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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刘备、关羽、张飞引军即行,人马登程,乃赴冀州广宗,再会中郎将卢植,以践前约,且敌黄巾首贼张角。
于路上,张飞兴致且高,便并马刘备,语出玩笑,直把已死张宝,类比带甲山猪,更戏言相称,唤之扑地翔。
刘备听之,忍俊不禁,随故作轻叹,既笑解翔者何物,又乐道张飞有辱斯文。
关羽于侧,轻捋长髯,更叹张飞过往,全将屠猪卖酒,浑讲酒池肉林,故意笑之。
张飞闻言不悦,便拿关羽重枣面色,闹论酒色,反唇相稽。
刘备听了,摇头叹笑,却不复言;关羽亦轻捋长髯,赤面横眉,冷峻依然。
张飞见状,直觉无趣,随扬鞭策马,奔前冲突,大呵呵叫噪绝尘,倏忽不见。
刘备、关羽望之忿忿而去,不禁相视轻叹,继又摇头大笑,乐不能已。
少顷笑罢,刘备轻掸袍袖,方同关羽计议战事,乃把前于冀州划策,复作商谈。
言及精卫填海以实,女娲造人以虚,盘古劈斧一深,后羿开弓九浅等,野记杂文,纵关羽常读青史,熟习兵书,也闻所未闻,遂请刘备明示。
刘备喜之,欣然点头,即慢条斯理,一本正经道:“此皆我昔日听书所闻,用之兵事,实也异曲同工耳。想张角妖法惑众,且之异术难破,未可力敌,故而设计划策,当三虚一实,九浅一深,乃激之飘飘然欲仙,洋洋乎自得,方好褪其防,散之戒,进而一举,插劈其深,破入定功耳。”
此言一出,关羽既惊且诧,思之半晌,亦难解其中精义,不禁轻捋长髯,再请明言。
刘备甚喜,然不形于色,只点头含笑道:“所谓妙计,道破无奇。我前在冀州,仅教卢植不以阵仗,反十日退一寨,且散酒肉粮米与贼,更一月三让,次次丰足,若此,当使黄巾欲仙欲死矣。而与此同时,多使细作混入彼寨,暗中散布流言,只说朝廷自有神兵天将,且早得灭贼良策,惟天恩浩荡,不意加兵流民,更多抚恤饥苦,故才屡屡给粮,乃教好食善思,幡然自省耳。然事不过三,若再执迷聚乱,天兵到时,张角必灭,同党必诛,无复仁慈也。如是这般,三虚一实,九浅一深,足可骄其将,解其众,乃至上意满满,下情不附,看似一体心合,实却同床异梦,迁延日月,不攻自破,轻可插劈取功哉。”
话音方落,关羽更吃一惊,不由轻捋长髯,摇头叹道:“虽兵者云:骄兵必败,哀兵必胜。然亦有云:治军之道,首重士气。若那张角善惑人心,反借连番克捷,鼓舞士气,却当如何?”
刘备听了,笑而称善,乃故作轻咳,不急不徐道:“云长所虑是也,只彼领贼众,多为流民,实也饥苦所累,若得恩抚,能足温饱,又谁真愿死敌官军乎?况真就贼心不死,愈发膨胀,亦未足深忧哉。所谓:温饱生淫意。那张角之流,得天赐惠,却无意安民,止一己私欲者也;上梁不正,下梁必歪,其围聚贼寇,又谁胸怀大志耶?但入酒池肉林,无以公心,自难恪谨,稍有疏失,保不生民怨耳。故圣人云:天下公心者,忧于民先,乐在民后,重坤而敬乾,方为天下主也。那张角略无功德在身,反自封‘天公将军’,高高在上,岂见百姓耶?又焉得人心归附,士气依存乎?”
关羽闻言,点头称是,随轻捋长髯道:“大哥见仁见智,弟实佩服。世说:养虎得法亦如猫;喂兔不当且咬人。故而,谋计不在奇诡,惟在知己知彼,有的放矢也。目今时日已多,冀州未来信报,许是顺利,当速往之,收了全功,方好心安矣。”
刘备然之,口上如是言语,心中实也忧虑,遂令军紧行,倍道兼程,赶赴冀州。
迁日月,千里行,怎料不及进得冀州界分,忽哨马回报,说前路一队军兵,押来槛车,内中所囚,竟是中郎将卢植也。
刘备闻报一惊,然不形于色,仅止默然凝思;关羽听之,轻捋长髯,顾自嗟叹道:“莫非广宗败阵,朝廷降罪乎?”
言未毕,一旁张飞早躁叫而起,立便奔马向前,急就去瞧。
刘备见状,唤止不住,忙视谓近侧关羽,正色说道:“二弟速行,赶上翼德,切莫教之莽撞,惹生事端!”
关羽听了,应声称是,策马即走,赶将张飞而去。
刘备心忧甚甚,随亦领轻骑奔前,急急追来探看。
奔马紧行,转过山脚,果见一队人马,围着槛车,个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未及近至,但听着张飞恨骂怒叫,茫茫大声,刘备且急且忧,猛抽坐下战马,扬尘赶到,就举鞭喝止张飞道:“翼德休要鲁莽!此干系卢中郎性命,切勿惹乱!”
声未绝,张飞已拨马在侧,愤懑大叫道:“怎个昏败朝廷,有功的不赏,无罪的见罚,何耶!”
言方毕,关羽亦近,乃视与刘备,沉声说道:“广宗战势尚好,眼看收功在即,却是黄门监军左丰,从中作梗,上表告罪,请来圣命,教囚下卢中郎,押解回京问责。”
刘备闻言,心方稍安,随点头轻叹道:“战事未负,当无大碍矣。卢中郎劳苦功高,且于朝中人望颇重,今不败阵,必可脱罪也!”遂翻身下马,乃两步向前,环视众军,朗声说道:“我乃汉室宗亲,刘备是也,有话共与卢植将军,不干你等事情。勿自不敬,徒领罪责!”
一语才落,已分开围人,近扶槛车,继而叹问卢植道:“将军受苦矣,可有何言,欲告刘备乎?”
卢植喜见刘备,欣然笑道:“公来是时,张角可破矣!”言罢,站起,继又笑与刘备道:“我从公妙计,一月三让营寨与张角贼众,且使细作混入对面,传我招安之意,果大见成效也。前细作报回,乃称张角之流,目今骄狂甚甚,每日帐中,酒色为乐,犹恨不足;其下头目,更多甘于现状,不思进取;而众流寇,早无战心,但不加罪,必不抵抗。情势大好,临期举事,当可一举破之,怎期阉竖毁污,那左丰上表告我,朝廷不辨因由,即遣中郎将董卓,来代我将兵,乃取我回京问责。虽不致罪,然功亏一篑,我实心恨不已!天幸公来,正在此时,必可破敌取功也!如此,我无遗憾矣。”
言未毕,猛听一声暴喝炸响,就见张飞环眼圆瞪、虎须倒竖,破口骂叫道:“那无根鸟人焉在?看俺不拿他切首,令之上下断头哉!”
一语砸地,击土扬尘,顿致在场军兵,胆战心惊,各各面如土色,大气无出。
关羽见着,轻捋长髯,横眉冷目,沉声说道:“前面战事未果,他作监军,焉能来此耶?”
此言一出,更见张飞叫骂,直擎矛恨指车前军兵,怒极叱道:“尔等俱为卢中郎麾下,恁得以下犯上耶!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哉!真个当死,皆该杀矣!”声未绝,即跨马挺矛,待要动手。
卢植闻声见状,忙呼不可;刘备视之,亦急唤止;惟有关羽横眉冷目,轻捋长髯道:“军中士卒,不忠于主将者,确也当斩;只今卢中郎愿乘槛车,返京理论。若你杀军救人,非但无益于卢中郎,反坏了忠臣贤名矣!”
言方毕,刘备点头称善,再唤止张飞道:“此事干系重大,非同往日嬉闹,由得翼德性子!”
张飞恨怒不已,又无可奈何,于是暴喝一声,打马便走,乃自奔回,领兵去了。
刘备见着,才暗吁口气,随转视卢植,揖礼一拜道:“将军放心返京,此间战事,备当取功,乃为将军力争主动耳。”
卢植喜之,欣然回礼道:“公仁德信义,我何不知之;某一己之身,实也不足挂齿。只董卓其人,非好相与,公须不得吃受些气,还望大事当先,勿与认真。”
刘备闻言,轻叹点头,乃望卢植再揖一礼,随背身侧站,命军都起,好护槛车,仍赴京城。
良久,不复听见人马之声,刘备方始回头,眺望卢植远去方向,默然垂泪,欲罢不能。
正是:黑囚非酋竞国手,临门难射无根足。忍之又忍车中闭,偏就好腚无处坐。
究竟卢植此去,命运如何;董卓其谁,又将敌战张角怎生,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