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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星辰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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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陆辰从一片虚无中挣脱出来,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雪白寂静的世界,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的参照物,没有声音,没有方位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右臂还在,身上还是一身防护服的装备。这是天堂吗?他不禁这样问自己。抑或是一个梦?
  他正疑惑着,突然从远方(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远方,但声音很空灵)传来一声女性轻轻的呼唤。
  声音很轻,却很有穿透力,仿佛他的防护面罩的隔音效果形同虚设。
  “陆辰~”
  他这次听清楚了对方的声音,很陌生但又很熟悉。
  “陆辰,快出来看啊,这儿真美~”又是一声轻灵的呼唤。
  陆辰循着声源的方向,向前走去。
  走了有一段距离,他碰到了一堵白色的墙,他摸索着找到了一扇门,他轻轻一推,门外是另一个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踏进了一片紫色的草地,身后的门自动合上,在不远处,一袭白裙的少女亭亭玉立,裙摆随着微风轻扬,在她的身后,橙色的天空背景下,挂着一轮巨大的“月亮”,“月亮”的赤道部位还有一圈若隐若现的星环。
  “看啊,这是属于我们的星星。”少女声音轻柔,如耳边拂过的微风。
  可陆辰一直穿着防护服,耳边怎么会有风呢?他分明感受到微风拂过面颊那种有点儿痒痒的感觉,这身防护服根本形同虚设。
  待他走近一些,他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那是他一直魂牵梦绕的人的模样——叶璃。
  “叶璃?叶璃,是你吗?”陆辰有些激动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是我啊,你怎么了?辰。”叶璃疑惑地望着陆辰。
  “我是在做梦吗?”陆辰又像是问对方,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叶璃关心地问道。
  “没事。”陆辰摇摇头。
  他还是对眼前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即便有叶璃的遮挡,他还是能看到她身后的那轮巨大的“月亮”,带着星环的“月亮”,应该是他所在这颗星球的卫星。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们的星星啊。”叶璃依旧疑惑地望着陆辰,并解释道,“你不是说有一天我们会生活在那颗美丽的星星上,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我们脚下就是那颗美丽的星星。看啊,这儿真美。”
  “它有名字吗?”陆辰问道。
  “它叫叶星,这还是你为我取的名字呢,你忘了?”叶璃微微嘟嘴道,像是在埋怨陆辰的健忘。
  这颗星球给他一种朦胧的,似真似幻的感觉,但很美是真的,一如他眼前的佳人。
  陆辰和她一起坐在草地的高坡上,平原一览无余,在地平线的尽头,一轮紫色的夕阳缓缓坠落,色彩缤纷的晚霞肆意涂抹着半边天空,像小孩子画笔下的世界,凌乱而又纯真,怪异而又美好。
  陆辰在这一刻感受到生命前所未有的恬静舒适。
  “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陆辰轻轻地感叹道。
  “你在说什么呀?”叶璃依旧天真无邪地望着他。
  “没什么。”陆辰摇摇头。
  “我给你跳支舞吧,我刚学会的。”叶璃突然兴奋地说道。
  “嗯。”陆辰点了点头。
  她起身走下了高坡,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伴随着油画般的天空背景,她开始翩翩起舞......
  陆辰静静地欣赏这动人的画面,如痴如醉。
  随着紫日完全坠入地平线以下,陆辰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在他们头顶的“月亮”正在慢慢变暗,像是被黑暗的东西侵蚀。
  是月食吗?陆辰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心里不禁这样问道。
  黑暗侵蚀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一轮“明月”变成了一轮“黑月”。
  紧接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从“黑月”上陆续滴落了黑色的东西,而且数量越来越多,下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就像被打翻的砚台,墨汁倾泻而下。
  最先下落的“墨汁”滴落在了叶璃的身上,但她似乎毫无察觉,依旧踩着舞步,翩然而动,她的白裙也如头顶的“明月”般被黑暗侵蚀。
  陆辰很快明白过来,那是火星虱!
  “快跑!”陆辰朝叶璃大喊。
  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对方似乎并没有听到,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想大声地呼喊,却怎么也加大不了音量,仿佛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直至消亡,他却无可奈何。
  几近绝望的陆辰想哭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他周围的世界也随着他的绝望,心死,而分崩离析,如剥落的壁画,逐渐分裂瓦解......
  又是一片不知时间和空间的虚无,也不知过了多久,陆辰缓缓睁开双眼,原本柔和的灯光对他来说十分刺眼,他又闭上双眼,然后又慢慢睁开,直到适应周围的环境,他才开始睁开双眼打量他所处的环境。
  “你终于醒了。”他耳边有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很熟悉,应该是楚曦。
  陆辰想起来,但虚弱的身体似乎并不听使唤,楚曦注意到他的举动,连忙帮他抬起头,往上靠了靠,让他半躺在病床上。
  “你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楚曦回到了病床前的座椅上。
  “这是哪里?”陆辰有些吃力地问道。
  “珠峰站。”楚曦回答。
  “什么?我记得......”说到这,陆辰脑海里最后那段可怕的回忆涌了上来,“我记得我是在穹顶外......”
  “大卫他们送你过来的,穹顶禁止你们进入。”楚曦解释道。
  “为什么?”陆辰追问道。
  “他们在外围的全息记录仪拍到了那件事的全过程,穹顶方面认为你们可能也和那个人一样,受到了火星虱的感染,所以禁止你们进入穹顶。另外,穹顶现在实行全面戒严,一旦发现行为异常的人,轻则被关入隔离区,重则直接就地枪决。大卫他们没有办法,只好来珠峰站寻求帮助。”楚曦进一步解释道。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自己被卸掉的右臂,但发现它完好无损地连着自己的身体。
  楚曦注意到陆辰的疑惑,指了指他的手臂说道:“多亏了我们这的机械工程师刘卫奇,他帮你安装了一条新胳膊,好像叫什么神经连接机械义肢,可以直接受你的大脑神经控制,刚开始可能有些不适应,慢慢适应就会好的。”
  陆辰尝试着抬起他的右臂,外观和人类手臂差不了多少,不过,他能猜到在它的内部是一副金属骨骼。他又试着握紧拳头,然后缓缓张开,看着这只新手臂,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大卫他们现在在哪?”陆辰放下了他的机械手臂,转而问道。
  “他们通过了检查,现在正在休息室。”楚曦停了一会,又补充道,“你和他们都没有被火星虱感染。”
  “我昏迷了多久?”陆辰又问。
  “两天。”楚曦又补充道,“你还需要多休息几天,这样吧,我先不打扰你了。”
  “不,我需要快点结束。”陆辰的脑海中又闪过叶璃的身影,接着他郑重地对楚曦说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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