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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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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炉里噼啪噼啪的火苗吞噬了莱莎的密信。
  原本就温暖无比的房间在火焰的催发下变得燥热起来。
  但房间中的每一个人,都如从冰水中出浴一般冷静无澜。
  “我父亲一生之中只去过南方一次,就是响应国王的召唤。结果一去不返。”
  艾德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夫人和鲁温学士,望着细雪轻飘的窗外,这里是他挚爱的家园。
  如今他不得不和这里道别,为了劳勃,为了琼恩•艾林,为了一切的真相。
  为了他的家人,他要像他的父亲和哥哥一样,前往南方。
  疲惫与感伤,填满了他的心灵。
  这一次,自己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一去不返呢?
  凯特琳赤裸着身子从背后走来,抱住了艾德,她嘴唇间呼出的热气轻喷在艾德的脖子上。
  “时局不同,”鲁温师傅道,“国王也不一样。”
  “是吗。”
  艾德木然的回应道,他在火炉边的椅子上坐下。
  “凯特琳,你要留在临冬城。”
  “不要!”
  凯特琳陡然一惊,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灵。
  如果她的丈夫南下君临,而自己留在临冬城,那么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无法看到他灰色的双眼,无法拥抱他温暖的身躯,无法听到他关切的话语。
  “一定要。”
  “我南下辅佐劳勃期间,你必须代替我管理北方。无论如何,临冬城一定得有史塔克家的人坐镇。罗柏已经十四岁,很快就会长大成人,他得开始学习如何统御,而我没法陪在他身边教导他。你要让他参与你的机要会议。在需要独当一面的时刻来临前,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诸神保佑,让您早日回来。”鲁温学士嗫嚅道。
  “鲁温师傅,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血亲骨肉一般看待,请不论事情大小,都给我妻子意见,并教导我的孩子必须了解的知识。凛冬将至。”
  鲁温师傅沉重地点点头,屋里又复归寂静,直到凯特琳鼓起勇气问了她最害怕听到答案的问题:“其他孩子呢?”
  ……
  孩子,是父母的寄托与希望。
  在凯特琳的五个孩子中,她尤为喜爱布兰•史塔克,他几乎就是是凯特琳的全部。
  无论他怎样胡闹,去爬那些古老破败的城墙,去厨房偷偷吃好吃的蛋糕,凯特琳都愿意纵容着他。哪怕是一面为他担惊受怕,一面小心翼翼地看护者他,凯特琳也心甘情愿。
  布兰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
  在艾德确定了要布兰和他一起南下之后,凯特琳更加不愿意剥夺布兰的快乐了,她不想时时刻刻约束着布兰。
  “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事,所以一定要小心一点。”
  她是这样嘱咐布兰的,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直到布兰从塔上摔下,人事不省。
  ……
  “乔佛里,你快去拜见史塔克公爵和夫人,不然就晚了。你要向他们表达你的哀悼,请他们宽心。”
  提利昂站在乔弗里面前说道。
  少不更事的暴躁情绪在乔弗里的脸上浮现:“我请他们宽心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没有,”提利昂摊了摊手,“但这是应尽的礼数,不然大家会注意到你刻意的缺席。”
  “那史塔克家的小孩算什么东西,”乔佛里说,“我可不想去听凯特琳那个老女人哭哭啼啼。”
  提利昂•兰尼斯特踮起脚尖,狠狠地给了乔弗里一个大耳光,他漂亮的脸蛋儿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你敢再说一句,”提利昂道,“我就再赏你一记耳光。”
  “我要去告诉妈妈!”乔佛里的眼中闪烁着切齿的仇恨之色。
  “啪!”
  提利昂如约给了他第二个耳光,这下子他两边脸颊都一般通红了。
  “随你去跟她怎么说,”提利昂告诉他,“但你首先给我去乖乖拜见史塔克公爵夫妇,我要你在他们面前跪下,说你自己感到非常遗憾,说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能让他们宽心,你都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最后还要为他们献上你最虔诚的祝祷,你听懂了没有?”
  乔弗里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脸,充满恨意的看着他的舅舅。
  “你听懂了没有?”
  提利昂一字一顿地盯着乔弗里的眼睛问道。
  乔弗里不敢和他对视,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捂着脸,横冲直撞地跑走了。
  “小恶魔大人,王子是不会轻易忘记您刚才对他的举动的。”克里冈的声音从他那狰狞的头盔里传来,似乎还带了一点轰隆隆的回响。
  “他记得最好。”
  “哪天要是他忘了,你这条狗可要好好提醒他。”他环视广场,又问:“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儿?”
  “正与王后共进早餐。”
  “啊哈。”提利昂道,他半敷衍地朝桑铎•克里冈点头答谢。然后迈开那双小短腿,快步离开了。
  ……
  客房的早餐室里摆了一桌冰冷而了无生气的餐点,詹姆、瑟曦和公主王子们坐在一起,低声交头接耳,尽量避开。
  “劳勃还没起床?”提利昂没等他们招呼,径自在餐桌前坐下。
  瑟曦用那种打从他出生起便惯有的混合着蔑视与痛恨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国王根本没睡。他整晚和史塔克大人在一起,难过得心都快碎了。”
  这时小胖子托曼开口问:“舅舅,你知道布兰现在怎么样了?”
  “我昨晚经过病房时,”提利昂回答,“病情既没恶化也没好转,学士认为还有希望。”
  “我希望布兰登不要死。”托曼怯生生地说。
  “史塔克大人有个哥哥也叫布兰登,”詹姆饶富兴味地说,“后来作人质被坦格利安家给杀了。看来这名字还真不吉利。”
  “呵,还不至于不吉利到那种程度啦。”提利昂道。此时侍者送来了餐点,他随即撕下一大块黑麦面包。
  瑟曦正满怀戒备地盯着提利昂的双色眼珠瞧,想从中瞧出他的心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提利昂不怀好意地朝她笑笑:“没别的意思,只是恭祝托曼如愿以偿咯。老学士说那孩子活下来的机会很大,所以……”
  说完他啜了口啤酒,饶有兴致地盯着瑟曦,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秘密。
  “太好了!”
  弥赛菈听了高兴得惊叫出声,托曼也露出腼腆的微笑。
  这声音在瑟曦与詹姆的沉默中格外突出。
  ……
  “这些北方的神可真是残忍,竟然让一个孩子忍受这样大的痛苦,半死不活的挣扎在人间。”
  良久之后瑟曦开口说道。
  “老学士怎么说?”詹姆急迫而紧张地盯着提利昂问道。
  提利昂咬了口培根,又吞了小半条鱼。他若有所思地嚼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他认为那孩子要死早就死了,不会这样拖了四天毫无动静。”
  “舅舅,布兰会好起来么?”小公主弥赛菈又问。
  “小宝贝,他的背摔断了,”提利昂告诉她,“两只脚也都残废。他们现在喂他蜂蜜和开水,不然他会活活饿死。也许等他醒来之后,可以吃东西,但却一辈子都别想走路了。”
  “等他醒来,”瑟曦重复了一遍,“你觉得有可能?”
  “只有天上诸神知道,”提利昂答道,“老师傅只是揣测罢了。”他又咬了几口面包,“不过我敢说那孩子的狼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原动力,它每天不分昼夜守在窗外,叫个不停,怎么赶也赶不走。老师傅说他们曾关上窗子,以为如此便能减少噪音,谁知布兰的情况却立刻恶化,后来他们打开窗户,他又转危为安。”
  瑟曦的脸色看上去就像是酸败的牛奶:“那些古怪的动物……”
  “不过,我听说,临冬城夫人,那位徒利家的凯特琳,打算如果布兰还不能醒来,或是有所恶化,就将他送到一个教堂去。”
  “教堂?”
  “舅舅,是不是北方的那个奇怪的十字教堂?”
  弥赛菈的眼睛一亮问道。
  “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你怎么知道的,小宝贝?”
  “我去过呀,嘻嘻!”
  弥赛菈的眼睛明亮得就像天上的繁星,人间最璀璨的宝石。
  与此同时詹姆也想起了弥赛菈说的是哪个教堂,前几天的时候,一个仆人将一把四弦琴送了过来,上面用好看的花体字写着——送给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弥赛菈。
  弥赛菈当时高兴了好几天,可自己提起要送她去教堂和那个艾瑞尔见面的时候,她却怎么也不肯,真是奇怪极了。
  “可他们怎么会送布兰去那里呢?他们不是说那儿……”
  弥赛菈想说那里很危险,可又想起布兰嘱咐过他的,不要对这些大人们讲起,于是半道闭上了小嘴。
  “那儿什么?”
  詹姆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近乎于私语的后半句话。
  “没什么,舅舅,没事~”
  大家都能看出来弥赛菈似乎藏了什么事儿,但是想想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就不再追问。
  “真希望他能早日解脱。”
  詹姆喝了一大口餐酒,冷冷地说道。
  “我倒是真心希望那孩子活过来,不为别的,我就想听听他还知道些什么。”
  提里昂轻松地瞧着詹姆和瑟曦,那神情仿佛把两人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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