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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我来看你了。”赵晓云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弟弟就觉得很亲切,只是依稀记得有这样的感觉,却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在自己小的时候,和他很谈得来?可是明明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呢。
双喜选择了回以微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幸亏赵晓云是有话说的,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双喜的床边,拿出给他买来的香蕉,一边剥皮一边说:“我今天跟老师说了我的论文方向,老师很高兴,让我认真的研究课题,如果有机会,他会找学校里的博导团队,把我的课题立项。”
看着赵晓云巧笑嫣然的可人样子,双喜不由的心里一荡,问道:“立了项,会怎么样?”
赵晓云把剥好的香蕉喂给他吃,“立了项,就有可能研制成产品,你的手和脚就有可能恢复能动的状态。”
双喜眼睛一亮,赶紧咽下嘴里的香蕉,“我能站起来了?”
“能啊。不光能站起来,还能走路,还能跑能跳。”赵晓云又给他塞了一口。
双喜这次都顾不上嚼了,囫囵吞下后忙问:“那我也能下地干活儿了?”
赵晓云心里一沉,又给他塞了一嘴,“慢点吃,别噎着。”她没接双喜的话头,因为人造肌肉是不可能像真正的肌肉细胞一样可以自我繁殖和修复的。很可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为了避免人造肌肉的损伤,他是不可能真的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正在两人你喂我吃的时候,赵晓云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挂断了。“我妈。”她跟双喜说。
话音刚落,双喜家的门就被敲响了,一个中年妇女大声叫着:“晓云,我知道你在里头,给我出来!”
赵晓云不吭声,双喜的爸爸忙不迭地要去开门,那中年女人已经在门外继续敲着门叫了,“我刚才听到你手机响了,你一定在里头,赶紧给我开门。”
门开了,晓云的妈妈冲了进来,看着桌上的香蕉皮和双喜嘴上的碎屑,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肯定不是他自己爬起来剥开皮吃的,一定是自己家的傻丫头干的好事。
“哎呦喂!这可奇了怪了。你是图人家哪点好了,上赶着送香蕉来给人家吃,还剥好了放人家嘴里。怎么着,你给你妈有这么孝敬过么?!”晓云妈妈声音大得吓死人。“我这儿刚吃完饭,还没顾得上刷碗呢,一回头儿的空,你就不见了。你也不想想你是谁身上掉下来的肉,跑得出老娘的五指山?一猜我就知道你是跑这儿来了!”
“这是我的课题,我们老师说了,这论文写好了,还能给立项呢!”赵晓云不服气地强辩道。但是课题也用不着喂香蕉吧?
果然,晓云妈妈也不接受这个说法,“你这是研究课题来的?研究课题犯得上把我给你爸买来上夜班吃的香蕉拿过来剥给他吃?你这是研究人还是研究大猩猩啊?”一连三问,差点没把赵晓云给砸懵了。连双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咋地,吃你家一根香蕉,我就成大猩猩了?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呀!”赵晓云不乐意听了,“我上初中跟男同学去看个电影,你非说我俩早恋,告学校去了,结果人家转学了。我上高中时你又说我隔壁班的男生太帅,对学业有影响,非让我发誓不跟人说话。后来我喜欢明星,收集了十来张海报,你就都给撕了,说怕我沉迷低级趣味。现在我有学习上的需要了,你又过来扯不清的。有本事你让聂大叔也搬家呀!”
咦?这小丫头还反了天了!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要是姓聂的能搬走,小丫头跟他家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了。再说,他家不是有个闺女在镇里工作吗?何必非守着农场这几亩棉花地过日子!对了,劝劝他,看他能不能搬到镇上去。想到这儿,晓云妈妈也不跟闺女炒了,到一边合计着怎么撺掇聂家大哥搬家了。
赵晓云见母亲追下来了,自然也没条件和双喜再说闲话了,只好背着母亲对他甜甜一笑,“等我的论文有进展了,再来跟你说。”
晓云妈妈虽然看不见女儿脸上的表情,但是声音里的甜度可听得出来。“快跟我滚回家里去。”
“我没你那么圆,我可滚不动。”赵晓云跟母亲斗着嘴,瞅准一个空当,跑出门去,躲过了随手拍来的一巴掌。
“哎呀,让聂大哥看笑话了。我就不耽误你们家双喜休息了,好好将养着。”晓云妈妈假笑着,心里虽然生气,却不想把面子上闹得太不好看。毕竟还存着心思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们搬家呢,闹僵了可不好讲话。
“哎,大妹子,你这就走了啊。那个,把香蕉拿回去吧。”双喜的爸爸听说这香蕉是给老赵上夜班时吃的,就不由得想还给她。可是赵家毕竟比他家条件好太多,晓云妈妈头也没回,一挥手就算了。
双喜的爸爸关上门,走回双喜床边,拿起香蕉看看,那一盘差不多有二斤了。“这母女俩,唱的哪出戏啊。”
吃了晚饭,双喜又打开电脑,想着怎么把城堡修缮得更好看一点,再搬到赵晓云的梦里去,让她继续当她梦中的公主。不知不觉,竟然忙了一夜,都没有睡着。直到天都亮了,他才把城堡的贴图选好。
也幸好这款画图软件网上资源极多,他只要不停地下载就行了,不需要用单手点击着鼠标去画模型。他也没学过建模和做贴图。不过就算只是搭配,也极见功夫。同样的模型和贴图,只要改变一下尺寸和颜色,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看着自己满意的作品,双喜点击了保存,然后沉沉睡去,电脑都忘了关了。在他陷入无梦睡眠之前,好像在梦光球里看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自己电脑上空闪了一下。
会是什么呢?他顾不得管了,太困了,醒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