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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跳下羊车。
街上的人见到他,都露出鄙夷的眼光。
项少龙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差点没哭出来,进城前,心中还有一个目标,就是如何混进城来,现在真的置身城里,反而不知该干什么才好,真让他去作奸犯科,行鸡鸣狗盗之事,可真难为他了。
他自惭形秽,转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却给一群在小巷里玩耍的孩子发现了,追在他身后似怪物般取笑他,顽皮的甚至拿起石子来打他。
当他回头吓唬时,数十孩童作鸟兽散,其中一个小女童走避不及,跌倒地上。
项少龙上前想要扶她起来,小女孩却吓得放声大哭起来。
立时引出几个拿着刀枪棍棒的成年人,喊打喊杀地奔来,显然把他当成了人贩子。
项少龙毕生所学,都是为了保境安民,哪能向这些平民动手?既不想动手,就只能拼命逃走,最后跑到一座破落偏僻的土地庙,颓然走了进去,躲到一角盘膝坐着。
正想着是不是回桑林村去找美蚕娘,就此终老山谷算了,或许那白夷族的秀夷也愿意接纳他呢?
想到这里,不由大叹英雄气短。
忽然间,庙里多了个人。
项少龙骇然看去,原来是个全身素白的中年男子。
那人身形矮小,约摸只有一米七的样子,与他这近两米的身高那是没得比了。
容貌平平无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庙里灰尘遍地,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项少龙几乎以为遇见了鬼怪,不由毛骨悚然。
两人互相打量。
那人悠然来到项少龙前,蹲下来道:“这位兄台来自何方?”
项少龙不知对方有何居心,应道:“鄙人本是到邯郸去探亲,迷失了路,才走到这里来,若大爷肯告诉鄙人到邯郸如何走法,实感激不尽。”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并不是什么大爷,只不过见你体格魁梧,一表人材,虽落泊至此,两眼仍有不屈傲气,才出言相询。告诉我,你有什么才能?”
项少龙心中暗骂,可是为了探听往邯郸的路途,忍气吞声道:“我什么都不懂,只有一身牛力,不怕做粗活和打架。”
那人微笑道:“你懂使剑吗?”
项少龙当然点头。
那人淡淡道:“随我来!”
推开土地庙的后门,没于门后。
项少龙左右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追了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个荒芜了的后院,四周围着高墙,中间还有个干涸了的小池,另一端是间小石屋。
那人拿着一对铁剑由屋内走出来,将其中一把抛给项少龙。
项少龙拔剑出鞘,剑约三尺,入手略重,剑身隐见细密的菱形花纹,锋口锐利,剑脊处一条血槽直贯入柄,显然是利于刺击杀人的利刃。
除此之外,倒没什么显眼之处,显出古朴实用的韵味。
那人道:“这是多兰大师打造的神兵利器,看着不起眼,实则深得均衡之道的妙诣,最擅久战,好!攻我两剑看看。”
项少龙没听过战国时有哪个铸剑大师叫多兰的,不过他除了欧冶子以外,也不知道这时代还有哪些著名的铸剑师,倒也不敢妄加评论。
拿剑舞了两下,摇头道:“不!我怕伤了你。”
那人笑道:“假若你的剑能碰到本人的衣服,我立即奉上到邯郸去的地势详图兼盘缠衣服。”
项少龙闻言一愕,暗道这人比他更要自负,哈哈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倏地向前,跳到了那人五步许处,使了个假身,先往左方一晃,才往右移,一剑横扫过去,以硬攻硬,要凭膂力震开对方铁剑。
岂知那人一动不动,手腕一摇,铁剑后发先至,斜刺在他持剑的手腕上。
项少龙大吃一惊,连忙后退,抬手看去,见没有流血,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更加骇然,明明是锋利的铁剑,却只在他手腕上点了个小小的白点,只这一手,已显出极深的剑术造诣。
尽管如此,项少龙仍不服气,叫道:“你的剑比我的长,不然凭什么你能刺到我,我却刺不到你?”
那人嘴角含笑:“就知你会这么说。”
说着将手中铁剑掷了过来。
项少龙吓得退了一步,再看那剑,竟直直的插在自己之前站的位置,看样子就算他站在原地不动,这剑也伤不到自己。
不由惊叹于对方那强悍的控制力,又暗暗为自己的胆怯脸红。
将剑拔起,与自己手里的互相对比,发现两柄剑一模一样,不仅是重量、形制,就连剑上的剑纹都一模一样,直似一奶同胞所生的双胞胎一般,令人称奇。
两柄剑一模一样,显然不是自己所说的那样。
项少龙将剑掷回那人,那人伸手接住,项少龙喊道:“再来。”
尽管已经知道以对方剑术之妙,自己绝难取胜,但他只要碰到对方的衣服便算成功,因此倒还有勇气再战。
项少龙一声大喝,猛虎般扑去,一连七剑,狂风扫落叶般迎头照脸,忽上忽下,横扫直砍,往他攻去。
那人嘴角含笑,凝立不动,可是无论他由那一角度劈去,总能提前一剑刺向他的要害,让项少龙不得不撤剑回救,虽只攻不守,却是无懈可击,事实上,若非这人手下留情,项少龙早给他杀死无数次了。
“呼呼”之声不绝于耳,两人手中的剑却始终没能相交。
项少龙的剑术是在乌家商队之时,向其他武士求教,并把他们的剑术去芜存菁,将现代根据人体学和力学而得来的搏击之术溶入剑术里,自创而出的剑法。
因此虽然招式天马行空,极具杀伤力,核心思想却仍是借助自身强大的膂力才能破敌,但是眼前这人根本不与他相碰,如此一来,便教项少龙有力难施,十分难受。
项少龙毕竟困顿了两个多月,精力大不如前,待劈到第七十二剑时,项少龙终于力竭,退后喘气,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
那人讶道:“原来你真不懂击剑之术,只是仗着力大身巧,不过普通剑士遇上了你,必感难以招架。”
项少龙颓然的把剑掷回给他,认输道:“我自问及不上你了,唉!枉我还妄想闯天下,原来真正的剑手如此厉害。告辞了!我这就返回深山,将就点过了这一生算了。”
说到最后,真的是万念俱灰,强烈地想着自己熟识的那个时代。若是比枪法,他肯定可胜过眼前这个剑客。
那人笑道:“看兄台的言行举止,贫而不贪,气度过人,便知是天生正义的非常人物,想必落魄只是一时,来!洗个澡,换过干净的衣服,由我煮菜做饭,大家好好谈一谈。”
虽然只是粗茶淡饭,做的也很一般,但项少龙茹毛饮血这么久,难得吃一顿正常的饭菜,因此甩开腮帮子,掂起大槽牙,几乎连盘子都给舔了。
两大碗饭入肚之后,项少龙精神大振,那人却不给吃了:“饿得久了,不宜吃得过多,还是节制些比较好。”
项少龙知道是金玉良言,于是放下碗筷,懒懒的伸了个腰。
那人看着刮去胡子,理好头发,换上粗布麻衣的项少龙,像脱胎换骨般变了另一个人,忍不住连连点头,项少龙正摸不着头脑间,那人笑道:“刚才兄台说要闯一番事业,不知这事业指的是什么呢?”
项少龙呆了半晌,有点尴尬地道:“我其实并不太清楚,只是见步行步,现在我有了衣服,便想拿怀中匕首去换一点钱,最好能买一匹马,把我载到邯郸去。”
那人皱眉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岂能没有目标和理想,创造时势的人才算真豪杰也。”
项少龙不服道:“那你又有什么理想?”
那人从容笑道:“很简单,就是扶保明君,结束这战乱不休的时代。”
项少龙一呆,心想这位莫非是历史上的某位牛人?不然怎会有如此志向?不由问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道:“在下王龙,与你倒很有缘呢。”
项少龙不解其意,王龙笑道:“我叫王龙,你叫少龙,岂不是很有缘吗?”
项少龙疑惑道:“我向你提起过我的名字吗?”
王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项少龙果然起疑,喝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的?”
王龙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默在天上一看,这是要露馅啦,心中暗恨王龙漏了马脚出来,却不得不想办法补救,一眼瞥到旁边的沈良,心中一动,道:“交给你个任务。”
沈良:“?”
陈默道:“王龙露馅了,你去帮他圆回来。”
沈良问道:“怎么圆?”
“自由发挥就行,我把你和王龙拉到频道里,你俩合力,一定要忽悠住项少龙,让他跟着王龙学剑。”
沈良为难道:“都露馅了,不好圆呐。”
陈默就激励他:“你如果能圆回来,我就把伞还给你,或者我们这边还有几件史诗装备,你可以挑一个。”
沈良果然大受刺激,拍着胸脯保证道:“就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走你。”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