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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冬城大厅，炉火熊熊，人头攒动，都在等待今晚的盛宴。
各色旗帜高挂两旁灰石墙上。
白色的是史塔克家族的冰原奔狼，金色的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绯红色的则是兰尼斯特家族的怒吼雄狮。
史塔克公爵的孩子们与拜拉席恩家族的王子和公主联袂而来，在摇曳的灯火与优美的歌谣中，一场盛大的为国王接风洗尘的筵席拉开了帷幕。
弥赛菈就坐在布兰•史塔克的身边，两个人年纪相仿，艾德觉得他们坐在一起也许会不那么僵硬，比较有得聊一些。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艾德所料。
小正太布兰凭着一张可爱的脸蛋和糯糯的声音很快就和小公主弥赛菈还有小胖子托曼成了好朋友，三人一边分享着各自喜欢的口味的糕点，一边有说有笑的聊着各自听过的故事。
南方的云、北方的雪、高庭的玫瑰、长城外的白鬼……
在小孩子的世界中，虚幻与现实交织，传说与梦想齐飞。
聊着聊着，布兰忽然一脸神秘地看向弥赛菈，从她那珠光宝气的发网到如瀑布般漂亮的金发再到她樱桃红色的嘴唇。那逡巡游移的目光看得弥赛菈有点愣神，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看见布兰的目光还是如此，小公主弥赛菈有点受不了了。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啊！看这么久……你该不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一旁正在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蛋糕的烤鸡的小胖子托曼听了弥赛菈的话，也一下子抬起头来，满眼警惕的看着布兰。只不过托曼嘴角的奶油还没有擦去，那样子看上去好玩极了。
“我听说你去了教堂是吗？还见到了……那个人？”
布兰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呀，我们还听了美妙的乐曲，教堂的主人——艾瑞尔，他还送给了我一把古典吉他呢！”
弥赛菈骄傲地扬起了小脸儿，大声回答道。
“嘘……”
布兰赶忙将食指竖在嘴边，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他的父亲和劳勃国王喝酒正欢，这才小声地开口。
“小点声，不要这么大声地说那个人的名字。他会知道的。”
“你在说什么呢，布兰？你的话真让人费解。”
“我们在这儿说话，艾瑞尔怎么可能听见？再说，艾瑞尔就算是听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在念他的名字，又没有说坏话。”
弥赛菈很不解地看着布兰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不明白他究竟在躲避些什么。
“他能听见的，他能听见我们的每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呀？”
“你再这样子，我就去告诉你的父亲，史塔克公爵了。”
说着，弥赛菈作势就要起身。
“嘘……别……”
布兰赶紧拽了一下弥赛菈的袖子，刚撕完烤鸡的小手油乎乎、脏兮兮的，也没有洗，登时就在弥赛菈的袖子上印下了五个指头印儿。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布兰看到弥赛菈微微蹙起的眉头，急忙低声道歉。
“哼！”
弥赛菈哼了一声。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说不好。大约八个月前，这个神秘人突然来到了我们的领地。那是一个暗无星辰的月夜，我和琼恩、罗柏、席恩一起，跟着父亲去打猎，那天我们回来的稍微迟了些，在从野外回家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真叫我害怕，他就像是修女给我讲的故事中的白鬼一样，站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甚至我觉得他也不在那里。”
“席恩骑着马走上前去，询问了他从哪里来，为什么拦住我们……”
“他说他是从遥远的东方而来，度过空无一人的阴影之地，又穿过了群山环抱的无人之城，最终来到了这里。”
“我们没听过这些地方。”
说到这儿，布兰顿了一下，拿起了桌子上的葡萄果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
“父亲走上前，问他，为什么来到这儿。”
“他说，这是命运的安排，是神灵的选择，并非他的本意。并说，他想要在这里拥有一块领地，然后修建一座神灵的教堂。”
“这怎么可能呢？史塔克大人一定拒绝了他对吗？”
托曼虽然贪吃，但他读过七国的历史，也虔诚地笃信七神。他知道北方的信仰都是旧神，如果艾德•史塔克没有迎娶凯特琳•徒利的话，临冬城中根本就不可能有一座七神教堂。
这就好比君临城的红堡中央不会种着鱼梁木一样。
事涉信仰，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的，我的父亲拒绝了他，试想一个陌生人来到了你的领地，对你说出这样的话，你会同意吗，根本就不可能的好吧。”
布兰耸了耸肩，拈起了一块炸的金黄的炸鸡送进了嘴里，“咔吧咔吧”地嚼了，油从他的嘴边流了出来，他忙又拿过餐巾布在嘴角擦了一下。
“然后呢？这看上去很正常啊。虽然我觉得艾……他不像是你说的这样轻狂的家伙。”
弥赛菈嗔怪地看了一眼布兰，显然，炸鸡让她想起了刚刚自己袖子上的那个油乎乎的小手印。
“然后我们就回家了，做我们不应该做的事情。”
布兰将炸鸡吞进了肚子离，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但不正常的事儿却是在第二天，父亲居然亲自去见了这个人，带着鲁温学士和罗德里克爵士一起，还签下了契约文书，将狼林和临冬城中间的一大片地划归给了他，作为他兴建教堂的选址和平日活动的领地。”
“这怎么可能？”
弥赛菈很惊讶，这故事的转折太突然了。
“更糟糕的事情是，除了我，没人记得头一天晚上在林子的边缘遇见过他的事情。他们都执意认为这个契约另有缘故，而且除了我，好像每个人都知道。看上去反而像是我失忆了一样。但是我很确定我没有，三天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大着胆子和父亲说了这件事。”
“那史塔克大人怎么说？”
弥赛菈关切地问道。
“父亲听了以后很诧异，不过他看着我的样子，总算是相信了我，没有像修女一样敷衍我。他告诉我不要声张，不要对旁人提起，也不要再去多想了。他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你告诉了我和托曼……”
“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们有危险。”
小布兰认真地说道。
“这能有什么危险的？史塔克大人不是说了吗，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后来母亲常常会带着我们去教堂里听音乐，珊莎、艾莉亚和琼恩有时候也会去，但是今天，母亲知道珊莎领着你们去了之后，她生气极了，我从没见过她对珊莎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了？”
“他们在房间里，我听不太清，隐隐约约只知道你们今天很危险，真的很危险……珊莎一直在哭……”
“可是我现在好好的啊……”
弥塞拉秀美的小手拈起一颗青亭的葡萄送进嘴里。
布兰看了看他的哥哥们，还有母亲和父亲，见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里。
“母亲说，他是一个邪恶的怪物……一个非常危险的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是违背七神旨意的存在。”
“……”
夏日红酒甜美的水果香气，烤肉和刚出炉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各色客人在热闹的氛围中吹嘘着各自的过往，打猎、战争甚至偷情，每一个长桌都在粗俗言语包裹着的浪漫情怀中开怀大笑。
只有王子和公主这一桌。
陷入了诡异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