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谨剑吓了一跳,她原就知晓这武斗对寻常人的意义所在,也知道每每有人得不到那宗门所期后,失了心疯闹出大事,但没想到这妖风大执事觉得这一股大高手做派的华袍公子会是这等人,半信半疑间问道:“若是这等人物发疯乱来,我们几个执事的本事可真不够看,只怕就是调城军来拿,也只能拿人命来填。”
妖风听闻此言心中一凛,去年今日那黑气遮天蔽日,遍地尸山血海的炼狱场景有如梦魇又浮现眼前。
她用力甩了甩头,深深呼了几口气,见自己微一失态的样子早被谨剑看在眼里,便转过身来,直视这少女说道:“我知你今日一直在细心瞧我学我,你可记得我先前踏入了武场后,做了什么?”
谨剑见她捅破自己心思但口气倒是不以为意,满脸晕红:“姐姐真是好眼力,妹妹惭愧了。如我没记错,姐姐进了这武场,先看了看天,又踏了踏地,还拿脚碾了一碾。”
妖风点了点头:“你可知我为什么这么做?”谨剑束手道:“愿闻姐姐指点。”
妖风见她乖巧,倒也喜欢,随即道:“踏地,只因这青石板全是新铺上的,乃朝廷千里迢迢从滇西运来的玄青岩所制,坚如金铁,我等执事,必先查验武场一应所有准备,自然要看看这地。”
谨剑听了听,知她还没说完只点了点头,妖风叹声道:“可我还是怕几个时辰过后,这地儿就没了。”
谨剑以为知道她话里意思,道:“武场争斗厉害,这石头地面被兵刃交加承受不住,也属正常。朝廷怕也是觉得年年如此翻新破费,不如今年就用这天下数得上的玄青岩为底,这打完了,至多再细修表面,却比年年重建实惠的多,这算盘倒打的好。”
妖风轻轻一笑,隐有嘲意:“我说的可是没了。”谨剑愣神间,妖风又道:“你可知去年此地铺的是什么石头?”
谨剑闻言,摇了摇头,妖风道:“是紫金石,比这玄青石更是坚固的多,除了那些海外的东西,几乎就是大梁能选出来最最牢固的石料了。”
谨剑闻言,凝思她话里意思片刻,不禁吓了一跳:“那紫金石地面毁了?”妖风冷冷道:“自然是被人毁了。”
她叹了口气:“整个场子中间,就你现在所站之处四周,被人生生打出了数个一人多深,十来丈方圆的大坑,其他地儿也是千疮百孔,斑驳碎裂。朝廷知道,石儿再硬,也造不住这些大高手的摧残,所以弃了那名贵的多的紫金石,退而选了玄青岩。”
谨剑听闻,望向脚下青石上的细白纹路,乍了乍舌,心想这必然是有善火器的高人出手,朝廷这么考虑倒也正常。又问道:“那姐姐望天又是为何?”
妖风道:“你且对着那日头瞧一眼,莫正眼看,莫看太久。”谨剑忙以手遮了个凉棚,看了看太阳,只觉得温煦耀目却无什么异常,望的久了忍不住便打了个喷嚏。
她回头笑道:“姐姐提醒的是,这日头看的我眼花确实不能久视。”
妖风正色道:“与你说了,莫要正眼看,拿眼角瞟,莫看太久,朝那日心看。”
少女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妖风姐姐也不知道想让自己看什么,晴天白日的样子谁不是从小望到大,又有什么好看。但又想她素来稳重,必事出有因,便依了她的话,用眼角轻轻撇向那日头。这么看果然眼倒是没有花,倒是觉得眼前有蚊虫飞舞。
她知这是飞蚊耀斑,也不奇怪,只是觉得日心看久了,那飞蚊状似乎粘到了日心中间位置,等下?谨剑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大好日头下,却有一丝凉意拂上背脊。
她再也顾不上妖风的叮嘱,整个人抬头呆呆直视着太阳,喃喃道:“太阳,太阳中间,好似有个人?”过了片刻似乎明白了啥,大骇之下,指向那日头惊叫道:“姐姐,太阳里藏了个人!”
此时谨剑忽然浑身一紧,一阵耳鸣后,周遭便没了一丝声息。恍惚间只觉得眼前景物大变,如处阴山老林。她急忙想唤妖风,却发现舌头不听使唤,整个人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忽地一声绵延低沉的兽吟自身后远处滚滚而至,少女脖子间的汗毛顿时根根炸起,整个人却连发抖都也不行,两行眼泪随即无声涓涓而淌。那兽吟连绵许久后渐渐消散,忽然在她耳边响起了几声轻微却清晰的嗅闻之音。
谨剑好似看到一头魁伟的吊睛白额猛虎已然轻轻踱到了她身后,硕大的虎鼻喷着腥臭热气,贴着她雪白细嫩的脖根处细细的嗅着闻着,金色的竖眸中毫无一丝生意,虎口森然缓缓张开,白森森的獠牙如乱刀般林立,那虎口张到了人头大小,猛然咬下。
她突然感觉肩上有什么东西一搭,骇极下眼前一花身子一软,随即跌倒在地,不由吸了口气,准备哭出那撕心裂肺的一声。自己的嘴鼻却立刻被一双小手紧紧捂住发不出声,紧接着一声熟悉的女声轻轻响起:“大人恕罪,此女本无意窥探大人,亦属宗司制下,望大人体察。”才知原来是妖风拍了她肩头,也不知道她在和什么东西说话。
谨剑在妖风怀里瑟瑟发着抖,过了片刻,忽觉得盯在身上的那双虎睛已悄然离去。随即妖风轻轻对她说道:“让你莫要正眼去看,你倒好,敢指着那位说话,若你不是宗司的人,今天可能就真的过不去了。”
她依旧被大执事捂着嘴,小小的脸儿只露出鼻上一截,大大晶莹的眼睛里滚满了眼泪,盯着妖风的脸儿一眨不眨,一脸楚楚,可怜至极。
“还哭不哭了。”妖风看着她梨花带雨,心中也是歉然,道:“也怪姐姐不和你说清楚,别哭了好不好,那位不会怪罪你了。”谨剑点了点头,妖风随即松开了手把她扶起,轻轻抚背不时安慰着她。过了许久谨剑总算缓过了神,低声问道:“那是个人?”
“你这丫头,非得掌你的嘴,这时候了还胡说八道言语不敬。”妖风作势要打,却微微一拂,帮谨剑抹去了脸上的斑斑泪痕,轻道:“你是宗司与我同管此次武斗的人员,所以知道也无妨。藏在日光里那大人,身份极其高崇,乃是皇宗里的一尊天位大高手。”
她将谨剑扶到了场边一处檀木坐椅坐下,娓娓道:“先前我让你看这地儿的时候,怕你神情还是不明白。我也不再和你卖关子了,反正你以后总是都要晓得。”
“这武斗大赛,年年都有意外,以单数年份的乱武斗来说,总有些不服输不甘心之徒去逾那唯一的规矩,但因为乱武斗大多都是市井里的散人,即使闹也闹不大到哪去,平素里大多次都是来场挑选的宗门统管们甚至城军出手就打发了。”
“至于双数年的武斗因为都是宗门下属科班出身的院生参加,那些人资质术道可比散人们强的多,斗起来动静也大得多,但甚少有坏规矩的,即使打到两眼发红,台上随便位大人喝一声也就都停了。”
谨剑低声道:“姐姐,去年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妖风轻道:“去年易宗下属的衡阳书院,来了个大家伙没见过的少年郎,当真是天才绝艳。一路之上把那些其他宗门大派的弟子们打的服服帖帖,他品性也还不错,没去仗着自己本事多索几条人命,可吾宗来的人里原本有个,有个如那华袍公子一般神态的高手。”
妖风把嘴一撇,带着一丝鄙夷之色,引谨剑看向那人:“那高手未入场时的神情作态当真与这公子一般无二,同样受众人尊崇,视他人如草芥。然而恐是落差之极,最后一场眼看夺魁无望,忽然间就发狂去了那禁制,朝易宗的少年郎出手。”
谨剑忽然问道:“那易宗少年,就是如今的鱼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