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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很长，以竹筏的速度断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抵达尽头，但行进没多久，划船那人吹了声口哨，紧接着，黑暗洞穴中有光亮起，闪烁着发出信号。那人掏出手电筒回以信号，那边的光便一直开启，离老陈越来越近。
到了跟前老陈才看见那是艘快艇，可它无声无息地接近，若不是灯光照明，老陈绝不会想到现代发动机居然达到了这种技术，能做到完全静音。
其实哪是技术问题呢，现代技术早就能做到了，只是寻常快艇安置的发动机没必要静音，又不是作奸犯科，有了这道声音还能让驾驶者更有激情，何乐而不为呢？
老陈一行人登上游艇，黑暗中的人问：“他就是文明者？”
老陈答道：“是啊。”
灯光照到兰天脸上，一阵沉默后他又道：“有点儿奇怪，脸蛋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体格倒是不错。”
随后在没人说话，游艇在洞穴中急速行驶，整个地下只有咕噜咕噜的水声。
约莫过了半小时，老陈终于看见前方有些许亮光，快艇驶过，老陈惊讶地发现他们竟在一片人工湖中，可头上不断掉落的水滴又代表着他们仍在洞穴里。
但这片地方有灯光照明，空间庞大得难以想象，克洛丝在岸边迎接他的到来，老陈问：“京城地下居然有这么大的空间！”
克洛丝一边命令众人将兰天抬到等候在一旁的车上一边道：“十多年前就开始挖了，能挖出这么大不奇怪。”
老陈还没来得及询问，又瞥见她周围有不少罐车。
“这些是？”
克洛丝道：“好奇的话就看看吧，反正不着急。”
装载着兰天的车先行出发，罐车缓缓来到快艇出来的洞口，一台配有大型机械臂的车举着一块大铁片——老陈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好认为那是铁。就开了过来，一下子插进水中，水流被阻断，克洛丝下令：“倒。”
罐车背对着洞口开始启动，几辆罐车一组一齐启动，金红如熔岩般的液体倾泻出来，流进水里呲呲作响，老陈看明白了，那是钢水，也不知道这些罐车到底经过了怎样的改造，居然能装下钢水，还让它保持液态！
罐车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所有罐车都倾倒完毕，机械臂用力将大铁片堵在洞口处，同钢水融合，填满了洞穴。
老陈惊讶得合不拢嘴，虽然老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通天手腕，他也见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老板都能在他面前玩儿出新花样。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克洛丝推了他一把，老陈没站稳，身子一个倾斜就要倒下去，可迎来的不是与地面撞击的疼痛，而是松软的坐垫。
一辆轿车不知何时到了他背后，司机笑眯眯的打开了后车门，老陈刚好倒在里面。
他拉上车门，克洛丝从另一边坐了进来，司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开车，老陈突然问：“你不怕这些凝固后的钢水被剔除，亚联邦发现洞穴？”
克洛丝神秘地说：“急什么，还有后续呢。”
轻微的爆裂声从身后传来，老陈从后挡风玻璃窗望出去，洞穴的不少地方闪过一点火光，随后是土石飞溅。
还没等老陈问个清楚，大地开始震动，车身也抖了起来。
“定向爆破，用大地来掩盖洞穴的存在，其实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到头来总是会被发现，但能消除我们来过的痕迹就够了。”
“喂，上面掉下来盖住洞穴，这多半要引起地陷，亚联邦肯定知道啊！”
“他们不敢。”
“不敢？不说其他人就说那杨青云，你可是知道的啊，他发起火来谁能拦得住？不惜一切代价彻查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自有董新去解决，我说的不是联邦政府，而是那些房地产商。”
老陈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偷工减料，压缩人力成本和造价成本，从而换取高额利润，到时候出事，随便拿个人顶雷就好了，这就是那些水蛭般的房地产商经常做的事。”克洛丝仿佛掌握着一切情报，说这话时平淡得像这种事本就理所应当似的，“地陷可不是小打小闹，随便找人顶雷不管用了，可房地产商的头头会乖乖就范吗？不会，他们会强行把事情压下来，至于找谁帮忙，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样啊……”老陈心想老板还知道这些，不容小觑啊。
“事态越大，压下去的能量也就越大，不要小看了那些人求生的欲望。”
说完这话，克洛丝闭目养神，老陈也不再开口，静坐着等待回到伊甸园。
……
和老陈分别后，董新径直来到网吧，门口的临时高台上老太婆们还在叫喊，他们瞧见了董新，本想上前游说，可董新冰冷的目光生生逼退了他们，试图游说的老太婆怯怯地回到高台，又叫喊起来。
看见董新到来，安保队伍自行让开一个入口，董新下楼，轻轻敲响网吧大门。
“谁？”
“我，董新。”
开门的是许飞，他上下打量董新，终于将他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叠起来，他赶紧拉着董新入内，边走边说：“叔你可得劝劝赵长启，我看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放心吧，我会的。”
赵长启坐在会客厅里，双眼无神，杜妍坐在他旁边用手划拉着手机，还嚼着泡泡糖，董新进入也没能让两人抬一下头。
许飞看了一眼失神的赵长启，不住叹气，又对董新道：“那我先去忙活了，有事儿您只管知会。”
董新坐到赵长启对面，眼睛却盯着杜妍，他十指交错放在嘴唇前，看了杜妍很久。
“你越来越像个人类了。”
这句话自然是对杜妍说的，杜妍终于瞄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手机：“这是我们想要的方向。”
“最好是这样。”董新微微抬头，“赵长启，赵长启？”
一连两次叫喊让赵长启从虚幻中惊醒，他对董新歉意道：“董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来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
“马马虎虎？”董新的眼神锐利起来，“有事情就跟六号说，别等到六号知道了再来支援你，你如果连我都信不过，你还待在京城干什么？”
杜妍无声地做了个嘲讽的表情，当然，赵长启没看见。
赵长启张嘴，很久才说道：“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平衡好一切，但我不知道社会居然如此险恶。”
看见他懊恼的样子，董新也不免心软，他舒缓了语气：“别这么想，有白即有黑，世间万物都是双生子一样的东西，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帮了一帮民工，他们不正在店里帮你做事吗，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外面那帮人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赵长启苦笑：“别安慰我了，如果我能力足够，哪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
“好了，闲话不多说，这次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找你帮忙。”
“我？”
“对。”董新抿紧嘴唇，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我们决定在京城内为你建造一座庄园，就像艾德里安和约翰的那样，你愿意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