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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我已经降临有45年,而在10年前,我在克里斯蒂安的帮助下寻回了一部分的记忆。
我之前是不是已经和你提到过,那就是当初我们为什么会选择隐藏全部记忆进入人类社会?对,阿班加德提到过,因为我们最初的任务就是观察、记录,并且在必要的时候,进行挽救,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尽可能地避免对于人类本土文化多样性的破坏。而有什么能够比假装自己就是一个地球人更加有效的观察方式呢?从田野调查的理论来看,这是最为理想的一种情况。
可惜我甚至想不起来,这是谁提出的方法,究竟是我们来到地球后才想起来的,还是在出发前就在共同体制定了方案。不过这样子坐下来,对于我们来讲也有些弊端,那就是很多时候,我们变得太像人类了。
作为保险机制,我们用于体验生活的人类载体往往保存有关于真相的一部分记忆,但是在前两次的轮回之中,几乎没有人触碰到这一个机制,我们往往是在过完作为普通人或长或短的一生,意识被重新传送到母舰之后,才会觉醒本身的记忆,然后对经历过的一生进行整理归纳存档。
在这近三百年里,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漫长的人类生涯中去,在远离共同体的孤独星球之上,我们都已经太过“人类化”了,因为对着失去与获得分享着相似的情感。
“共情”,虽然并不合适,但却是我想到的第一个词语。
特别是在这最后一次轮回之中,有些人,包括我在内,都是第一次触发记忆恢复机制,虽然保存着关于真相的一部分记忆,但是对作为人类的生活反而有着更高的认同。
对我个人而言也是这样。我的父亲是穆尔西的政策顾问,但是在军政府政变之后,他连带着一群政府高官被军队监禁,随后被判处间谍罪处以死刑。
在那之后,埃及便陷入到长久的动荡中去,民主派,军政府,还有玛拉塞势力都想要掌握政权,而把其他势力贬斥成为落后反动的国家敌人。可是事实上呢,他们都曾经领导过国家,但是在哪一派的统治之下,埃及变得更好了呢?
现代政治是一场漫长的博弈,而从西方文明整体照搬照抄过来的代议制民主在埃及并没有基础。甚至从代表军队利益的***和纳赛尔上台开始,就为之后的一切埋下祸根,更不要说作为广大玛拉塞世界重要组成部分的埃及的宗教保守势力。与西方不同,在一千多年的发展过程中,玛拉塞世界的文明早就发展处自身的一套政治体系,作为宗教领袖的伊玛目们和世俗政府之间达成了平衡,但是随着西方文明的入侵,以西式民主组建起来的政府完全忽略了,实际上也无力抵抗获得更多底层民众支持的宗教势力,悲剧由此诞生。
”
说到这里,伊涅特夫止住了话头,他刚刚越说越大声,此刻又突然陷入沉默。端着已经冷掉的咖啡,他一口喝干之后,再次说道:“
不好意思,刚刚我未免太过激动,又老调重弹了。父亲下狱的时候,我正好作为外交人员在驻墨西哥的大使馆工作。政变之后,我被立刻召回埃及,虽然没有和我的父亲遭受一样的厄运,但是我的外交事业也算是毁于一旦。
我的母亲还有其他三个兄弟已经移居法国,所以当时我不用为他们担心,而国内政局依旧一片混乱,我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能够去帮助父亲。在他被处刑后,我也意图去法国,找找可能的出路。
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遇到克里斯蒂安。当时克里斯蒂安依旧是一个具有一定政治影响力的公众人物,而我则想通过他去报导政变期间军政府犯下的暴行。但是没想到,他告诉我比我想知道的更多的东西,于是在那里,我恢复了记忆……
”
“怪不得一早起来就没看到你们,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伊涅特夫的话被再次打断,维迪亚达回过头去,看到欧格拉菲亚正从走道里面慢慢走出来。她今天换了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流苏从腰部拖过脚髁,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不知道哪里找到的墨镜被一根细绳挂在胸前,活脱脱像是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霍莉·戈莱特。
维迪亚达连忙给她再搬了一张椅子,这时才注意到她手里提着一个银白色的茶壶,飘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我向厨房借了炉子和水壶,为大家泡点浓茶,这时才发现你们两个不见了。”欧格拉菲亚微笑着坐下,从裙子那层层叠叠的褶皱里面拿出三个干净的玻璃杯,热腾腾的红茶使得杯子发出琥珀色的光亮:“除非你们必须要用皇家道尔顿的骨瓷茶杯,不然还是趁热喝吧。”
就连伊涅特夫也不由得笑了一下:“克里斯蒂安和阿班加德醒了吗?”
“阿班加德还能撑一段,但是克里斯蒂安……”欧格拉菲亚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或许我应该过去看看。”维迪亚达说道。
“不用了,他们对于自己的状况都很清楚,在达到目标前,他们可不会放弃。还是让我继续把我的故事讲完吧,反正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