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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云很困惑，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情感去面对自己的研究对象。母亲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就是不爱听。她也知道双喜很有可能只能在床上瘫痪一辈子，更大的可能是他的一生只能再持续短短的几年时间。一篇论文从被老师认可到成为商业化的产品，这期间要经历无数时间用于验证和调整，可是他能有多少时间？对于这样一个人，轻易地投入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值得？
可是每当想到这里，她的心又会被另一种情绪占满，让她觉得那个人虽然不能动，却有着卓越的才智、坚韧不拔的毅力和无以伦比的勇气。一个人，身患残疾，却有着那么阳光的笑容，那么从容的谈吐，这可真是让人敬佩和怜爱。
反正自己和他不会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接触，不如就把他当成一个让人开心的研究对象吧。至于是不是会爱上他，切！自己哪管得了这么多，反正开心就好了。
“赵晓云！”讲机器学习的张教授似乎看出了她在走神，点了她的名字，“你来回答一下，在什么时候我们需要用到弱监督学习？”、
赵晓云虽然是走了一下神，但是她的专业课成绩可不是混出来的，弱监督学习是她的主攻方向，回答一下张教授这么笼统的问题，还是游刃有余的。
“在已知标签不够多的时候，可以用弱监督学习和主动询问的方式降低AI的计算成本，可以在人类未知的医疗领域进行探索式的研究。”她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甚至即性发挥，从弱监督学习的应用场景讲到了自我搭建验算模型的计算单元构造，以及如何在无指导下正确的数据取样。这些在外行人听来如同天书一般的知识，在她嘴里娓娓道来，结合了她最近研究的案例，让人听得茅塞顿开。原来AI技术是这么用的，早知道我也可以往这方面扩展一下了。更有人想，要是自己往这个方向上努力几年，说不定那些医学院的学生都可以失业了。
“好了，”张教授趁着赵晓云换气的时候让她停下了，再讲下去，这节课就是她讲的了。不过她讲得确是很好，在很大程度上佐证了自己这门课的重要性。“你讲得不错，我听你的老师小李说，你的论文也是朝这个方向研究的？”
“是的，教授。”赵晓云刚要继续开讲，忽然看到了张教授那阴晴不定的脸，赶忙讪笑着说：“您也知道了呀，李老师跟您提起过吗？真是让人挺不好意思的。”李老师，四十多快五十了，在学校也干了十几年，但还是没混上一个副教授的资格。
“小李跟我说了，我对你的论文很有兴趣，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张教授倒是有资格叫人家小李，毕竟他已经快退休了，以这个年龄还能教学么新潮的学问，也是一件很奇葩的事。不过张教授在这个领域似乎并不比年轻人差，他手下带的两个研究团队，已经有不小的成果了。
推演、实验、采集、修正，那都是研究生做的事，而张教授只管方向和进度。哪个成员的方向错了，他能及时发现并纠正过来；哪个成员的进度慢了，他能找资源加快这部分的进度。这就是领导者的职责。
有这么一个强有力的教授给自己背书的话，赵晓云相信自己的论文变成商品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边上的同学看向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如果能走到张教授的门下，那考研简直妥妥的了。在这个大学生毕业就等于失业的年代里，有这么一个前途，那已经不是在镀金了，简直是到金水里浑了一圈，连毛孔里都透着金光。
午间吃饭的时候，赵晓云的一群死党围着她又说起这个事来。
“哎晓云，你这是撞了多大的大运啊，写个论文都让老张看上了。这要是我啊，我得活活美死。”一个锥子脸美女说。
“那就美死吧你，你那论文我看过，抄的是老掉牙的神经元理论，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接了一句。
“哎，扎心了老铁！”边上一个小鲜肉男生说，“孟姐的论文题材还是我跟她一起挑的呢。”
“拉倒吧，我的话扎什么心啊，她那脸，一低头自己就扎心上了。”长发女生回击道，“知道你和孟梦好，也不用天天挂在嘴边秀恩爱吧。”
小鲜肉和锥子脸相视一笑，没错，就是在变相地秀恩爱，谁让你们大学不找对象的？
另一个胖胖的女生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的论文都有个谱了，我可是浪费了一个暑假时间，还让渣男把我给踹了。说真的，要不是看老张那么老了，我都有心思向他自荐枕席了。”这话一听就是让穿越小说和穿越剧给毒害了。啥年代了，这体形还自荐枕席，真当是前唐盛世了？
一群女孩打趣着胖女生，长发女生忽然问起了赵晓云一个很隐私的问题：“晓云，我这两天看你老是眉目含笑的，是不是你跟哪个男生好上了？”
无数目光集火过来，把微笑看着她们胡扯的赵晓云吓了一跳。
“什么呀你们说的。”她红着脸，“我又不是孟梦，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切，老娘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锥子脸女生不屑地说，“我又没有你惊人的才艺，在大学学不到知识，还不许我寻找爱情啊。”
“难道你真的看上老张了？！”长发女生夸张地装作吃惊的样子，“不是吧晓云，你也太重口味了！”
“呸呸呸！闭嘴！”赵晓云骂道，“你才重口味呢。咱们这儿不是有个口味很重的，想自荐枕席呢！说我干嘛？”
“唉，魏姐，你与其委身张教授，还不如便宜我算了。”小鲜肉男生说，“我在这方面比老张可强多了。”
“去死吧！”锥子脸和胖女生同时出手，在他左右两臂上各捶一拳。疼得他直跳。
“开玩笑的啊，不要真的动手啊。”他一边跑，两个女生一边追，看上去倒真是俩个女孩子在抢一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