外公舅舅助拳,也可一壮声势。”
说完后便匆匆而去。
苏昱拔出长剑,放眼四顾,神色凛然,口中长吟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六州!”
“冷风萧瑟,天气肃寒,正是杀人的大好时机啊!”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视苍生如蝼蚁,等天地为微尘的漠然之意。
身形一动,飘然跃起,如同飞仙一般纵出府邸。
这数月以来,苏昱除了苦练剑术内功,更是以悟得的“两脚任从行处来,一灵常与气相随”之妙理,结合太上长生诀真气之玄奥,自创了一门轻功身法,命名为逍遥游。
所谓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变,以游于无穷者,是谓逍遥。
这门轻功以“一灵气动”为纲要,师法自然,轻盈曼妙,运使之时,若列子御风,飘逸无方,极为潇洒好看,倒是和逍遥派武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昱运使轻功,自然不是为了试演功法,而是为了去杀人,此时他武功有成,又怎耐烦等余沧海自己送上门,自然是去取了这位余观主的人头作为自己的成名战。
自福建入江西,之后取道湖南,入贵州,大半个月后,长徒跋涉的苏昱来终于来到四川成都。一路前行,纵然他武功高明也是受尽艰辛,其中难处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时的他,依然一身白衣,眉宇间却有着一丝疲惫之意。
如此远行,对于体力精神,自然是极大的考验,但他也不是毫无所得。
对于身体的磨炼犹在其次,最为重要的却是对于精神的磨砺,意志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如果说以往的他意志不过是如一方磐石,看似坚定,实则脆弱。那么现在的他,意志便如同是坚固不朽的金刚钻石,不可摧灭。
一路所见,山岳之险,河川之深,更是化为了一种莫名的意向沉淀在心间。
武学之道,到了先天阶段,便要师法自然,自出机杼,从天地万象之中觅得合于自性的妙理,融入武学修为之中。
而提前感悟天地河山之浩大,无疑是让苏昱的武学修养得到一次洗礼,对于他体悟万象剑法的精微之处,更是莫大帮助。
青城山,一名丈人,一名赤城,一名清城,西岳佐命之山。为十大洞天第五洞,号曰“宝仙九室之天”,在青城县青城山洞,周回二千里,属青城丈人治之。环列三十六峰一百零八胜景,诸峰环绕状如城廓。
苏昱来到青城山,见其上道观林立,香火鼎盛,果然不愧是道教名山,神仙都会之所。
余沧海所在松风观虽然是武林宗派,但也颇具知名,苏昱稍一打听,便问明了所在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