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穹’

　　“朝里走，里面有位置。”刚上车，公交车司机就对杜洋和保姆懒懒的喊道，没想到几十年后上车了司机还是这句话……车里并没有坐满，稀拉拉的坐了十来个人。
　　“这里不就有位置吗？”杜洋指着司机位置右边的第一排的一个空座，“我就坐这里了，小王你去后面坐。”坐在这里前面和右面都可以看到。
　　“大爷，您坐前边一定得把安全带系好，万一急刹车摔倒了我可担不起责任，地方到了我会提前和您说。”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头坐在身边，公交车司机来了点精神，小心叮嘱。
　　“放心好了。”杜洋坐下系好了安全带，“摔倒了也不讹你，做错站也不会抢你方向盘不会打你的，咱不是那种人。”
　　“大爷您这话说的敞亮，听的咱心里暖暖的，您放心好了，我们这辆车上安装了最新版本的白读无人驾驶系统，平稳的很。”公交车开动了，司机双手就一直没放在方向盘上面，一边眼睛盯着前面道路，一边随口和杜洋瞎扯。
　　“那你这司机就有些多余了啊，没其他意思，就是说无人驾驶系统已经那么成熟了，为什么还要司机呢。”杜洋好奇问。
　　司机摇摇头：“再成熟的无人驾驶系统也不能完全代替人，私家车还好一些，咱们公交车可不行，像是车上的座椅套，垃圾筐，要是没有司机跟车要不了几趟大爷大妈就能给你拿光，你有监控报警也没用啊，几个座椅套不值得立案，就是立案了，七八十岁的老人你能拿他怎么办吧，打不得骂不得的，你敢拘留他们就敢晕倒给你看，最后还得老老实实的给人送回家。”
　　没想到六十年后的大爷大妈还是一样的德性……当年那些说老人们没有素质的年轻人，也终于变成了他们曾经讨厌的模样。
　　“关键还有最重要的。”司机朝周围看看没人注意，放低声音道：“前几年有的地方公交车上为了节省成本不配置司机，结果有个人说是得了抑郁症，强行采取手动模式把车子开下河了，一车子人全都……这事情当时闹的太大，谁要是再敢说公交车不需要司机，立马就能被喷死。”
　　“那倒是，安全第一啊，不过你们现在的工作倒是蛮轻松的了。”全自动驾驶的，就像开飞机一样。
　　“轻松个屁！”好像说到了司机的痛点上，气的他拍了一下方向盘：“这该死的无人驾驶，我倒是情愿自己开车呢，一坐几个小时不但不能打瞌睡，还得全神贯注的时刻不能分心，生怕驾驶系统出问题，随时准备接手，我好多同事都神经虚弱辞职了，关键还人人都说咱们工作太轻松，要给我们降薪，您说气人不气人！”
　　“……”那也爱莫能助，只能深表同情了。
　　杜洋听着司机不停的抱怨，不时的附和两句，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师傅，你这车怎么不停站点呢。”公交车这都已经开出老长时间了，正常情况肯定是要靠站停车的。
　　“大爷，您是去虚拟产业工业园的吧”
　　杜洋点点头，保姆之前说的好像就是这地方。
　　司机笑了笑：“这一车的人全是去虚拟产业园的，打车系统里又没有新的乘客，咱们是直奔目的地，路上不用停的。”感情现在的公交车不是像以前那样，有设置好的固定站点，乘客打车的时候设置好目的地，系统会安排顺路的公交车到最近的地方接你，如果路上没有乘客下车，没有新的乘客那车子一路上就不停，这倒是比以前的公交车方便快捷很多了，类似于拼顺风车。
　　一路上不用停车，很快就到了虚拟产业工业园，下车的时候司机还有点舍不得杜洋，“大爷，难得遇上您这样爱聊天的，这一路上都感觉不怎么难熬了，期待您下次还坐我的车。”
　　虚拟产业工业园虽然挂了个工业园的牌子，实际上占地并不大，几栋高楼而已，后面还有两栋在建的，已经快要封顶了。
　　“浩辰是在哪栋楼里上班的？”杜洋问保姆，不过才上午九点多，初夏的太阳已经很有些毒辣。
　　“我也不知道啊，我得先打电话问问。”
　　你都来送了几次饭了竟然还不知道工作地点……杜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样的保姆真心不知道委托者这些年是怎么受过来的，先进去问问看吧，总比在外面被太阳晒的强，杜洋没理打电话的保姆自己朝最近的一栋大楼走去。
　　“哈哈，我打到了一把咒术法杖，蓝色装备，用到20级都没问题！”刚走到大楼门口，杜洋就看到一个兴奋的胖子从里面冲了出来，从他身边一晃而过跳着叫着跑远了。
　　哪来的神经病，杜洋暗骂一声，他这身板要是被撞到了，别说再活两年了，当场挂掉都有可能。
　　腹诽几句，杜洋走进自动开关的大楼门，立即感觉到浑身清凉，楼内冷气开的很足，与此相反的却是楼内喧闹热切的嘈杂声，进门是个大厅，空间不小，可此刻显得乱糟糟的，大厅内站满了人，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
　　“卧槽！你们听到没？刚刚那个死胖子说他打到了一把咒术法杖！”
　　“哪个胖子，人在哪里？我出5000卖给我！”
　　“人呢？我出5500！”
　　“做梦呢你们！蓝色装备5000块钱你去哪里买？！”
　　“是不是刚刚跑出去的那个胖子……快！赶紧追上去问他卖不卖！”
　　“赶紧追，别被其他人抢了……”
　　呼啦啦的一阵子又是好几个人从杜洋身边跑过，朝刚刚跑出去的胖子追去……
　　“……”杜洋一脸的问号，这是弄啥呢，什么咒术法杖，听起来很像是一个游戏装备的东西。
　　“一群挂壁，仗着有钱就能随意收装备。”有人对着后面跑出去的那些人痛骂。
　　“我是没钱，我要是有钱的话肯定也去抢！”他身边的人一脸的恼火，“该死的，到底还得等多久才能有机器！没钱买装备就算了，可是没机器这可怎么办？”
　　这话很快引起的周围人的共鸣，七嘴八舌的喊着怎么还没有机器，到底什么时候能上机，朝一个地方围了过去。
　　“所有人按照领取的号码排队站好！所有人按照领取的号码排队站好！”就在一群人挤在一起叫嚷正欢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拿着话筒，满头大汗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我再重复最后一次，所有人按照领取的号码排队站好！再有吵闹和拥挤的，马上取消上机资格！”
　　中年人的话很有效果，刚刚还吵闹不堪的人群，立马根据自己领取的号码牌老老实实排起队来，排后面的主动检查排在他前面人的号码牌，胆敢有插队的马上就会被后面的人给怼回他自己的位置去。
　　直到这个时候杜洋才看见，之前被围着的地方是一个前台，里面坐着两个脸色煞白的女接待。
　　“呜呜……主管你再不来我们都要被逼疯了！”一个神穿粉色T恤的女接待竟然忍不住哭出声来。
　　另一个白色T恤女孩没哭也差不多了：“这些人都跟疯了一样要上机，可一直没人下机怎么办……”
　　中年主管擦擦额头的汗，又安慰几句女接待，“我已经把情况朝上面汇报了，其他几栋楼里也都是爆满的状态，这次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上面马上就会调派人手过来的，再坚持坚持！”
　　“可我们真的快坚持不住了……最近换班回到家就睡觉，眼一睁就又到换班时间了。”
　　“你们是三班倒的还好，我这就2人轮换的不得更累啊！”中年主管也是无力吐槽。
　　“主管来了，你倒是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上机？”排好队的人群中有人问道，立即引来一群人附和。
　　“大家别急！只要有人下机，我们马上通知大家进去。”
　　“可我都等了几个小时了……”
　　“就是啊……一直没人下机难道我们一直得等下去吗？”
　　杜洋迷茫的看着排队的人群，又看了看前台后面的墙上挂着的巨大横幅“热烈庆祝‘圣穹’正式公测。”心里渐渐有所明悟——所谓的虚拟产业工业园其实就TNND是个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