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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莘县用过餐之后,剧辛依前言告辞离去,徐夷乱按照燕丹的命令保护剧辛,跟着一块去了。
如此一来,队伍里虽然多了燕丹,却少了个护卫,依旧是十八个人,向魏都大梁而去。
或许是因为齐人常见邹衍,对他亦没有那么好奇的缘故吧,虽然齐人见了他都很恭敬,却始终没有陈默想象中的那种趋之若鹜的感觉。
到了魏国,陈默才直观的感受到了邹衍此时的江湖地位。
一路上各地官员贵族络绎不绝,争相前来拜访,邹衍除了不收礼物以外,来者不拒,所以每到一地都要聚餐燕饮,谈文论道,速度比之前在齐国境内还要更慢上一倍。
从莘县到大梁,原本仅需十天左右的路程,硬是拖了一个多月。
这一天,他们来到封丘。
这是距离大梁最近的一座大城了,他们会在这里修整一天,明天一早出发,渡过黄河,就到大梁了。
华灯初上。
燕丹驾着车,在门口等邹衍去赴封丘令代安的宴会,他现在看上去已经完全进入车夫的角色之中了。
这时驺奭急匆匆赶过来,在邹衍耳边低声耳语。
“什么?”邹衍大惊:“韩国也出事了?”
驺奭苦笑道:“没错,老师最近忙于论道,连观星都耽搁了,但奭不敢忘记老师的教诲,每夜必留出一个时辰观望天场。”
邹衍赧然:“是我的疏忽了,那么结果呢?怎么好端端的,出什么事了?”
驺奭道:“前天夜里,我在观星的时候,发现韩国方向群星大乱,都不在自己的本位,就一夜未睡,直到丑时一刻才回复原位,但已有很多星辰陨落,其他还在的也黯淡无光,与秦国那次极为相似,显然是出事了。我不敢耽搁,连夜派驺卫(驺奭的一个侍从)骑快马打探,刚刚才回来。”
邹衍连声问道:“具体如何?”
“有一剑客名曰阿云,据说剑试天下,在秦国挑战各大高手,无人能敌,遂杀秦王则,次日与秦三万禁军战咸阳野,斩首两万,只有最后一万见势不妙作鸟兽散,始能逃得性命,秦军大将王龁、蒙骜、麃公皆死于阵中,其余将领死伤不计其数,之后阿云劈开城门,扬长而去,竟无人敢当。”
燕丹在一旁听得呆了,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猛士,以一敌三万,竟能力敌而胜之,并连斩三员大将,之后更施施然离去,他甚至怀疑,齐国的稷下剑圣曹秋道能否做到此等壮举。
邹衍皱眉道:“比剑便比剑,他又因何要刺杀秦王呢?”
驺奭道:“据他自己所说,似是认为秦国高手避而不出,故杀秦王以警示天下,若以后到了其他国家,便没有人敢不应战了,因为若不应战,便要承担大王遇刺的责任。”
邹衍气愤道:“这阿云行事如此乖张,岂是正道?那么韩国呢?也是阿云做的吗?”
驺奭点头:“然也,阿云于七日前赶到韩国,他发下战帖,说要韩国前三名的剑手都来与他比剑,如若不来,便杀韩王然以作惩戒。”
邹衍和燕丹都是聚精凝神,生怕漏听了一个字,浑然忘了自己正在大街上吹风。
驺奭顿了顿,似是说得口干,咽了口口水,这才继续道:“韩王然听闻此事,认为比剑难胜,到最后阿云仍会行刺,遂调集十万大军,另有强弓硬弩,于约定比剑的地点聚歼阿云。”
“初时韩军以弓弩攒射,未想阿云早有准备,一张大铁盾教韩军最强的弓弩无用武之地,只得以短兵相接,但是厄运越战越勇,剑下竟无一合之敌,这一仗打了一天一夜,韩王然又调了五万禁军监战,才勉强稳住没有溃败,到最后实在顶不住,不得不连同友军一同射杀,阿云中矢三十余,面不改色,旋又再战,阵斩韩王然、太子安后,突围而去。”
“此战过后,韩国不仅失去了大王和储君,军中将领、国内高手死伤无算,十五万韩军折损过半,韩都新郑内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直没脚踝,韩国几与灭国无异了。”
燕丹邹衍相顾恻然,本以为秦国已经够惨了,没想到韩国还要更惨,不仅韩王然死了,还捎带手死了太子安。
秦国家大业大,损失几万还能挺得住,韩国这十五万兵马几乎就是全部家底了,现在又折损过半,还怎么与六国争锋?
最后驺奭说道:“看阿云从咸阳到新郑的路线,下一步恐怕就要来大梁,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大梁了,我们若还要冒险过大河,恐有池鱼之祸。”
燕丹却道:“正因他可能在大梁,我们才要过去,若是魏国再与阿云大战一场,才好看清那阿云虚实。”
驺奭皱眉:“这却为何?哪有明知危险,还要硬上的道理?”
燕丹道:“其一,道听途说总有夸大之处,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确有其事;其二,那阿云若一家家挑战过去,早晚一天来我大燕,与其那时手忙脚乱,不如提前预知其事更为稳妥。”
这就是普通人与一国储君看问题角度的不同了,驺奭虽有才干,却毕竟是白身,考虑事情还是以自身安全为主,燕丹却能以国家的立场出发,从秦韩两国的遭遇推衍到自家来,当然不肯坐以待毙,因此极力主张到大梁去一探究竟。
邹衍见此,不由暗暗点头,心想剧辛说燕丹没什么才干,看来还是过于保守了,至少现在看来,燕丹足够机敏,又有担当,为燕国的强大殚精竭虑,日后继位,就算不是明君,至少不会成为昏君,与齐国那俩只知空谈、互相争宠的公子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了。
邹衍道:“大梁是肯定要去的,如果能见到阿云,定要劝劝他,比剑就比剑,何必动辄杀人呢。”
随即他看看天色,道:“天色已晚,今晚我要观星,请太子派人去代安府上,就说邹衍身体不适,不去赴宴了。”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代安要来探望,也不必加以阻拦,但是记得让他一个人来。”
燕丹点头称是,邹衍就带着驺奭回到院里准备观星事宜。
燕丹四处找人,却发现燕风、陈默都不见了,想起他们说要游览封丘城,现在更说不准在哪浪呢。
没办法,嚣魏牟的人他又指挥不动,燕丹也只好亲自去通知代安了,身为一国太子,现在竟沦落到替人跑腿儿,给一个封丘令送信,也是凄惨。
好在他曾在邯郸为质,受尽冷暖,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又向来折节下士,倒不觉得如何难过。
而本来应该在封丘城里游荡的陈默,现在正在武安城外的小树林里,听沈良跟他抱怨:“根本不用我出面,项少龙自己就找到武安来了,有这一个月时间,我还不如去邯郸,没准还能接点任务做做。”
陈默不理会他的抱怨,直问道:“你和项少龙碰过面了吗?”
“没有。”说起这事,沈良更生气了,陈默只允许他在项少龙偏离目标的时候露面引导(这还正合他意),但是项少龙兜来转去,可没走歪,他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有心不听命令自行其是,但脖子后面的飞雷神印记就像死神的催命符,让他不敢稍有异动,天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监控手段。
想也知道,既然飞雷神印记可以提供空间坐标,那么顺便拥有感知目标位置情况的功能也就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了。
那群死掉的轮回者时刻提醒他,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以前顾虑陶方等剧情人物的想法,没有动手杀他,现在又没有剧情人物在场,更要小心谨慎,万一惹怒了他,可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沈良汇报道:“项少龙刚才想要入城,却因为没钱缴纳入城关税,又没有户籍身份,给守城的赵军赶了出来,现在正在那边采野果吃呢。”
陈默早在枝枝那里看得清清楚楚,倒不用沈良介绍,但是他这种驯服的态度却让陈默非常满意。
不过,尽管心里满意,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可还记得毛欣宇所讲,要把握好距离的道理呢。
这时项少龙吃了些野果充饥,然后缩在道旁的密林里,在磨蚀人意志的苦寒中迷迷糊糊的熬了一夜。
其时已是深秋,露宿街头可不是闹着玩的,若非项少龙年轻体热,又素来健壮如牛,可真要病倒了。
正所谓小伙睡凉炕,全凭火力旺,但也直到天亮后阳光照地,环境稍稍温暖了些,他才终于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少龙被一阵嘈杂的车轮声惊醒。
他睁眼一看,原来是一队运羊的骡车队,不由大喜过望,瞅准一个无人注意的机会,灵活的窜到车队之中,躲在最后那辆羊车里,挤在羊堆之中,蒙混过关。
守城的赵兵神思不属,并未详细检查,倒没发现他这披着羊皮的人。
项少龙这才得以再一次回到人类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