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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阳从东边升起,在更加贫瘠干燥的沙地上映照出金色的光亮,在遥远的天边,如同海市蜃楼一眼出现模糊的城市的影像,而在近处,水鸟被机械的轰鸣惊醒,扑棱扑棱从芦苇荡中飞起,那些流传最为久远的船夫的歌谣里,还存有这样的声音。
清晨的空气冰冷但是清新,里面似乎还残存着不知何处花果的芬芳。维迪亚达忍不住多做了几次深呼吸,把浊气驱散。长久旅途的劳顿似乎完全消失,一夜的长眠使得身体得到了期待已久的放松,虽然一早起来便感到肌肉酸痛,但是疼痛引起的真实感远比之前因为恐惧而引发的麻木更加舒适。
在短短的一刹那,维迪亚达甚至忘记了自己面前未定的命运,决定去船上餐厅多吃几块叫做“兰巴斯”的小圆面包,配上一杯泡得恰到好处的奶茶,就像是他还在家里那样,一个美好的清晨正应当这样开始。
但是伊涅特夫也已经起床,他依旧穿着自己那身破旧的马甲,套在衬衣外面。虽然没起多久,一根烟便抽掉大半,他的眼睛木木地望向远处,轻轻靠在维迪亚达左手边的围栏上,吐出的烟雾在微风里一吹即散。
维迪亚达想要假装有事抽身回到自己的舱房,虽然克里斯蒂安依旧在那里沉睡,嘴里发出难以辨明的奇怪声调,但是也不会比这里的氛围更加令人不安。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解。”伊涅特夫咳嗽了一下,突然说道。他把剩下的烟头弹落到河水中,直面维迪亚达。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认识的时候不对,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面,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很强硬也很冷酷的决定。”
“如果你是说马特的事情,那么无需如此,我跟他并不熟稔,我理解你当时不得不杀了他。”
“不不不,我是说从头到尾的那些事情,从你在伦敦读到关于我的官方资料,直到我们踏上最后这段旅程……我不像是欧格拉菲亚一样和你早就相识,而在一些事情上面,我们之间恐怕有不少矛盾,有一道裂痕横亘在我们中间。”
维迪亚达心中一动,他这时才第一次抬头看向伊涅特夫,在他的话语之中似乎蕴藏着难以忽略的忧伤。
“我并不是要说其他,只是我觉得现在如果相互之间不能保持着信任,接下来可能就来不及了。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和你找个机会,聊聊关于我的故事。”
维迪亚达一下子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回答,他眼中的伊涅特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他是恐怖组织“双鱼党”的领袖之一,毫不犹豫地杀死了马特,寡言少语,避开重重阻拦来到埃及,凶狠?残忍?冷酷?狡诈?维迪亚达可以信任欧格拉菲亚,可以信任阿班加德,就算是克里斯蒂安,也足够让他安心,但是伊涅特夫?他是否对他足够了解,又究竟是否有所偏见?
“当然,我很乐意。”维迪亚达最后说道。
伊涅特夫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甚至笑了一下:“这段水上的旅途恐怕还要再持续一天,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此时狭窄的餐厅空空落落,厨房也没有想到要去准备早餐,昨夜剩下的“兰巴斯”又干又硬,唯一能够提供的热咖啡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在维迪亚达的提议下,两人端着自己的早餐去了游船船尾的平台上,白色的塑料椅正好可以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坐下,欣赏两岸的埃及风情。
伊涅特夫咬了一口托盘里的面包,用咖啡冲了下去,开始讲起他的故事:“
其实我听到了昨天克里斯蒂安给你讲的那些神话,还有关于我们的故乡的故事,或许这也是我想到要告诉你我的故事的原因。自从我们的数据库丢失之后,所有人的记忆其实都有不同程度的缺损,尽管有些人有意无意向你隐瞒了这一点,但是这是这是不能忽略的事实。
就我而言,关于故乡的记忆已经太过混沌。我记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上传加入共同体,又在那里经过了多少年,最后才加入这场寻找文明的远航。
虽然克里斯蒂安绝对不是有意,但是在他讲述那段故事的时候,带上了很多自己的看法。比如说关于内核,他只是一带而过,但是在共同体的年代里,内核是我们文明的核心与基础。
那是由更早的超级人工智能所构造的计算核心,我们所创造的一切数据都将通过内核进行计算执行,它的出现甚至早于共同体计划的诞生。就算是在共同体诞生之后,我们与人工智能的集群意识相互融合,内核依旧保留有自己的一部分的独立性。而且造成我们被困在地球之上的原因,有太多的线索都指向跟随我们来到地球的艾伦身上,他是“内核之影”,也就是人工智能的一个备份……
”
“等等,我记得阿班加德也曾经这么说过,他说发生的这一切背后别有隐情。”维迪亚达说道,“但是到现在为止,对于你们口中的数据库丢失,记忆损失,或是机体的上传和下载,我都不怎么明白。”
“不好意思,很多时候我们都很难适应自己记忆的残缺,就连阿班加德,当他第一次向你解释这一切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他自己也记不清的细节。如果可以我会解答你心中的困惑,但是还是先让我把我的故事讲完吧。”
“我这一世的本名叫做阿齐兹·费萨尔·米思尔,如你所见,我具有很明显的阿拉伯血统,但是从父系继承了一部分的日耳曼人血统。
为了更加适合在尘世间行走,我们当初在地球上面制造了很多的机体,这些机体有些经过强化,具有惊人的力量或是超人的感官,甚至能够接近于我们在母文明时的载体,但是更多的,还是与一般人类的身体别无二致。特别是当我们刻意隐藏自己的记忆,全身心的作为一个地球人体验生活的时候,我们甚至是由人类父母诞生的。
在刚开始的一两次降临过程之中,我们往往是在胚胎发育期间,在人类母体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去除自由发育的婴儿,再把我们制作的机体幼体植入繁殖器官。但是随后因为人类中很大一部分民族文化里的伦理学问题,我们改进了方法,那就是在卵细胞受孕之前,便进行替换。
而我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