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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和我把莫丽卡送回去,然后再回家。我直接进了卧室,躺在刚才莫丽卡躺的地方。我还能闻到她留在我床上的味道。今晚我又睡不着了,我也没有强迫自己睡,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等德古拉上床休息了,我走出房间,坐在餐桌旁,借着烛光写点东西。我写到我的故乡洛伽、我在佛罗里达的生活,还有我刚开始接受训练时所看到的东西一—战争、动物、童年的画面。我想从中寻找情感的宣泄途径,但却是徒劳,结果反而让我更加忧郁。
我一直写到手痛,才走出房门,到前廊上站一会儿透透气,凛冽的寒风舒缓了呼吸帯来的疼痛。月儿快要圆了,现在只是微微缺了一点。再过两个多小时,太阳就要升起,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周末的新闻也要印出来了。报纸一般是六点钟送到家门口,有时候要晚上半个小时。报纸送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学校了。假如报上的新闻提到我的事,我不得不离开这儿,我也要再看一眼莫丽卡,和丹尼尔道声再见。
我回到屋里,换了衣服,收拾好书包,然后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出门,轻轻地掩上房门。我刚下了三级台阶,就听到门上有爪子挠的声音。我打转回来,一开门,伯尼・科萨就跑出来了。好吧,我心想,让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一路走一路停,站住聆听寂静。天还是很暗,但没多久东边的天空就露出鱼肚白,我们也走到学校了。学校停车场里还没有车,校园里的灯都关着。在学校正前方,就是海盗壁画的前面,有一块大石头,上面都是上一届毕业生的涂鸦。我就坐在上面等着,伯尼·科萨则躺在草地上,离我有几英尺远。
我们就这样等了半个小时,才有一辆车开过来,是辆面包车,我猜应该是门卫霍布斯,因为他总是来得很早把学校弄得井井有条。但这次我猜错了。面包车在大门前停下来,司机没有熄火就下车了,提着一垛捆好的报纸。我和他互相点点头打招呼,他把这捆报纸丢到校门口,就开车走了。我坐在石头上没动,轻蔑地扫了眼地上的报纸。
我心里一直在诅咒这些报社的记者:你们要是写那些我害怕曝光的事情,我要你们好看。
“星期六的时候我根本没在那失火的房子里。”我大声叫了出米,随即就觉得自己很傻。我看向别处,叹口气,从石头上跳下来。
“好吧,”我对伯尼・科萨说,“就这样啦,好也罢坏也罢。”
它睁一下眼就闭上了,接着在冰冷的地面上打吨
我扯开打包的绳子,拿起最上面那份报纸。头版就是周六的火灾,最上方是一张被烧的房子的照片,应该是第二天一早拍的。看到这张照片,我觉得有些怪诞,有种不祥的预感。照片里前面是烧黑的灰爆后面有几棵光禿禿的树和落了霜的草坪,接下来就是标题
詹姆斯家化为灰烬
我紧张得不敢大口呼吸,胸中有种悲惨的感觉,就是那种要去看关于自己的一些恐怖的坏消息的心情。我快速地扫了一遍这篇文章,根本就没有去读,只是在搜寻我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我揉揉眼睛,
甩甩头,让自己眼睛放亮一点,这时我已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为了确定,我又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
“谢天谢地!”我喊道,“伯尼·科萨,我的名字不在上面!”
它还在那儿打瞌睡,没搭理我。我穿过草坪,跳上大石头。
“我的名字不在上面!”我又大叫一遍,这次我扯开嗓子吼。
我坐下来读这篇报道。标题模仿切奇・马林和汤米・钟①的《化为灰烬》一一一部关于毒品的电影。警察认定起火的原因是有人在地下室抽大麻。我不晓得警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显然大错特错。文章写得冷漠刻薄,整个就是对詹姆斯家的攻击。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记者。
很明显,他也不喜欢詹姆斯家的人,天知道为什么!
我坐在石头上,把这则新闻读了三遍,才有一个人来开了校门。我没法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我可以继续待在俄亥俄、待在天堂镇了。就连小镇的名字,对我来说也不再是那么可笑了。在兴奋中,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点什么,仿佛忘了一个关键的部分。但我太高兴了,顾不了那么多。现在还会有什么灾难呢?我的名字没出现在文章里,我没有冲进失火的房子。证据确凿,就在我手中,别人再说什么都没用。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天文课上丹尼尔问我。我的嘴乐得一直就没合拢过。
“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
他点头承认看了。
“丹尼尔,里面没有提到我!这样我就不用离开这儿啦!”
“他们为什么要在报纸上写你啊?”他反问。
我被他雷到了,刚打算张口和他争辩几句,莫丽卡进教室了。她从容地沿着过道走过来。
“嗨,美人。”我说
她弯下身,亲了我的脸,这种时候我从来不敷行她。
“今天有人心情特好哦。”她也察觉了。
“那也是因为看到你啊。”我打趣道,“马上要路考了,紧张吗?”
“有那么一点吧,就是想早点考了早点结束。”
她在我旁边坐下,今天真是我的运日,我暗喜。我心里想什么,什么就实现了,一边是女友莫丽卡,另一边是好友丹尼尔。
接下来是和往常一样上课。午饭时间我和丹尼尔坐在一起,我们没有聊火灾,可能除了我俩,整个学校都在说这件事。同样的故事,被翻来覆去地说,但我一直没有听他们提到我的名字。正如我推测的,马克今天没来上学。据说他和另外几个人会被校方停课,原因就是报纸上抛出的抽大麻起火论。我不知道这传言是否属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意。
第八节课,我和莫丽卡一起到厨房上家政课。这时我已经完全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我是如此确信,以至于坚持认为我的预感错了,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被我忽路。这一整天,这种疑虑总是时不时地冒出来,但我每次都很快地否定,不去想它。
家政课的内容是做木薯布丁。今天真是什么都顺利。课上到一半,厨房门开了,走廊监察员走进来。我一看到他就知道意味着什么。他带来的只会是坏消息,就像死神的信使,他直接走到我面前,道给我一字条
“哈德斯先生想见你。”他说
“现在?”
他冷冰冰地一点头
我看着莫丽卡耸耸肩,不想让她看出我内心的恐惧,我向她笑笑,走到教室门口,出教室之前,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弯腰搅拌做布丁的原料,穿的那条绿色围裙,就是我第一天到学校时给她系上的那条,那天我们一起做了薄饼,然后共用一个碟子分享。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马尾。前面有几缕垂下来了,她就把散乱的头发理到耳后,一抬头看到我正站在走廊盯着她看。
我就这样一直望着她,想记住这一刻的每一丝细节,她握木勺的姿势,她那被透过窗户的阳光衬着泛出象牙般光泽的肌肤,还有她眼中的温柔。她衬衣领子上有个纽扣松了,也不知道她晓不晓得。这时走廊监察员在我后面嘟哝了几句。
我对莫丽卡挥挥手,关上教室门,走到大厅。我告诉自己不要慌,试着说服自己这只是去办个手续,可能有什么文件我们忘了签字,或者是我的成绩单出了什么问题,但我也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走进哈德斯先生的办公室,他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他满脸堆笑,可把我吓着了。这副得意的笑脸我曾经见过,那天他来我们教室喊马克去接受采访时就是这模样。
“请坐。”他说。
我在他对面坐下。
“嗯,这是真的吗?”他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同道,然后定睛看着我。
“什么是真的?”
办公桌上有个信封,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我的名字。哈里斯先生看到我正盯着信封看,就说:“对了,这是发给你的传真,大概半个小时前到的。”
他从桌上拿起信封,对我摇了摇,我一把抓了过来。
“什么事?”我问。
“不知道。传真一过来,秘书就把它封到信封里了。”
几件事一块儿来了。我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传真。一共两页纸,上面一张是封面,有我的名字,还有用大大的粗体字写的“绝密”。我翻到第二页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全部用大写字母拼写。没有署名,就是白纸上写着四个黑色大字。
“嗯,大卫史密斯先生,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冲到着火的房子里了莫丽卡和那两条狗吗?”哈德斯先生间道。我感到血直往脑门上冲,于是把视线从手中的传真上移开,抬头看他。他把电脑屏幕转到我的方向,让我看画面,原来是《天堂报)下属的一个博客。我不用看,就猜到是谁写的博文,文章标题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詹姆斯家大火: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心跳加速。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打从心底感到绝望。我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张纸,雪白、平整,就在我指尖。上面写着
你是四号?
两张纸都从我手中滑脱,在空中飘荡,落到地板上,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我不明白,我心里说,怎么会这样?
“是真的吗?”哈德斯先生又问。
我惊得合不拢嘴。哈德斯先生微笑着,很是骄做,也很高兴。我不是因为看到他而惊讶,而是他身后。透过他办公室的窗户,我看到一团红色的影子从角落里冲过来,超过了正常速度,超过了安全界限。伴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小卡车呼啸着进了停车场,紧接着又是一个急转弯,甩起地上的碎石。
德古拉趴在方向盘上,就像个抓狂的疯子。他猛地一踩到车,整个人差点飞出去。伴随一声尖锐的车声,卡车停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把头理在手里
透过窗户,我所到卡车门开了,然后又是关上的声音
不出一分钟,德古拉就会出现在这间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