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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目测三十五岁上下,梳着油亮的背头,面带微笑气宇轩昂。男子掏出记者证,礼貌地递上前道:“陆小姐你好,我叫胡澈,是‘头条播报’的记者。因为一篇独家报道特来叨扰,还望见谅。”
陆竹心检视了下记者证,然后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道:“胡记者客气了,进来吧。”
胡澈环视了下屋内,眼尖地发现了门口的两双男鞋和茶几上的几个水杯,随口问道:“您家里有客人吗?现在是不是不方便?”
陆竹心和卧室里伏门静听的二人都吃了一惊,楚铭暗骂自己心急没有隐藏行迹。
陆竹心神色微变答道:“哦,没关系的,有几个朋友刚走。”
胡澈看出陆竹心说谎,也不拆穿,进屋坐到沙发上岔开话题说:“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我那篇有关杀人犯楚铭的报道,您应该知道他吧。”
这番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暗处的楚铭和杨飞险些叫出声来。
陆竹心有些慌乱地说:“啊,我知道他啊,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他的啊。”
胡澈温言安抚道:“您别紧张,我不是说您和他有关系,我只是想分析一下他的心理状态,想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他走上了犯罪杀人的道路。”
陆竹心生怕他是警察卧底来套她的话,心虚地说:“嗯,那好像也和我无关吧,我只是从新闻上得知这号人的,我给不了你什么帮助。”
胡澈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他现在确实和您没有半点关联,但他的过去直接改变了您的人生。”
陆竹心只觉得双腿发软,缓缓坐下,直觉告诉她:面前的男子,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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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偏僻的后山,一名黑衣男子四处张望着。确认没人跟踪后向更深的山涧走去。他刚刚离开闹市转了几趟公交才来到郊区,一路步行来到杳无人烟的深山已经气喘吁吁。他停下来分辨方向,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一座破旧的老屋前。黑衣人暗喜:“总算到了。”他推门进屋,屋内的家具早已破败不堪,不知被弃置了多少年。黑衣人熟门熟路地来到里屋,拨开墙角的稻草,发现了地上的铁环,他上前拉开铁环露出了一间地窖。黑衣人打开手机的电筒钻入地窖,猛然发现地窖内居然有火光,火光闪烁下依稀有一个人影。
地窖里的人显然吃了一惊,闪身到暗处压低声音问:“谁?达也吗?”
黑衣人也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心想:“啊,原来你也躲到这里来了。”
地窖男见闯入者没有回应,一个健步上前掐住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措手不及瞬间受制。地窖男喝道:“你到底是谁?说!”
黑衣人被掐得喘不过气来,用嘶哑的声音道:“楚铭,放手,自己人。”
地窖里的人正是被通缉的杀人犯楚铭,犯案之后他立马收拾行装带好充足的粮食和水躲到了荒无人烟的山区,因此一直没被发现行踪。这时见黑衣人说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禁万念俱灰道:“唉,还是没能报仇雪恨。算了,你带我走吧。”
黑衣人被楚铭松开,喘了一口气说:“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来抓你。”
楚铭困惑道:“那你是谁?”
黑衣人缓缓摘下墨镜和帽子道:“我就是你。”
嫌犯楚铭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微弱的手电光下映照着他那张熟悉的脸。
“你…是我?”嫌犯楚铭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人,迟疑着说道。
黑衣楚铭整理好衣领,点点头说:“你好好看看我的脸,你觉得自己还有另一个不知名的双胞胎兄弟吗?”他环顾四周接着说:“这个地窖太昏暗了,不然我们上去说吧。”
“不行。”嫌犯拉住黑衣,警惕地说:“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黑衣无奈地笑笑:“你还真是见不得光呢。”
嫌犯依旧盯着黑衣道:“不好意思,我只有深夜才会去楼上透透气,白天只能待在这个地窖内。好了,废话不多说,你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吧。”
黑衣借着手电和火光扫视了一遍地窖。这是一间大约十几平米的简陋地下室,为当年抗战时期游击队遗留的秘密据点,地板和墙壁都是泥石混合堆砌而成,几根木柱和木梁支撑起了整体。角落处散落着一些板条箱,箱子上摆放着一盏油灯和一些食物饮料,地上还有一张睡袋。看来嫌犯为了躲避追踪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嫌犯眉头一皱,不满地说。
黑衣看了一眼嫌犯,几天的地下生活已经让嫌犯面色憔悴,地下浑浊的空气也让人透不过气来。难以想象这几天他是如何渡过的。黑衣轻叹一口气:“唉,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你,只是我这么跟你说你未必会信。”
“为什么不信?你接着说。”嫌犯并没有怀疑。
黑衣略感惊讶,见嫌犯没有多言便继续叙说自己为何而来。
此时的嫌犯楚铭丝毫不关心黑衣楚铭的身世,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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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变了我的什么?”陆竹心看着面前的胡澈,只觉得他笑里藏刀。
胡澈不紧不慢地说:“十三年前,幸福小区的那场煤气泄漏事故,您还记得吗?”
“我记得呢,所以呢?”陆竹心见胡澈一再揭她的伤疤不由得有些恼怒。
胡澈眼神凌厉起来,盯着陆竹心道:“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陆竹心大惊失色:“凶…凶手?!那…那不是一场意外吗?”
卧室里的楚铭咬紧了牙关,心想:“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胡澈转移了目光,看着窗外道:“啊,是呀,你当年年幼,长辈们自然不会告诉你真相。”
陆竹心方寸大乱,语调提升了八度:“那真相呢?真相到底是什么?我父母难道是被人害死的吗?”
胡澈露出惋惜的神情道:“陆小姐,很遗憾,确实是这样的。不过真正的凶手也不是特意为之,这一切也还算一场意外。”
陆竹心情绪激动:“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撤缓缓道出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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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
杨飞一记大脚将球踢飞,只听“咣”的一声,球重重地砸在了一楼住户的遮阳板上。
楚铭不满地说:“杨飞你球踢得太高啦!快去捡回来。”
还没等杨飞回嘴,屋内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呵斥:“你们这群小鬼大中午不回家吵什么吵啊?把你们家长叫过来!”
杨飞吓了一跳,冲上前去捡到球,朝那个男人做了个鬼脸。
男子怒道:“哼,天天都在附近踢球扰民,也不知道家长怎么教的。”
杨飞笑嘻嘻地模仿着男子的口吻说:“这块地建的那么大不就是给我们踢球用的吗,你天天在这睡午觉妨碍我们踢球,也不知道你爸爸怎么教的。”
几个孩童听罢哈哈大笑继续踢起球来,完全不把大人当回事。男子忍无可忍,穿好衣服冲了出来。孩子们一见大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全都作鸟兽散。
杨飞刚跑几步,突然想起忘了拿球,拉起旁边的楚铭就往回跑。回头看见那个大人脚踩着皮球,满面愠色地看着他们。
杨飞笑嘻嘻地打了个哈哈道:“叔叔您老跑的可真快呀。”
男子看到嬉皮笑脸的杨飞更加生气道:“臭小子还不知错吗?”
杨飞挠了挠头,一脸天真地问:“我错在哪了?”
之前逃跑的孩童们见杨飞和楚铭正跟大人对峙着,也都大着胆子走了回来,
男子见这帮孩子死不悔改,便在路旁捡了一根树枝折出一个尖头,作势对准皮球道:“你们认不认错?以后还敢不敢在这踢了?”
孩童们发出一声尖叫,杨飞热血上头道:“我就踢!以后天天踢!”
“砰!”皮球被戳爆发出一声巨响。不仅是杨飞那帮孩童,连那个大人也吃了一惊,他本想吓唬他们一下,不料皮球质量不佳居然一戳就破。
“哇!”周围几个孩子瞬间哭了出来。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国华快回来吧,别吓到小孩子啊。”
杨飞涨红了脸,叫喊道:“你赔!你赔!”
男子也懊悔自己冲动,只得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钱递给杨飞。谁知杨飞一巴掌将钱拍落在地叫道:“谁要你的臭钱!你赔我球来!赔我球!”
楚铭赶忙拉住杨飞道:“杨飞,别闹了,我们拿钱买个新的就是了。”
男子指着杨飞鼻子骂道:“你这个小鬼怎么这么不知好歹!长大之后有你吃亏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家。
杨飞盯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满心怨恨。
次日,杨飞和楚铭又相约出行。路过男子家时,杨飞看了看四下无人,一脸坏笑地对楚铭说:“报仇的机会来了。”
楚铭疑惑道:“你要干嘛?”
杨飞捡起地上一颗石头递给楚铭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仇必报。”
楚铭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别别别,要是被大人抓住了,我们就死定啦。”
杨飞不屑地哼哼道:“胆小鬼,你忘了他昨天是怎么对我们的了?”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擦炮来:“他扎爆我们的球,我们砸破他玻璃然后甩个擦炮进去吓他一跳,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楚铭摆摆小手依旧不肯陪杨飞胡闹。
杨飞歪着脑袋眯眼看着楚铭说:“你要是不陪我的话,我明天可要到班里跟他们说你喜欢隔壁班的宫也了哦。”
楚铭小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支吾道:“我…我哪里有喜欢她呀…”
杨飞笑道:“那你是不怕我去说咯?我先跟钱达也说你喜欢他妹妹怎么样呀?”
楚铭急忙抓住杨飞的手臂央求道:“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杨飞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楚铭的肩膀:“嗯,这才对嘛。一会我数到三你就扔石头啊。”
楚铭无奈点了点头,拿着石头咽了口唾沫。
“一,二,三,砸!”杨飞一声令下,楚铭扔出石头砸破窗户。杨飞紧随其后,点着擦炮就扔进破窗。二人得手后刚想逃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屋内发生了大爆炸,激起的声波和热浪将杨飞和楚铭掀翻在地。两个孩子挣扎着爬起身,看着眼前一片火海,呆若木鸡。
“怎…怎么会这样?!”二人面面相觑,连哭喊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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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竹心大脑一片空白,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卧室里的楚铭和杨飞则是眼前一黑,险些跌倒。
“不…不可能。”陆竹心愣了半晌,竭力冷静下来说:“不会的,怎么会是孩子?”
胡澈摇摇头道:“正因为是孩子才做的出这种事,你有见过成年人嬉笑着踩死地上的蚂蚁吗?但小孩就能从中得到病态的快乐。世上最可怕的恶就是无知,因为无知所以无忌。没有预知行为后果能力的儿童就是恶魔的化身呀。”
陆竹心站起身,激动地说:“那两个孩子到底是谁?!”随即猛然醒悟道:“难…难道是…”
胡澈缓缓地点了点头:“嗯,其中一个就是我这篇报道的主人公:杀人犯楚铭。”
“另…另一个呢?”陆竹心颤抖着问。
胡澈神情严肃:“目前正当红的偶像明星,杨飞。
陆竹心瘫坐在沙发上,一时说不出话来。屋内的楚铭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痛如绞:“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是我害了她?不!是另一个我害了她啊!”
杨飞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之前光鲜亮丽的明星转眼间变成了虚伪暴戾的恶魔。一想到另一个自己居然是罪魁祸首,不禁羞愤地闭上眼。
胡澈看着呆滞的陆竹心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对凶手说吗?”
陆竹心默不作声。
二人沉默半晌,胡澈安慰道:“花点时间消化一下吧,我理解你的感受。”随后掏出名片放在茶几上说道:“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的话麻烦再与我联系。另外,有朝一日楚铭落入法网,杨飞被我曝光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出来作证。”
“我为什么要作证。”陆竹心面无表情道。
胡澈目光坚定道:“公众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陆竹心微微摇头:“我不关心他们有什么权利。”
胡澈起身走到门前说:“陆小姐,我无意勾起你不好的回忆,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一辈子活在善意的谎言里是没有意义的,人需要用现实警醒自己。还有就是,有些人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打开门正色道:“另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身边亲近的人。祝你安好,后会有期。”说罢关上门匆匆离去。
陆竹心无意追赶胡澈,呆呆地看着窗外回想着刚才的谈话。
胡澈走出小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略一皱眉,然后接通了电话:“喂?什么事?”
“哟~大记者,怎么样啊,找到你想要的独家新闻了吗?”电话那头响起了丁敏的调笑声。
胡澈没有回答,冷冷地回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丁敏讪笑道:“哎呀,你不要那么冷漠嘛,之前你向我问陆竹心的住处时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胡澈无意和她纠缠,说道:“当时是我花钱买的情报,现在你还希望我能有什么态度?没事我就挂了。”
丁敏阻止道:“哎,等一下。大记者别这么现实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的呀。杨飞那边我还有很多猛料哦,到时候慢慢跟你爆。话说你没跟陆竹心那丫头提这事吧?”
胡澈心里暗暗冷笑,嘴上却说:“当然没有,我现在有点事。以后只许我联系你,你不要随便打过来。”说完也不等丁敏回话便挂了电话。
胡澈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心想:“把自己的妹妹当做赚钱的工具吗?哼哼,你还真是可憎又可怜啊。”胡澈脑海中浮现出丁敏丑恶的嘴脸,这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喂!别耽误时间了!有种你跳啊!”
“三个小时了!老子等到脖子都酸了,你丫到底跳不跳啊!”
“怂逼不要炒作了!快回家写作业吧!”
“哈哈哈哈!”
“记者先生,谢谢你,我去了。”
“不!不要啊!!!”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救你。”胡澈望着天空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