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2023年10月17日日本南部海域05:45
　　“白鸥1呼叫塔台。”
　　“塔台收到，白鸥1请讲。”
　　“巡航任务2202执行完毕请求返航。”
　　“批准返航，请执行BETA5降落程序。”
　　“白鸥1明白。”
　　“石原中校，五天30架次的巡逻辛苦你了。”
　　“哪里，小林你也辛苦了，塔台的人手还是不够吗？”
　　“是的，最近病倒了太多人塔台现在只有我和安腾上尉在坐席上。”
　　“你们也是不容易啊。”
　　“哪里的话。石原中校我这里有临时任务，通话结束。”
　　“了解。”
　　石原丽结束了和塔台的通话，并将她驾驶的飞机转入降落程序。她解开了自己的氧气面罩，看了看座舱外的蓝天和大海，想着降落之后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五天飞了30个架次，平均每天有十几个小时在天上巡逻，这样的强度实在是让人疲惫。
　　她摸了摸插在左侧舱盖位置的白鸥飞行中队的合影，心里想着不知道被送去治疗的几个队员现在怎么样了。
　　从10月11日开始，整个日本就开始出现大量的流感死亡病例。而石原丽所在的航空自卫队鹿儿岛部里面的两个飞行中队——白鸥和蓝鹊就接到了警戒搜救任务。但是没想到的是，自卫队队员中有很多人也开始出现了流感症状。但是因为当地的医疗条件有限，病倒的队员都被送到其他地方治疗去了。整个鹿儿岛基地中，能够起飞的战机越来越少。
　　“塔台呼叫白鸥1。”
　　“这里是白鸥1塔台请讲。”
　　“避让VIP请你改飞五边BETA9程序，降落队列2。”
　　“白鸥1明白。”
　　“白鸥1你的油量是否安全。”
　　“油量安全。”
　　“好的，完毕。”
　　根据塔台命令，石原丽将降落程序更改，并且操纵飞机回归新输入的航线。她心里想着，这VIP可能就是从美国紧急调运的疫苗专机。
　　经过了十五分钟的飞行，石原丽已经可以看到地面的机场。她绕飞到跑到一侧的时候看到了一架C17运输机正在下降高度。但是这架运输机的飞行姿态很奇怪，一直在左摇右晃。
　　“白鸥1呼叫塔台。”
　　“塔台收到白鸥1请讲。”
　　“目视到VIP，发现VIP飞行状态异常。”
　　“收到明白。”
　　石原丽继续绕飞机场，始终观察着这架歪歪扭扭的C17。
　　这架运输机已经接近于着陆高度了，但是它并没有对准跑道，也没有放下起落架。巨大的机体就这样斜着头重重砸在了1号跑道的一侧，发出了巨大声响。飞机一瞬间断裂成三段分崩离析。火球和黑烟腾起飞机的碎片四散飞溅，一截断掉的机翼和垂尾飞到了二号跑道上，剩下的碎片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地上摩擦，火星四溅。
　　“塔台呼叫白鸥1紧急情况请立即回答。”
　　“白鸥1收到。”
　　石原丽平复了一下情绪，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飞机上。
　　“紧急情况，机场无法降落，请执行备降程序。”
　　“白鸥1了解，备降屋久机场。”
　　石原丽向左扳动操纵杆，这架F-15J战斗机立即做了一个优美的转身向左上方飞去。她看了一眼面板右下角的油量表，油量还比较安全，于是稍微推进了一点节流阀，让飞机加速脱离当前空域。
　　刚才的一幕毁了所有跑道，短时间内应该是很难修复了。虽然现在很担心她的同事们，但是石原丽还是要以执行任务为最优先事项。她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回想刚才的事情。
　　“白鸥1呼叫屋久塔台。”
　　“这里是屋久塔台，白鸥1请讲。”
　　“鹿屋机场发生事故，白鸥1请求备降。”
　　“白鸥1可以降落，屋久1号跑道三边BETA1。”
　　“白鸥1了解。”
　　在石原丽的操控下，战机平稳降落在屋久机场的1号跑道上。减速完成，她控制着飞机缓缓滑向停机坪。但是就在此时地面指示灯的绿色灯变成了黄色灯并不停闪烁，她看到后立即停止了滑行。
　　“屋久呼叫白鸥1。”
　　“白鸥1收到，请讲。”
　　“预警雷达发现东部海域ORANGE5方向发现不明飞行物正在接近，要求你紧急升空拦截。”
　　“白鸥1明白，白鸥1需要加油和挂载。”
　　“地勤组已经出动，白鸥1请跑道待命。”
　　战机立即掉头，滑回了跑道尽头待命，关闭了发动机。加油车和保障车一路狂奔停在了石原丽的飞机旁边。
　　加油、挂载地勤人员紧张忙碌着。
　　“白鸥1请确认挂载。副油箱三个，AIM120B导弹两枚，AIM9X导弹两枚。”
　　“确认挂载，副油箱三个，AIM120B导弹两枚，AIM9X导弹两枚。”
　　“白鸥1可以起飞，祝武运昌隆。”
　　“白鸥1起飞。”
　　引擎启动，轰鸣声和热浪升起。随着襟翼缓缓打开，石原丽看了一下手表，上面显示06:55分。节流阀推至最高位，战机尾部立即喷射出黄蓝尾焰。她被强大的推力紧紧压在座椅上。
　　30节、50节、100节、150节，拉起。战机腾空，收起落架，收襟翼一气呵成。作为白鸥中队的中队长，这套紧急起飞程序石原丽已是烂熟于心。
　　“白鸥1请转向75，高度18000。”
　　“白鸥1了解。”
　　根据塔台指挥战机转向了航向75，并爬升至18000英尺的高度。
　　“白鸥1指挥权移交，请联络苍鹰2预警机。”
　　“白鸥1了解，再见屋久。”
　　“再见，白鸥1。”
　　调转频率，石原丽开始呼叫。
　　“白鸥1呼叫苍鹰2。”
　　“这里是苍鹰2，白鸥1指挥权移交。”
　　“你好苍鹰2，请指示坐标。”
　　“目标航向197，距离不明，高度15000英尺，航速500节，天线夹角77°。”
　　“白鸥1了解。”
　　石原丽首先微调了自己的航向，然后打开了机载雷达并切换到交错频模式。就在完成操作的一瞬间，她的雷达屏幕上立即被一长串混乱无序的空心方块覆盖住。她了解，这是一种电子对抗设备。这种设备会不规则释放与机载雷达同波段的波束，用来干扰对方的雷达计算机，使其无法准确计算出与自己的相对位置。但是经验丰富的石原丽也确认了自己的航向没错。虽然被干扰无法获得准确的位置数据，但是干扰源的方向也就暴露了对方的天线方向。
　　而此时她的战机雷达预警系统的屏幕上只显示后方友军预警机，那意味着对面的机载雷达是关闭状态，目前对自己的威胁应该不算很大。
　　双方的相对情况并没有改变，石原丽也一直保持着航向和速度，就这样飞了有二十分钟。此时距离海岸已经将近400公里了，根据最初的位置判断，两方应该就快相遇。
　　“白鸥1呼叫苍鹰2。”
　　……
　　“白鸥1呼叫苍鹰2。”
　　……
　　预警机并没有回答石原丽的呼叫。
　　突然，雷达屏幕上的干扰信号消失，一个实心方块出现并迅速接近。
　　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速度相当之快！只留给了她零点几秒的反应时间就极速从她机头一闪而过。这种速度肉眼根本无法分辨这个黑影的物理形态。而就在擦过的一瞬间，头盔的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滋啦啦的电流音，同时发生的事情让石原丽惊出一身冷汗。
　　面板上所有的电子显示屏、灯以及抬头显示器全部熄灭。机械仪表的指针都在大幅度无序摆动。一时间飞机的所有数据全部混乱，无法读取。飞机虽然还是可以操控，但是没有任何仪表和数据的情况下她只好牢牢握住操纵杆，极力让飞机保持当前平稳飞行的状态。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
　　显示器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但是雷达报警系统的显示器却发生了故障，一块一块的色块布满了整个圆形屏幕。报警音也一直响个不停，无奈之下石原丽关闭了整个RWS。仔细检查过一遍后，只发现了RWS的异常，其他地方基本都已经恢复了工作和正常的读数，她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石原丽想到了刚才的黑影，立刻控制飞机180度掉头，朝着黑影前进的方向追过去。但是此时的雷达屏幕上已经空空如也。
　　“白鸥1呼叫航空自卫队司令部。”
　　她立即尝试联络航空自卫队司令部本部。但是无线电里没有任何回音。
　　“白鸥1呼叫航空自卫队司令部，紧急事件。”
　　无线电的另一端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紧接着她几乎尝试了所有频率，包括国际救援频率。但是回复她的都是相同的沉默。
　　难道是飞机的无线电设备故障了？从刚才的情况判断，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对于一架战机来说，失去了与其他方面的联络，可以说是基本丧失了执行任务的能力。所以此时的石原丽决定一边搜索刚才的飞行器，一边原路返航。
　　按照这条航线，飞行了将近二十分钟，可是石原丽看到的依旧是一片大海。从时间上计算，基本已经到达了鹿儿岛附近。
　　就在她计算着航程的时候，远处的海平面上密密麻麻的出现了一些东西。为了观察清楚，她开始将飞机减速并尽可能降低高度。
　　“100节，120英尺。”
　　她自言自语，专心控制飞机。
　　很快，她从那片密密麻麻的东西上空低速掠过，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些是树和一些建筑物，半浸在海里，并以非常快的速度正在下沉。
　　石原丽反复盘旋观察几次，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整个鹿儿岛正在往海里面沉？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凭借着记忆，她沿着鹿儿岛向原本的东北方向飞去，结果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上，把周围的海水和一切物体吞噬殆尽。
　　她只是执行任务短短离开了不到一个小时，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就算是科幻电影或者灾难电影，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这么大个岛国葬身海底？怎么可能！
　　可是刚才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鹿儿岛，以及沿着这个方向飞过去遇到的大大小小的海中漩涡，都让石原丽面对一个生死抉择。
　　飞机的燃油是有限的，如果整个日本真的沉入大海，她将在哪里降落？
　　F-15战机满油带三个油箱极限作战半径应该在1800公里左右，也就是说单程在3600公里左右。刚才的任务飞行了大概不到800公里，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石原丽计算了剩余的航程做了一个决定。保险起见，驾机前往在韩国仁川的美军基地。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只是直觉告诉她不能再继续在日本上空盘旋了。于是她再一次调转机头，朝着一个日后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认知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