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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时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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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坐直望远,目下只觉前方岭道曲折陡峭,于奇峰之间绕如蛇行,煞是奇幻,昂首久叹。毕弘暗自返身,道:“老夫想起一事,需立即重返鹊桥镇,适才所说荒废古村便在这边山坡之上,权舆可从这条小道自行上山,脚程不算太远,直走即到。”已将坐骑掉头。闻之,太傅闭气凝瞳,确实有一狭窄山道通往山上暗处,回头道:“何事如此仓促,前辈竟要当即重返鹊桥镇?”言下之意,前辈若是这样离去,自己独自上山,如何是好。
  这时阴风出谷,又是寒了不少。毕弘抓紧缰绳,目望燕婉山方向,解释道:“多日前,老夫途经青鸾镇,偶遇强盗当街杀人,一时不忍,出手击溃他们,哪想得罪了当地恶霸势力黑旗帮,敌数千百,寡不胜众,遭擒了去,被关进深山的监狱之中。幸得帮主夫人认出老夫,亲自谢罪,当时不愿耽搁时间,便不跟他们结怨。然而离去时,帮主夫人突然提了个条件,希望老夫此去燕婉山,可以顺便帮她带话给山上一位叫行露的姑娘。”
  太傅道:“行露?可是奇然殿长老陆厌浥?”毕弘点头道:“正是。当时局面不在老夫,若不答应于她,只怕不好离开,遂是如了。她让老夫传话行露,说什么娘俩一别七五载,甚是想念,秋后派人接回,让她做好准备。此事本也简单,只是老夫进山之后,忙于交涉,竟给忘得一干二净,适才想起,觉得倘若就此回去,实在有失诚信,妙在千里远山夜昼两异,正好挽回。权舆可还记得鹊桥镇侠姬客栈,咱们路过之时,点了酒菜,那客栈主人便是老夫闺女,老夫原道返回求她帮忙,让她派人往燕婉山带话,她必然不拒绝。只是此去或需一宿,权舆且先进村寻一地度过今晚,老夫尽量不误时辰,天亮之前赶回此处,一同东去。不过山中老村年代久远,权舆进村后切勿到处乱走,免得到时撞了凶事,老夫不好向三皇子交代。权舆意下如何?”交代得尤为祥明,想是对于千里远山,大有忌惮。
  太傅却并不知晓毕弘心中真实想法,何况,如果对方执意回去,他又有什么办法阻止?还不是任由他回去?道:“应人之事,怨不得天。也罢,前辈此行早去早回,权舆也非不能耐心等待。”动马上坡,却是忽然想起一事,转身问道:“前辈既知山有古村,想是来过一次,福祸凶吉约计有所心数。前辈要权舆切勿乱走,这是为何?难道山中老村暗藏玄机?乱走必然惊动鬼神?”姑且认为前辈所言句句属实,干脆问个仔细。
  毕弘也想就此离去,听闻这般一问,摇了摇头,补充答道:“老实说吧,千里远山路途漫长,非一日千里者不能走尽。老夫自东部山口娥眉镇起始,至西部山口恋仙镇,总用了三天半,期间遇村投村,从不夜行,一路还算顺畅。”说到此处,昂望苍穹,继续道:“老夫初到此谷,见雷云遮月,风动草木,猜想恋仙镇必有夜雨,又见山中暗部隐有房屋,雾影缥缈,猜是樵夫,于是牵马上山,直走到底,哪想居然到了一处山气萦绕之村。那村墟若空中楼阁,蝴蝶、蜜蜂布满漫山遍野,行在路间,前看后看,不像凡尘。老夫以为误入圣境,不敢村中乱闯,寻了一处旧屋,搭棚过夜。后来屋外雷云散尽,风也停了,一时无聊,大胆出去走走……”可能确实亲身经历,所讲所见所闻,情绪极重。
  偏偏碰到太傅甚是喜欢惊奇之事,追问道:“莫非前辈遇了什么?”毕弘沉思片刻,回想明了,猛然一个转头,道:“老夫走着走着,来到一处荒废方楼,门上蛛网纵横交错,里面却是传出说笑之声。好奇心起,决定推门进去。楼间有树,荫下是一庭院,有一女孩在舞蹈,她的体态动作阿娜多姿,见所未见。旁站两男,一男背倚榕树,欣赏女子舞蹈,时而戏笑,一男坐树上,大说风月之事。然而怪哉的是,老夫走近过去,他们视若无物,好像双眼不能瞧见。由此心生疑惑,出声招呼,他们却仍自说自话。老夫走到树下,想近距离接触他们。权舆,你猜猜发生了何事?老夫的手碰不到他们三人!”太傅讶道:“难道被他们躲开了?”毕弘连连摇头,沉重答道:“不是躲开,是老夫的手轻而易举穿过他们的身体!”做个动作,演示道:“就像这样。他们仿佛是一些影子,没有实体,碰到他们的一瞬间,老夫的双手没有传回任何触觉。”
  看起来似乎已是听懂,太傅急道:“他们无法看见前辈,无法听到前辈声音,而前辈能听到他们声音,能看见他们身影,却无法碰着他们,对不对?”天下奇闻怪事数不胜数,似毕弘这般往事,太傅确实头一次见识,着实能让他眼前一亮。回望山上,似疑问,似惊叹,也似总结。该说的全部说完,太傅也未让他失望,毕弘赞道:“权舆果然聪明!”太傅道:“若真如此,这山中老村当真古怪至极。”眉头一皱,想到自己即将山上,会不会也将有此遭遇?不禁心跳加速,紧张起来。
  与太傅接触以来,毕弘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好奇心强,道:“还有一事更怪。逃出庭院后,老夫仓皇躲回了帐篷。受此影响,那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后来也不晓得怎地,渐渐没了知觉。然而醒来之时,虽然天仍昏暗,一看钟表,却是竟然已在十天之后,也就是昨晚黄昏的前后,吓得老夫匆忙下山,也不管什么夜行不夜行了,直奔燕婉山而去,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到达。”
  太傅上望天色,峰岳之间一片幽暗,再聊下去恐怕有误行程,道:“古人云,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原以为仅是一个玄乎其玄的传说,没想到真有其事,还发生在前辈身上,真是不枉此行啊。宝藏经也说,蒙邑之山多怪志奇谈,如此看来,多半不假。前辈放心,权舆虽然年少趣盛,经不起诱惑,但仙灵之事,权舆还是心存敬畏的,更不会无事生非,平白给前辈添加麻烦。”不再纠缠毕弘,骑入山道,上山去了。
  月光照亮深山野林,顺便欣赏山野树林,直到雾海上方房屋隐现,太傅暗想到了,便欣喜地加快脚步。他来到村口,定眼前望,月下砖屋荒如废墟,多数已经崩塌,还有一些杂草纵生,从近到远,无一完好,大概就是毕弘口中的荒废古村吧。他正打算进村,忽然发现路旁有一块青苔满布的高大石碑,走近一看,石碑上刻有古字,写道“寻木娲故里”五字,心下一怔,心想:“莫非这个地方叫做寻木娲故里?”他正吃惊,身后传来了清脆动听的叮当声,回身一看,又吃一惊。
  那人黑发白脸,黑眉白衣,挺胸站立,宛若仙子。“掌门!”太傅大声地叫了出来。寒雪迎风而落,顷刻之间,高其紑柔窄的肩膀堆满了皑皑沉雪。景暨愕然抬头,眼瞳深处映现高其紑绝美的脸庞。“太傅,他也选择了圣木娲一号么?”熟练地捡起一根枯枝,轻轻将其折断,扔进火堆。
  高其紑激动道:“两位或许不知,在圣木娲一号,一些根本不可操作的现象,在某些规则参与之下,是允许被直接改变的。丝衣打个比方,就比如说时间、历史。究竟什么是时间?又究竟什么是历史?在自然世界,物质生命体能根据自己的经验进行概括,然而,这在圜宇世界并不完全适用。两位可曾晓得,如今流传在圜宇世界,所有看起来深奥无极的形式手段,其实都能归为三个流派,它们便是时钟流、空间流、物质流。这三大流派赋予了数据生命体玄之又玄的能力,尤其是时钟流,它允许时钟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改变,走得稍微快一些,或者稍微慢一些。历史的记载可以写得鸿笔丽藻,也可以写得颠倒是非,但修改历史的权限,谁都拥有资格。”不晓得有没有听到景暨的疑问,还是听到了刻意不回答,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猛然间心事频现,毫不保留地选择全数说了。
  景暨却觉得她的思维跳得太快,纠结半响,决定闭上嘴巴,暂时不问了,转而认真回想她说的每一个字。蹲在一旁的钟毓欲言又止,凝眉苦脸的眼神在景暨、高其紑之间切换,脸上写满了矛盾。但她似乎冷静了下来,不再打高其紑的叙说。
  高其紑当然不在意两人的情绪,微笑道:“你们知道吗,我们通常把时钟状态称为时间。没错,世上千年变幻,山中刹那风云,便是这样一个道理。时间是事物变化延伸出来的概念,不管是快,还是慢,事物变化的总量是不会被改变的。换句话说,虽然规范在指定事物上的时间也许可以走得稍微快一些,或者稍微慢一些,但时间走速改变之后,被时间规范的事物仍要经过其必须要经过的变化阶段。尽管这些变化阶段不能在跳跃停止后被跳跃者所察觉,从而在跳跃者的脑海留下记忆。丝衣被两位救下,大概便是这么一个过程。”
  讲完,她转头一看,又是一笑。然而她的话语过于深奥,听得景暨、钟毓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高其紑回神过来,怔了一怔。钟毓托腮道:“相公,你听懂了吗?”景暨瞧了一眼钟毓,又朝高其紑踌躇望去,片刻后,轻轻摇头,懵懂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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