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决意

　　雨棠靠在一棵树边，已经顾不了它的表面有多脏，只是想减轻脚部的压力。他的膝盖发炎并没有想象中严重，大概是他的处理起了作用。雨棠一想起他离别的态度还是不爽，平时都是自己不屑别人来攀关系，还是第一次感到屈辱，尽管她明白他是对自己有恩，就算与自己成为朋友自己也会欣然接受。但现实上，他竟然无视自己的好意，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对，撩完就跑，什么都不留，是不是母亲口中那种坏男人。雨棠就算想咒骂也找不到对象，因为他是一个臭男人，不，恐怕只是什么都不懂的男孩。雨棠纠结着，甚至想了这么多，但这些只发生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她板着脸，在俏丽的脸留下成熟的韵味。
　　她的心绪被一阵马蹄声踩碎，父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帘，她突然安心了，身体随之瘫倒。她今天很累很累，特别逃避了数十分钟，意外接连发生，感觉心力交瘁。雨谦道跳下马儿，扶起着意识不清的雨棠，说道：“孩子，孩子……”雨棠就听到这几个字眼就倾倒在父亲的怀中。周围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但有了父亲的陪伴，雨棠睡得更香更沉。在梦里她又见到那个身影，令她心里烦闷。她在村长家醒来，父亲就在床榻旁握紧她的手，她一醒来，就摸摸谦道那扎人的胡渣，熟悉安心。谦道不久也发觉雨棠醒了过来，幸好没被下午的大雨淋湿，不然发烧也是正常。雨棠本想走动走动，但脚痛难忍就呆在原地休息。雨谦道问雨棠事情经过，雨棠一一详述，虽未添油加醋，谦道已然火冒三丈，脸上青筋冒现，拳头硬邦邦，屋内只剩下父女二人，雨棠只是希望父亲息事宁人，她了解孔家的势力强大，又有兵使撑腰，没有家族可奈何得了，谦道也是明知如此，才勉强自己来打猎。雨棠只有10岁，也了解父亲的苦楚，作为雨家唯一的子嗣，她觉悟的比任何人还要早。
　　“那真是苦了你了。”谦道老泪纵横地说，这孩子真的坚强到意想不到的地步，谦道一时也不知该喜该忧。
　　“父亲还请不要为难两个仆人，他们只是听我的话行事。”雨棠反倒是关心起他们的下落，毕竟他们没有做好本职工作，被杖打十下，不过谦道也没再进一步追究。
　　“好，都依你，为了你的安全，明天你就回去。”谦道认真地说。
　　“不要。”雨棠说道，谦道也感到奇怪，本来她并不想来，如今送她回去反而不肯。
　　“为什么？你不是不想呆在这里。”谦道反问道，看着雨棠受伤，谦道已经不想看见再多意外，就算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孩子她妈大概也会数落他一番。
　　“我觉得这里挺好。”她的目的自然是说不出嘴，不仅仅是这种话不适合对父亲说，更因为她答应人家保密。所以留下来要另找他路。
　　“我想留下来义诊。”雨棠想了想说道。
　　“平常在家都没见你对药学感兴趣。”谦道疑惑道。
　　“这儿不是缺人手吗？分辨药物我还是做得到的，而且我回去，妈妈会起疑心的。”雨棠看着父亲的眼睛说道。
　　“也好，在那儿，你就不会见到那个纨绔子弟。”谦道认准远离那个小鬼就算成功了一半。
　　义诊部队几乎都是雨家的人手，照应起来也轻松，再说刚好都是大夫，照料照料自己的女儿恢复也快点，自己还要看对方的脸色去打猎，游山玩水多了讨厌的人果然比刀山火海还难受，总不能让孩子接着遭罪。
　　雨棠没有打破承诺，尽管她没有正面答应他。她还希望问他很多很多，他的体温还残留在她的感觉中，以至于忘了孔间鸣今天无礼的举动。她也知道纠结过去毫无益处，所以就算山再大，她也坚信明天一定能找到那个更无礼的小鬼，至少在他的心中只记得那个懵懂无情的家伙，而孔间鸣一刻都不值得念想。
　　枫谣虽然只砍了半天的柴，但量已经足够了。他每天砍柴的量都是固定的，没有特别情况绝不过量，而且父亲没有在那儿看，他更是可以大展手脚，一拳便可以击倒一棵不粗不细的植株。语汐早上陪他锻炼所耗费的体力精力远胜于此。他总在村子的高处砍柴，可以俯视到乡里的活动。大概由于早上那女孩的事故和下雨，下午那些异乡人停止了打猎活动。
　　枫谣心里多少挂念着雨棠的身体状况，但并没打算去探望她。毕竟非亲非故，他们第一次相见倒给枫谣留下不错的印象，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柴砍够得多了。接下来继续修行。”语汐温和地说道，可惜内容并不是那么友好。
　　“早上不才练习吗？”枫谣心里想道：“你是恶魔吧！”
　　“中断了，就要补回来，莫得商量。”语汐一如既往的语气，温和中渗透出的是寒气。
　　语汐已经清楚方圆数里渺无人烟，正是练习的好场所。小时候那些山猫、野猪、群狼、蟒蛇等许多猛兽都是练习对象。但大多数已知的种类几乎被打服了。天空的雨时降时歇，这些东西也是枫谣必须适应的状况。
　　没人能瞧得见语汐的攻击，她的状况就是一股灵气，感觉一道微风，一棵巨树便被从中折断，不由分说，飞向枫谣，他刚准备前往下个地点，语汐便像预判到他的想法，操纵接二连三的树阻挡枫谣的行动，快得仿佛不打算给予他思考的机会。枫谣的每个动作都是考验着反应神经的极限。枫谣也有极少机会发动反击，躲来躲去一步步地靠近那力气飞舞的中心，那里闪着似星辰的蓝色光点。但枫谣一拳挥动，距离数步之遥就被弹飞，脚下摩擦数步才重心不稳而坐倒，虽然那一拳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但语汐所操纵的树木也脱离了控制，向后倒去，掀起层层扬尘。
　　语汐所要求的就是让枫谣用蛮力与自己对抗，如果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就不能随意施展灵气，能够分辨灵气特质的能手，人类在这方面的研究甚至不比精灵少，差距只在于总体水准。一旦被盯上，一切的努力可能将功亏一篑。
　　枫谣倒没接受过人类系统性的教育，不过他的灵气被抑制到极点，暂时还没有必要学习灵力的控制，毕竟人类的方法总是破绽百出。
　　语汐的灵体聚集幻化，一只黑色乌鸦又在地面上蹦着，拍打下翅膀又搭在枫谣的肩膀上，枫谣拍拍身上的尘土，把斧头放在竹筐里，用绳子绑住一捆又一捆柴火，枫谣感觉近来不用亲手砍柴，把语汐糟蹋的柴的四五棵树就足以受用数日，如果木材太过潮湿，语汐的能力也可以保证它不会白白浪费，就算从实际上语汐总会觉得大材小用。
　　枫谣背着高过自身的柴火，也就他自己砍好的量，剩下的大概要浦州的帮忙才能尽快运完。
　　“早上的姑娘还不错，你觉得呢？”语汐打趣道。
　　“嗯，不过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枫谣回应道。
　　“太没情趣了，你老爸明明那么风流。”。
　　“但我妈和干妈都说风流是不对的。”枫谣天真地说道，背着高高的柴堆下山回家。
　　“我们说的不是同个意思。”语汐也不知怎么解释，毕竟字面上都一模一样。现在跟他说这个话题的确还太早了，但早晨他的行为实在不够绅士，才让语汐觉得自己的教育有所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