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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腹地开原城,郊外刑场。魏忠贤拒绝交代任何有关朵颜卫的信息,魏良卿这次也十分爷们的没有交代任何有用的信息。负责审讯的和硕贝勒代善见费尽心机抓来的舌头,软硬兼施之下竟然没有提供一丝有用的情报,反而还被魏忠贤套去了一些有用的情报,一气之下便要凌迟这叔侄俩。
刑场上,魏忠贤和魏良卿二人分别被面对面缚在两个十字木椿上。魏忠贤已经被割了二百多刀,从始至终他始终沉默无声。
这时魏良卿早就被吓尿了裤子,当侩子手割第一刀的时候,他受疼不过,惨呼狂嚎。
魏忠贤歪过头,忍痛正义凛然的斥责道:“良卿,别让这狗鞑子看咱大明的笑话。咱们既然是大明的官,就不能丢大明的脸。人早晚固有一死,我们本就是代罪之身,你跟着我也享受过了荣华富贵,为什么不能忍受这须臾时间的痛苦?”
魏良卿闻烟紧咬牙关,双泪直流不在呼喊,“叔叔,我……够本了……”
行刑的侩子手和监刑官原本以为一亮刀,这叔侄俩就会摇尾乞怜,没想到这二人的意志如此坚强,一句告饶的话也没说,说起话来竟然还不亢不卑。
魏忠贤出神的望向北方,一脸的无限惆怅,仿佛那侩子手割的不是他的肉一样,“哎,我这辈好似回不了BJ城了,哪怕是埋到熹宗身边替他首个墓也好啊。”
魏良卿脸都扭曲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活不了,“哎,早知道不偷您老的棋子了,我是见不到关大人嘴里的番米是怎么成长的过程了。全天下也没有咱爷俩这样出手阔绰的,用性命做鱼饵钓鱼,哈哈。”笑完便呜呜的哭了起来,“我怕,我不想死,可我更不想出卖您的心血,呜呜……”
魏忠贤老泪纵横,可望向魏良卿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爱,慈祥的说道:“好孩子,到了奈何桥咱们叔侄作伴,别怕。”
就在这时一阵呼啸声传来,几百匹骏马排山倒海的冲着刑场疾驰而来。虽然打着后金的旗帜,临近刑场不但不减速反而玩命的冲将了过来,顿时把刑场上的几十个拖拖拉拉的监刑士兵给围了起来。
那监刑官见来人打的是正黄旗的旗帜,还倒是新大汗皇太极知道了抓到俘虏的事儿,连忙躬身上前巴结。谁知还未等他开口那马上的士兵竟然挥刀便砍,猝不及防之下这几十名兵丁连同监刑官全都被砍瓜切菜一般的给砍翻当场。那两个侩子手更是重点照顾对象,几十把马刀之下竟被剁成了肉酱。
原来这四百多正黄旗的兵丁全是由苦兀人和大宁铁骑乔装打扮而成,他们一路搜索早就听闻魏忠贤被押解到了开原城。这四百多朵颜卫的勇士早就到了开原城外,可是开原城城墙厚重,里边还有一千多守城的兵丁,他们自热不敢贸然攻城,只得埋伏在城外大山树林之中伺机而动,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事情远比想象的轻松,后金正在从辽东前线往回撤兵,开原城里的代善也不知道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有多少,并未敢贸然出城去追。此时后金境内兵来将往也是乱作一团,一路上并没有人盘查这群乔装打扮的假兵丁。再加上朵颜卫的士兵专挑荒郊野外的路走,不消几日便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朵颜城。
一进城魏忠贤和魏良卿便被送到了郎中的医馆中去包扎救治,幸亏那侩子手生怕这二人吃不住痛便死掉,割得都是不致命的地方,郎中查看一番后再三跟关山月保证没有生命危险,这二人这才被送回魏府。
关山月看着趴在床上鬼哭狼嚎的魏忠贤和魏良卿,听了这二人的叙述后是震惊不已,一脸的敬重之情无以言表。他琢磨着要是换成自己虽然也不会说,但肯定做不到魏忠贤的境界。
关山月本想寒暄几句,谁知刚一说告退便被魏忠贤给拉住了。
魏忠贤屏退左右,就连魏良卿他也让护卫在身边的死士给抬了下去,趴在床上拉着关山月的手一脸悲痛的悄声说道:“关大人,大事不妙。我们还以为科尔沁西去是给后金打前站,其实他们早就和后金勾搭在了一起,是故意让出空挡让后金乘虚而入。后金现在调兵遣将,从辽东前线撤退了下来,表面上看是久攻不下的转而去攻击相对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实际上他们还攻击我大明,只不过从我大明重点防御的辽东一线转而攻击相对弱小的宣大一线而已。宣大一线的兵丁疏于操练,军户流失逃亡……各种问题一大堆,熹宗的时候吃空饷之类的风气便屡禁不止,到时候恐怕他们是守不住了。”
关山月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朵颜城的失地农民虽然是举家搬迁可并不是举族搬迁,塞内还有数不清的亲人,一些人的老爹老妈还在老家,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不用后金来攻朵颜城的汉人肯定会大乱,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便会不复存在,就连大宁都司说不定也会胎死腹中。
他知道魏忠贤之所以屏退左右也是有这么个顾虑,皱着眉头沉吟片刻,他根据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判断只知道这后金是从宣府大同一线进的关,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抬起头望向魏忠贤,郑重其事的问道:“魏老哥,不是老弟我不信任你,你这消息可靠吗?”
魏忠贤坚定的点了点头,一脸沉痛的说道:“这些信息是我从代善的嘴里套出来的,他意识到说漏了嘴后世暴跳如雷,这些信息我判断八成是真的。这倒不是让我最担心的,我们汉人可以一百个打他一个。最让我担心的是后金已经开始装备火绳枪了,并且据说皇太极的正黄旗还有几门大炮,这简直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只要假以时日,这群野猪皮便会乱我中华。朝廷的东林党只知道党争和搜刮钱财,无一人是真心为朝廷效力,这群人久居庙堂还当后金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我大明的国祚恐不保啊。”
关山月心中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魏忠贤一个大字不识的太监竟然敏锐的看到了十几年之后大明的命运,叹了一口气说道:“魏老哥,朝廷摆明的是要我们自生自灭。自从林丹汗断我们的去路,他们便对我们不管不顾。我们虽然有心可也无力抵抗后金,能做的也只有是厉兵秣马了。后金攻击完大明,林丹汗肯定回避其锋芒西遁,我们朵颜城就像一个楔子一样订在了后金和蒙古诸部之间,他们一定不会允许我们这个眼中钉的存在,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们朵颜城,到时候我们能自保就不错了。”
魏忠贤何尝又不知道朝廷里的形式,只是他实在不是甘心眼睁睁的看着大明被一点的拖垮,一股无力感在心头油然而生,“哎,关老弟,我还从代善的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自从东林党上后朝廷便不再征收江南商贾的工商税转而向农民加派辽想饷,朝廷要是收二百万,摊派到农民身上最少会变成三百万。SX去年大旱颗粒无收,一升米已经卖到了一两银子之贵,如今SX境内是民变四起大有蔓延之势。哎,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关山月琢磨着这民变也要起了,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魏大哥,农民们吃不上饭横竖都是个死,恐怕这民变会愈演愈烈,到时候剿不胜剿,流寇会越剿越多。虽然说剿不如抚,可大明的官都是些竭泽而渔的主,那懂的反哺之情啊。哎,粮仓里没有粮,皇上内帑里也没有多少钱,能拿出几十万两就不错了。就是买粮也只能养活一时,这群人没了粮食吃还是会反。”
魏忠贤烦躁的都感觉不到伤口痛,用力的一锤打床头,激动的说道:“这群东林党一得势便各种屎盆子都往老夫的头上扣,还舔着脸说我们是“阉党”,说我们误国,我看他们比我们更误国。皇上也是,竟然听信了东林党人的谗言,裁撤东厂和锦衣卫,这不是自断臂膀吗?没有内党平衡他们这些外党,恐怕他们行事更会无法无天。这群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却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自私自利至极,一点也不为我大明考虑,真是恨煞我也。当初杂家怎么就没把他们连根拔掉呢。”说着说着伤口崩开,又染红了涂满膏药的绷带。
关山月岂会不知道东林党人都是些伪君子,清兵一入关带头投降的便是他们东林党人,其中还有他们的领袖,连忙安抚道:“是啊,改朝换代他们还是出将拜相,可皇上是退无可退的,真是误国啊。公公,我们当中还隔着一个林丹汗,我们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找红毛鬼子多买些武器吧。我琢磨着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到时候跟后金起了冲突,一旦他们发现了红毛鬼子肯定会掐断这条商路,那样我们就成了无源之水了。凭我们的能力和技术还做不到仿制燧火枪的地步,红夷大炮更是造不了,关键是没有人才,我们目前的的确确的做不到自给自足。所以我决定趁着战争还未爆发再开辟一条商道,不知魏老哥你觉得那去往西方的古老商路从咱们朵颜卫出发能走得通吗?”说完冲着魏忠贤这个后勤老手投去了期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