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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夕阳西斜,在粼粼水波上投下一片血红。穿过狭窄的走廊,维迪亚达跟着伊涅特夫来到了船尾的平台之上,其余的游客早就一窝蜂地回到船舱内,白色的塑料躺椅也被混乱的人群带倒,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在游船的西边一侧,在高出水面一截的堤岸上,冒出黑烟,尖锐的枪声比之刚才更加密集,维迪亚达不由得揣测在那里开火的绝对不止一挺重机枪。不时的,更有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被炸飞的土块甚至越过堤岸,掉落到河水中,但是这也就是他们所能看到的有关战场的全部,因为堤岸挡住了他们全部的视线。
维迪亚达不安地站在平台之上,周围除了刷了白漆的围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流弹。而伊涅特夫依旧好奇地盯着战火燃起的那个方向,目光似乎能够穿过阻碍。
突然,维迪亚达听到自己的背后好像有人在大声地说着什么,他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一个船员扒着舱门,战战兢兢地探出半个身子,不断地向他们招手,虽然他嘴里说的是阿拉伯文,但是维迪亚达还是能够猜到这恐怕是叫他们赶紧回来。
看来在这条航线上遇到这种情况也十分罕见,那个船员似乎比其他人还要害怕,恨不得立刻缩进船舱内,但是由于职责所限让他又不得不保证所有乘客的安全,于是他就这么跨在门槛上又急又气。
维迪亚达心中也不免有些害怕,游船依旧这么慢慢悠悠地沿着航线前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驶离交火区,而西岸的枪声却愈演愈烈,而且似乎离他们更近了。
虽然没有在战场之上,待过,但是维迪亚达还是警觉地向着四周张望了几眼:堤岸上面没有出现其他的身影,而在宽阔的河道之上只有这条游船在孤零零地航行。
没有丝毫的征兆,游船突然间猛烈地晃动了一下,维迪亚达不由得抓紧身前的扶手,在他身后的船舱里也瞬间传来惊呼。但是随着这下船身的颤栗过去,游船的速度很明显地加快了,船尾的螺旋桨搅动起更加明显的水花。
“走,我们上舰桥去看看。”伊涅特夫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说道。
“这么久你看到点什么?”维迪亚达不无尖酸地问道。
“很难说,西岸那边应该有双方在交火,应该是遭遇战,因为一开始就有一方在不断向南运动,双方的火力都不强,除了几挺机枪外几乎没有自动火力,但是率先逃窜的一方人数更少,而且正在落败。”出乎意料,伊涅特夫刚刚似乎仅凭着声响就大体判断了情况。
“跟我走,估计舰桥上面应该可以看到情况。”说完,伊涅特夫转身就走,而维迪亚达则是冲着那个船员随意挥了挥手,在他惊恐的目光中,追上了伊涅特夫的步伐。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伊涅特夫还是选择了较为安全的东侧的楼梯,爬上了舰桥所在的最高层。最为靠前的驾驶室里人影攒动,里面的船员正在忙碌地跑来跑去,争吵的声音从门缝里忙不迭地传来。
看到目前的情况,这时候去打扰这些人无疑是最糟糕的打算,虽然没有故意隐瞒,但是周围没有一个船员注意到底层的乘客走了上来。
伊涅特夫特意绕了大半个舰桥,从船后面再次绕到西侧,从那里他们终于看到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长久无人灌溉的农田里,正在上演着一场飞车追逐:一辆吉普车一马当先冲在前头,越过地上的坑洼,在公路上向着南方飞驰,而在这辆车之后,则是几辆红色的皮卡紧紧跟着,它们的后车厢上夹着机枪,此刻无疑正在向着前方喷射火力,但是坎坷地道路影响了瞄准,大部分的子弹都射向了其他方向,只有偶尔几下才在吉普车上擦出火星。
在这几辆车后面,则是更加激烈的战场,维迪亚达觉得自己甚至隐隐看到一辆坦克的残骸在熊熊燃烧,周围散布着几辆皮卡或者小型汽车,也都被抛弃在一旁,几个爆炸留下的弹坑清晰可见。而在这些残骸之中,依旧发生着交火,零散的枪声不时传来,但是比之前面几乎接近没有。夕阳为那片残破的战场投下血红色的光芒。
不管是谁先发动袭击,这都是一场成功的行动,在短短五六分钟里面,便已经接近尾声。
前面的追逐赛依旧在进行下去,吉普车的车速明显要高出一截,尽管后面的皮卡保持着火力压制,但是似乎用不了多久,那辆车就可以逃出生天。那些驾驶皮卡的人无疑也注意到这一点,也有可能他们失去了耐心,因为从其中一辆皮卡的车厢后面突然腾起一道火光,一道黑烟随即向前延伸,而在下一秒,吉普车旁不远处轰然升起一道巨大的火球,爆炸的声响传到船上,使得维迪亚达不由得后退一步。
火箭弹产生的冲击波对吉普车无疑影响更甚,在红黑色的烟尘里,那辆吉普侧歪歪扭扭地偏离了原本的道路,向着河堤一侧直直冲去。驾驶员看上去也想握稳方向盘,但是这只能使得汽车更快地冲上河堤,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冲出堤坝,在空中短短地停留之后,轰然掉入水中,激起一道巨大的波浪。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车身发生彻底的变形,然后直直地沉入河底,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有人从那里爬上来。
维迪亚达看着这一幕,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这里恐怕没有人会冒着风险下水救人,但是单单在一旁围观也让他于心不忍。而一边的伊涅特夫则提前发现了危险,他不由地发出一声短呼,然后立刻硬拉着维迪亚达蹲下,躲在被几个救生圈挡住的栏杆后面。
透过栏杆的缝隙,维迪亚达也终于看到,那几辆皮卡此时也爬上了堤岸,几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走了下来。他们举着枪朝着吉普车落水的地方射击了一会,然后又把枪指向游轮。
维迪亚达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但是那群人并没有开枪,他们似乎站在那边打量了一会,然后再次坐上皮卡,沿原路开了回去,隐约之中似乎可以听到几声飘忽的张狂大笑。
等到这些皮卡再次消失在视线之中,维迪亚达才再次直起腰来,感觉到后背被冷汗打湿,发生在他眼前这悲惨的一幕显然具有别样的力量。
但是游船没有在这里停留,甚至没有试图去搜寻一下可能的幸存者,引擎搅动着水花,依旧保持着高速离开。
伊涅特夫面带悲哀地遥望着远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开口说道:“这一切难道不是我们试图改变的吗?”随即便再次陷入到沉默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