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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到,克里斯蒂安带着我前往拜访玛蒂尔达,那是我无法忘记的一天。玛蒂尔达的那幢别墅位于市郊,克里斯蒂安几乎开了两小时的车才到达。田野在道路两侧延伸,不时可以看到传统的农庄伫立,有一段路上,两侧全都是高大的白杨树,横生的枝桠遮住了大片的蓝色天空。道路笔直地向前伸展,于是两侧的白杨随着道路也向前延伸,越来越矮,越来越小,直到在尽头变成两簇黑点,融进最后的天光里,不知道莫奈看到的是不是同样的景色。
乡村的道路比我所说的更加有趣,但是我却无暇欣赏,关于即将拜访的猜想使我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而克里斯蒂安除了寥寥几句提到玛蒂尔达的身份之外三缄其口,更是对自己此行的目的讳莫如深。
虽然一大早出发,但是等我们到达那幢活脱脱从十九世纪法国风景画里走出来的豪宅时,也已经临近十点。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为我们打开大门,上唇的胡须似乎是照着比例尺修剪,仿佛随着时光流逝的贵族时代还在这里徘徊不前。
在二楼朝阳一侧的阳台上,玛蒂尔达接见了我们。那天她带着一顶白色的宽边礼帽,一层薄纱遮住半边面孔,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裙,经过精心的剪裁,一条腰带在背后打了一个蝴蝶结。恐怕光是这么一条腰带的价格就可以抵上我那是穿着的整套衣服。
当我和克里斯蒂安进门的时候,她正舒适地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靠椅上,和坐在一边的一个瘦高老头亲切的交谈,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阿班加德,那个曾经被媒体追捧,又被伊朗驱逐的宗教领袖。
我和克里斯蒂安的来访已经被预见到,两张空椅子被安排妥当,小圆桌上则是一大瓶的酸橙汁,正是我所需要的。
我所没有预料到的是,他们一开始就对我表示了极大的兴趣,而且关注点并不在于我的经历,而更像是直接在刺探我的内心,我如今还记得有些问题……”
“说吧说吧,听你讲那段事情,就像是我自己也年轻起来了。”阿班加德呵呵一笑。
伊涅特夫也回以一笑,他看着手里的玻璃杯,然后为自己再斟了一些红茶:“对于那段对话我也有些记不清了,但应该是玛蒂尔达率先提问的,她特意把自己的语速放慢,好像担心我的法语不够流利:“米思尔先生,你觉得你是在为什么而活?”
就第一次谈话而言,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冒犯,但是我当时应该是这样回答的:“在更加年轻的时候,我或许会说,我是为了改良国家的弊病,改善人民的生活而在不断奋斗,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只要是为了更大的福祉。但是现在,我并不知道,复仇,虽然不合适,却是我想到的第一个词语。”
“不知道,先生?”玛蒂尔达装作困惑地这样问道。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背叛,我和父亲在全心全意为了国家的发展而工作,为了每一个适合的计划而殚精竭虑,但是到了最后,我们却被剔除出埃及,而且无人记得我们的工作。这是一场可耻的政变,是一次倒退,但是我无能为力。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揭露现在的军政府的暴行!”当时我全心被阴霾笼罩,以至于彻底迷茫。
玛蒂尔达是这样回答的:“听到你说话的语气,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的丈夫,在90年代初苏联重组后在西欧引起的巨大震荡中,他因为自己偏左的政治主张,不得不从政坛引退,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面,他就像你这样郁郁寡欢,虽然生活在这么一个静谧舒适的庄园内,心中却总是想着议会里那个阴冷逼仄的办公室,直到他去世为止。就我看来,与其说他是放不下自己的政治主张,倒不如说他是放不下自己因为政治主张所带来的权力。”
听到这样的话,我不免感到被深深冒犯,因为我一心所坚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那些所谓的权力,尤其是当我失去一切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挽救自己的国家,为父亲正名是一回事,揭露暴行是也是一回事。
但是玛蒂尔达早就看透了我:“如果你真的想要发挥自己的力量,留在埃及国内不是更好吗,最近几个月内,我听说下埃及的几个省已经出现了反对中央政府的声音。”
我记得当时我就这件事情和她辩论了很久,我自以为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支持自己的行为,但是玛蒂尔达能够洞穿我的内心,在她的描述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对于失窃的财宝念念不忘的人罢了。
最后我愤然离席,不仅仅是因为玛蒂尔达对于我的尖锐评价,也是因为我已经开始对于自己产生怀疑。
但是这时候,克里斯蒂安再次止住我,这时候我才知道这次会面的真正原因。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玛蒂尔达是这样说的:“亲爱的阿齐兹,请原谅我之前的行为,我已经太过习惯于直言不讳,以至于有些执拗了。我相信你心中的确认为自己负有责任,要去拯救自己的国家,但是今天,我们恐怕要将一个沉重得多的负担强加在你的身上,而且,这也是你无法拒绝的。”
这时候,阿班加德你正好站起来,然后向我展示了那块弥晶,在拳头大小的棱锥里面,深蓝色的光芒缓缓流动,它漂浮在半空之中,夺走我全部的心神。我仿佛沉浸在汪洋之中,任凭记忆的潮水冲刷自己。那只有短短一瞬,但仿佛已经经过百年,因为我被隐藏的记忆通过弥晶重新浮现在脑海……
”
“通过那块晶体就可以恢复记忆麽?”维迪亚达紧张地问道。
“抱歉,但那是我们仅存的一块,但在更早之前,它的能量就已经耗尽。”阿班加德缓缓说道,语气温柔,像是在安慰维迪亚达。
“不好意思,我不应该打断你的。”
“没关系,”伊涅特夫说道,“我相信只要一切顺利,你的意识依旧可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