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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勃和艾德两个人胯下的骏马都并非凡品,乃是千挑万选而来,可若论速度,还是比不上这头巨大的白狼。
当劳勃发起冲锋的那一刻,白狼转过头,碧绿色的眼睛和两人对视在一起,眸光中似乎有莫名的神色在闪烁。
这一次艾德看清楚了,他心中闪过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之感。
众所周知,史塔克家的徽记就是一头冰原狼,对于狼,史塔克家的人天生就有好感和亲和,甚至在许多遥远的传说中,史塔克家的人能够变身巨狼,在战场上驰骋。
艾德知道那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无稽之谈罢了,至少他自己是决计不能的。
但是面前这头狼,艾德只感觉到透骨的寒意,它那双碧绿色的眸子,让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王后的眼睛,一样的翠绿,一样的冰冷。
不过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也不过是一转而逝,他抓紧了缰绳,将长弓自马上取下,随时准备引弦而击,当然,他绝不会抢了他的好国王的风头就是了,也许他会故意失手,也许他会在劳勃射中之后,在腿上补一箭。
无论如何,如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先出手的。
艾德对自己太自信了,也许极乐塔的事迹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罢。
白狼的很快就将劳勃和艾德甩到了安全距离之外,所谓安全距离就是指标枪扔不到,弓箭也射不中的地方。
然后它就开始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的吊着劳勃和艾德两人。
劳勃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他朝着艾德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奈德,你瞧这畜生,它在吊着我们,笑话我们呐!”
“嘿嘿,如今这么个家伙都敢来戏弄我了。”
“走,快点,追上它,我们把它拿下!我改主意了,我要把它关进笼子里去。”
劳勃用力地又催了催马,离白狼似乎又近了一点,而他的侍从们,则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他的部队,出现了断档。
于是就这样,前面的跑,后面的追,不多时便走出了十数里远,来到了一片荒凉无人的废弃堡垒旁。
三叉戟河这一带有很多的堡垒废墟,有的是数百年前伊耿的龙留下的,有的是十几年前劳勃打出来的,每一次战争,这里都尤为激烈,旧的贵族倒下的地方,新的城堡建起来,旧的城市坍塌的地方,新的旗帜竖起来了。
当劳勃惊觉自己如今身处之地已然如此偏远之时,才发现身边只剩下了自己的老朋友奈德•史塔克。
“看来又要我们两个并肩作战了哈哈,我可真怀念那些时光啊!”
白狼站在离劳勃大约又五十步的地方,在那片焦黑色的废墟的顶端,居高临下,神情倨傲的打量着劳勃。
没有半点要逃跑的意思。
“看来,你是故意想要引我到这儿的是吗?”
劳勃大笑着从马上下来,饮了半袋子酒,然后大手在钢刷般的胡子上一抹,擦了一下下颌。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大踏步的走上前,来到废墟脚下站定,他魁梧的身子像是小半截铁塔。
“来吧,小家伙,我们来一决雌雄,这不就是你的意思吗?”
劳勃伸出蒲扇大的胖手,向着白狼招了招手。
艾德•史塔克也急忙翻身下马,拔出了自己的长剑,拱卫在劳勃身旁。
“去去去,奈德,你去旁边看着去,别插手我的战斗,打一只畜生还要二打一,岂不是太过丢人了,你让我一个人来,你要是敢插手,我现在就让你骑上马滚去长城当守夜人。”
劳勃上去将他一把推开,直到艾德站到了三十步外才停下。
“好了,小家伙,下来吧!只有你和我,赢家通吃,是不是很公平!”
劳勃朝着废墟顶端的白狼吼道。
“别这样,劳勃,它听不懂的。”
艾德苦笑着说道。
“不,它能听懂的。”
劳勃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光灼灼的看向白狼,惊人的战意在他身上燃烧沸腾。
白狼在废墟的断壁残垣上跳来跳去,却似乎没有半点想要下来的打算。
“劳勃……”
艾德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劳勃双目死死地锁定着那白色的身影,半分不移。
果然,艾德的话还没说完,废墟顶上的那头白狼动了。
它在一次扑跃中陡然转向,仿若一道月光流转,又如大星天坠,直奔劳勃的咽喉而来。
劳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眼前,巨狼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他几乎能看到后者犬齿上锋利的倒钩还有鲜红的舌头上密布的小刺。
就是现在。
“哈!”
劳勃口中发出了一声大喝,仿佛晴天打了个霹雳。
手中的长枪飞掷而出,朝着白狼左肢下的心脏处狠狠地戳去。
“好!”
艾德看着劳勃这精准而凶狠的一击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这个胖子的身影仿佛又和十几年前那个无畏的风息堡公爵重合了起来。
尽管白狼在空中试图躲避,长枪还是毫无悬念地扎进了它的身体中,枪尖一直从狼的身后透出足有半米长。
白狼哀痛的嚎叫了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嘿嘿,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劳勃大笑着走到马旁,取下酒囊,喝了一大口,他终究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战士了,这一番凝神对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急需用酒精来缓解一下。
然后他取下了绳子,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拿着刀朝白狼倒地的方向走去,他准备把他的战利品捆起来。
白狼还在不远处挣扎,但是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看上去奄奄一息。
“来,奈德,帮帮我!”
劳勃招呼艾德史塔克和他一起上前,战斗的兴奋和酒精的刺激让他有些飘飘然。
等走到近前,艾德正要弯下腰时,他忽然看清了,巨狼的身下根本就没有半点血迹,那根长枪,只是被它压在了身下!从来就没有命中过它!
“劳勃!”
在艾德的惊呼声中,白狼睁开了它那碧绿色的眼睛,一双和那天艾德在铁王座上瞧见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一模一样的眼睛。
锋利的牙齿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劳勃身上的皮甲。
粘稠温热的鲜血喷在艾德的脸上。
他心中除了懊悔,别无它念。
与此同时,在珊莎的惊叫声中,另一只小狼,咬穿了乔佛里王子的手腕。
世界从此,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