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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听此一言,猛然间想起医院的医师确实跟自己讲过,只是当时执念于圣木娲一号,医师百般劝导,仍是坚持。现在自己夫君这么一说,再结合眼前所见所闻,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不由问道:“我们怎么办?”景暨抬头笑道:“把她叫醒,或许会有答案。”说着,已经走到墓碑后,那无衣少女的身前。那绝美的容颜映进眼底,似乎迸发一种与钟毓截然不同的风情。皓白肌肤纯若盛雪,想是天外仙子,也不过如此吧。当然,景暨乐意欣赏,还有一层极深缘由:这个女人的出现,在他的圜宇之旅中,是第三个主硬盘数据生命体。
只是相处多年,同样身为女性的钟毓就不那么乐意了。见景暨竟然打算叫醒这个无衣女子,钟毓匆忙站起,大叫道:“你疯了?万一她是恶魔呢?”语带慌张,脸上更是写着不愿二字。然而景暨说做就做,声音一落,已经取出元素键盘,着手勾画选区。他聚精会神地选中墓碑,尽量避免伤到无衣少女的身体。钟毓见自己夫君执意叫醒这个女人,知道劝说无用,嘟了嘟嘴,暗骂一句以后算账,也就不再多说废话。随着墓碑土崩瓦解,眼看沉睡中不能动弹的无衣少女就要扑通倒地,钟毓拔腿前跃,将她紧紧搂入怀中,雪尘飞扬,婉身落地。
无衣少女睁开双眸,目中所见,是一张国色天香的漂亮脸蛋,欣喜之色充斥眉间,欢叫道:“是你救了我?”声色甜美,犹似天籁。钟毓一怔,望向一旁瞠目结舌的夫君。景暨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地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粉妆玉琢的无衣少女。看见夫君如此,钟毓猛然间也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无衣少女缓缓放下,扶她站稳。然后卸掉身上一件厚厚的外套,快速披去。替她系好外套,回头答道:“小女子钟毓,字金莲,旁边这位是小女子的相公,叫景暨,字长池。准确来说,是我家相公动手叫醒姑娘的。不过金莲有些问题得麻烦姑娘,否则就不准靠近我家相公。”景暨瞪去一眼,不晓得自己妻子为何突然间变成这样,道:“金莲,不必如此吧?”
钟毓回瞪一眼,吓得景暨顿时不敢再说,后退半步,蹲到火堆旁生闷气去了。那醒来的少女偷偷朝景暨望去,忽然嫣然一笑,道:“妹妹真是好福气。”钟毓厉声道:“别想勾引我家相公,请回答问题!”那少女摇了摇头,笑道:“妹妹不用担心,丝衣有自知之明,不敢跨越雷池。”回头望着钟毓,道:“我叫高其紑,两位恩人叫我丝衣就好了。”钟毓念念道:“高其紑,高其紑,高……”怒转怔色,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说过。
景暨投去目光,问道:“丝衣姑娘,敢问为何在此?”“为何在此……”高其紑抚顺发丝,静默片刻,媚媚一笑,道:“此事牵涉颇广,怕是难详。”钟毓叫道:“说!”景暨淡淡一笑,静道:“但讲无妨。”高其紑搂紧鹤衣外套,也蹲近火堆,伸手取暖,道:“也罢,丝衣就随便说说吧。两位应该知道丙寅号神木船。丙寅号神木船西有大山,曰燕婉山。燕婉山终年雺雾,山若仙境,山中奇景众多。丝衣幼居山下,却是患有怪病,每当雨天,腹部便会奇疼无比。有一天中午……”钟毓突然打断道:“问为何在此,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做啥?”
景暨道:“金莲,让她慢慢说吧。”“那丝衣就从重点说起吧。”高其紑托腮稍虑,道:“长大之后,丝衣得到长辈认可,成了燕婉山奇然殿的殿主。丝衣有一个亲传弟子,叫太傅……”离开燕婉山后,太傅、毕弘一路向东,因为知晓燕婉山东去数里,群岭巍峨,峰峦嶙峋,若不疾去,怕是耽误时间,于是连翻多座大山,然而忙于赶路,不知不觉中,已到黄昏时候。两人骑在马上,见周围越来越暗,知是夜已降临。两人抬头高看,乌云之下异树成林,奇草遍野,荒如古域,而远方重峦叠嶂,山脉绵延,高矮参半,仿佛永无穷尽,黑夜降临,可想天高路远。
两人互视一眼,皆已汗湿全身。太傅擦去脸上汗水,道:“前方可是千里远山?”毕弘此次西来,虽说奉命而为,但他也有自身打算。他与高其紑确实曾有师徒之谊,却也曾出于陈年旧事,与她结下深仇大怨。此番两人再聚,表面上相互尊敬,心底下实则各怀鬼胎。毕弘自感年事已高,若不报仇,恐怕再无机会。如此离开燕婉山,虽将太傅带去,自身却是一无所获,空手而回,岂非蠢事?他正想着如何重返燕婉山,听得太傅此话,讶道:“权舆既得三皇子看中,想必自有过人之处,为何如此一问?”
太傅道:“前辈有所不知,权舆久居燕婉山,别说千里远山未曾涉足,便是燕婉山周边区域也是极少游玩。前辈若问,权舆不曾到过千里远山,却知千里远山之名,往后一同议事,说了也罢。书上说,崑帝之时,神木学院曾设流沙府,重制船域地图,更是派出千百学子远游众土。部分学子西经蒙邑,见到云下峰峦起伏,峡谷蜿蜒,如亿万重物压在大地,绵延千里,感触之下,遂取千里远山之名。前辈,权舆下山时偷偷补了一卦,卦象告知千里远山夜多凶物,于是权舆猜想,前辈来时必经千里远山,故想问一问卦象显示,孰真孰假,真假几何?”
毕弘道:“前方确实是千里远山。都说燕婉山多飞禽走兽,凶虫恶蟒,但与千里远山相比,还是弱了。老夫此番西来,也曾听说千里远山不宜夜行,但因节省时间,确曾闯了一闯。说来也别不信,此前老夫初进山谷,便曾遇一凶物掠身而过,随后狂风大起,飞沙走石,惊得座下宝马动弹不得,险些以为就此丢掉性命。幸得那凶物逐渐往天空飞去,转眼之间遁入云端,不复再见,山谷才恢复原样。老夫怕事,只得天亮再进。”
太傅目中亮光一闪,道:“凶物?是怎样的凶物?”毕弘轻拍马背,道:“瞧着,像是一把大剑,剑身笼罩淡淡红光,犹鳞光闪烁,瞧不出何种材料锻造。它速度极快,时而横飞,时而悬停,若非当时天色已暗,对比明显,老夫也无法端详如此清楚。老夫从未遇过如此凶物,甚是心惊。”太傅道:“前辈所遇之物,或是仙剑。”毕弘一惊,道:“何为仙剑?”
太傅道:“不知前辈是否听闻,十年前神木学院尝试剿灭邪教,不仅修建地下洞城,更是展开辩论,尝试修法,以求达到根除邪教思想之目的。一些宗教大智之人,却借象学之说,尽己之力,埋头钻研。虽然有失败者,有成功者。仙剑便是一种。前辈所遇之物古怪之极,绝非自然自有之物,仙剑以外,权舆想不出其他可能。权舆听闻驱使仙剑之人,大多超脱尘世,如此看来,前辈当时的确凶险万分,幸亏原地不动,否则可能丧命。”
毕弘道:“竟有这事?”太傅甩袖去汗,道:“不光如此,权舆还知,一些宗教高人读了象学著作,弃了己教信仰,转而追求更高境界。诸如玄教提出三清说,认为人之境界,应为玉清、上清、太清。诸如修真界则觉得,人若成仙,则必经筑基、辟谷、旋照、元婴、出窍、化神、合体、洞虚、大成、渡劫此等十个层次。尽管各不相同,但这些流派基于象学之说,也确实一定程度对邪教歪论造成了冲击。只是象学入世,改变了宗教,也改变了黎民百姓,好坏与否,想恐神木学院之辩论,亦难以详尽。”
毕弘苦笑一声,道:“竟还溯及神木学院,可惜老夫岁过半百,经不起太多抱负,助三皇子剿灭寓教已是最大愿望,神木学院之人,他们追求物数变化,自然之理,老夫只认无法触及,算了,算了。”太傅耳闻此话,听出这位老人感情流露,莫过于人老岁尽,难以再造宏图,叹息一声,不再说了。他看一眼天色,沉默片刻,问道:“前辈,眼下已到夜间,我们是否继续前行?还是找个歇脚之地,等到明日,再行东去?”
毕弘侧望右上,见一枯树悬崖,想起来时曾遇巨物袭击,左手往前一指,高声喊道:“前方不远有荒废村落,我们到村里过夜吧。”喊声一落,策马进山。太傅目尽无奈,但心不多虑,抓紧缰绳,也驾马追去,驰而进山。两人速过荒域,又过沙坡、岩桥、浅滩、丛地,停马歇时,明月高升,昂首四望,方觉已至谷口。此时夜色渐深,山间大藤古树叶暗枝冥,漆黑无域,放眼望去,也无蛇虫鸟兽,人间蛮野,怕是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