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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谢韵对于这种歧视向来不看在眼里。
他今日能逞口舌之快,但是他终有一日会把他说出来的这些话给吞回去的。
谢韵看着一脸愠怒的张幸,伸手拦了拦,开口道:“是啊,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那不知道公子您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容忍下您这种脾气。”
在玉坊这一亩三分地里,周史身为县太爷的独子,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周史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原本跟在他们后面的少年面面相觑,不一会儿,轮番告辞。
店里转眼就只剩下了张幸,谢韵和那个小厮。
张幸看着这一幕气笑了,深吸了一口气,招呼着谢韵坐下,开口道:“让从瑜兄见笑了。”
谢韵摇了摇头,这种人什么地方都有,遇到一只疯狗什么的也很正常。
张幸看到谢韵一脸淡然,想起了父亲对他的评价。
果然是超世之士,心下对他的评价更高了几分。
“从瑜兄到小店是打算买那种油灯呢?”
谢韵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没有丝毫的扭捏:“我想买一盏最便宜的油灯,不知道有之兄有什么推荐的吗?”
“最便宜的啊,”张幸朝站在旁边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转而继续对谢韵说:“便宜的油灯我们这里有好几种,不知道谢兄想要哪样?”
谢韵注意到,话音刚落时小厮掏油灯的手一颤,换了个方向走到另一个柜子上取来三盏油灯。
很明显,这并不是最便宜的油灯。
张幸想要帮助他,又不想让他为难。
谢韵默然,他向来是最不喜欢承认情的,但是这次……
小厮很快把油灯摆到了桌前,每一盏看起来都相当的精致。
张幸道:“从瑜兄快看看,你喜欢哪一种?”
“我想要里面最亮的那一盏。”
谢韵也不是不知好歹,但是他确实很需要给母亲买那样一盏灯。
张幸闻言若有所思,招呼着小厮重新取了一盏过来。
谢韵看着面前这盏油灯,没说话。
“不知道从瑜兄觉得这盏灯如何?”张幸继续道:“这已经是便宜的里面最亮的一盏了。”
“……谢谢张兄。”谢韵深吸了一口气道:“敢问这盏灯多少钱?”
张幸脸上浮着笑意:“这盏灯不贵,也就三十文钱,不知道从瑜兄中意吗?”
谢韵袖子里的铜钱已经被他的汗打湿了。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张幸只会把价格往低了说,但是这一下竟然还是意外的松了口气。
……
谢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他出来时不仅一文钱没付甚至还收了整整一锭银子。
一锭银子。
换算下来就是1000文钱。
相当于他卖出去200张字画,相当于齐姜熬小半年缝制出来的锦囊。
本来他早就做好第一单白送的心里建设了,谁知道张幸居然还记得这个事儿,而且给他的价格这么高。
连他解释了一幅字画五文钱都没被理会。
谢韵有文人的自傲,但是家境实在是无法容忍他的性子。
普通百姓家里面再穷也能每个房间里放上一盏油灯,但是他家不能。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他一边告诉着自己,这是自己用劳动换来的报酬,一边暗自唾弃。
连谢韵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作。
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那就叫又当又立。
他的状态和早上出来时完全不同。
谢韵一直恍惚着回到了村门口。
果不其然,谢韵没回家齐姜连油灯都没点,直接坐在屋门口就着月光缝制锦囊。
“娘,我回来了。”谢韵走近道。
齐姜放下手中的针线,眯了眯眼,道:“韵儿回来了啊,快进屋,娘给你做饭。”
说完,站起身来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衫。
谢韵沉默不语,看着母亲抹黑进了屋子,发出砰砰的响声。
“娘,咱点个灯吧。”
谢韵深吸了口气,站到了齐姜身后。
齐姜头也不回,熟练的生起了火,她消瘦的脸颊映照在火光中,脸上满是不在乎:“我点什么灯啊,你点灯就行了,我又不需要看书。”
“我给您买了一盏灯。”
“买灯?给我买灯干什么?”齐姜闻言,皱着眉转过身,正好看见谢韵靠在灶台另一面点着油灯。
“孩儿我这不是挣了点钱给您买个礼物嘛。”谢韵开口道:“之前就同您说好了的。”
谢韵将点好的油灯放在了齐姜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娘,这灯真亮。”
齐姜嘴角往上扬起,眼里却模糊了。
“是啊,这灯真亮。”快比上她以前点的灯了。
齐姜就着油灯的光亮,只觉得自己连做起饭来都要得心应手几分。
“娘,你今晚吃饭了吗?”
看着齐姜熟练的炒菜动作,谢韵突然问道:“您别又没好好吃饭吧?”
齐姜没有应答,握着铲子的手微微一顿。
“您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了,”谢韵忍不住说道:“娘,我们现在有钱了,整整一锭银子。你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钱……你哪儿来的?”
齐姜面色凝重,收到礼物后的喜悦仿佛一下子被清空了:“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没没没,娘,这都是我卖字画挣来的。”
齐姜扫视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将还在炒的菜勺起扔到了灶火里。
“娘,这菜怎么了吗?”
因为家境贫穷,生活各方面都捉襟见肘,齐姜从来不会浪费一丁点的粮食。
这还是谢韵第一次见到母亲这个样子。
只见扔完菜的齐姜径直的走向了油灯,手握着灯托猛地举高。
谢韵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着眉拖住了她高举的手问道:“娘,到底怎么了啊!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钱到底是哪儿来的?”齐姜脸上浮起了一丝讽刺:“不明不白的银子我是不会用的。”
“这银子真的是我卖字画赚的。”
齐姜显然不信,她握着油灯的手往下又使了几分力:“你字画的价格是与我商定的,一幅5文,你今天难不成一下子卖出去了两百幅不成?”
谢韵这才反应过来了问题的所在,他托着油灯,小心翼翼地让灯油不被倾倒出来。
“娘,这钱是之前给有之兄画的那柄团扇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