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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在火焰中
对着门锁的位置扣动了扳机。上尉也不打算跟此间地主客套。事已至此,越干净利落解决变数越少。灼热的激光束将黄铜制的门把手烧得通红,在锁芯融化前,周围的木质部分率先承受不住高温,炭化并化成飞灰。“哐嘡”一声,尤带着余温红亮未退去的门锁脱离了门框,砸在地板上,将地毯灼出一个洞。门锁被破坏后,门上面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可以直窥见门内的情形。上尉也不磨叽,一脚踹开已经呈虚掩状态的房门,于是室内的情景完全暴露在入侵者视野当中。
这本是一套装修非常豪华的套房,配置了大量名贵的家具。不过这里的房客似乎对享受不怎么上心,原本占据房间中央的沙发和软榻被移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长桌,上面凌乱地摆放了很多文件和纸片。一个文员模样的人在上尉进来的时候,正埋头于文牍之中书写着什么,手指间还夹着沾墨水的羽毛笔;现在正张大嘴巴,愕然地望着闯进来的上尉本人。
更远处,房间向外侧的窗户上挂着厚重的窗帘,只留下一条非常小的缝隙。一个人正凑在窗帘缝隙处使用某种望远镜一样的工具向外窥视,听到身后的异动,也扭过头来。上尉看见那人脸上的肌肉一瞬间抽搐了两下,然后迅速地将右手探入怀中……
说时迟那时快,上尉不等对方做出反应,抬手就是一枪。激光束瞬间照亮了室内原本略有些昏暗的环境,也亮瞎了那个抄写员的狗眼。光束准确地击中窗口附近那人的脖子,以毫秒为单位瞬间碳化并切断了对方的脊柱神经。此人身体保持着最后收到的神经信号,以右手入怀的姿态僵硬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射击的同时,上尉迅速地冲上前,将射击后仍处于CD状态的激光手枪握把重重砸在捂着眼睛正准备尖叫的抄写员的后脑。对方于是闷声不响趴倒在长桌上,将自己刚才的劳动成果压于脸下。上尉并没有取他的性命,舌头还是要一个的。
打晕抄写员后,上尉借着桌子掩护伏低身体,同时握紧已经重新充能完毕的激光手枪,提防着更多的反击。然而他竖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儿,也听不到室内有其它的动静。看样子室内就只有这两人。
解除交战模式的上尉继续保持警戒姿态,开始检视自己的战利品。窗口被打死的那个人怀里果然有一把小型的手弩。弩不是使用常见的弓臂蓄力,而是使用弹簧,工艺和精巧程度超过上尉之前在这个世界所见。已经装填的弩矢箭头在室内灯光照耀下,散发着墨绿色的微弱光芒。
上尉又搜了那个抄写员的身。这位身上就没有武器了,手掌中也没有使用武器而产生的茧子,看来属于非行动人员。在此人的衣领内侧,细心检查后发现了一个小药丸,应该是预防被捕后自尽用的。上尉用窗帘的拉绳把对方绑了起来。
桌子上的文件全部采用看不懂的符号书写,应该是使用特殊密码。不过其中有几张素描,即使是文盲也能看出其中意味。这是莉雅家府邸外观和内部结构的素描和示意图,还有检察官、莉雅、菲欧娜等主要成员的人物速写。其中检察官和莉雅二人的肖像上还被用红笔重重地画了个圈。
看到这些,上尉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没有找错目标。----呵呵,小样的!如果我不抄了你们的狗窝,还想搞什么幺蛾子?
这下不光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上尉又环视室内,看看还有什么收获。他注意到这里是套间,内部还有一个房间。不过现在这个房间被上了锁。取出窃听器,上尉在门前又静听了一会儿,确认室内没有人,既没有呼吸声,也没有心跳声,这才寻找开门的方法。
现在已经不急了,所以上尉也没有再使用暴力,而是耐心地翻起了死者和俘虏的口袋。果不其然,在其中一位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串钥匙。认真比对和试验后,里屋的门终于也打开了。
一进里屋,映入眼帘的情景令上尉吃了一小惊。如果说外面的布置是一处间谍的监视点,那么里屋里面的陈设则完全是一处邪教的秘密献祭地。
室内没有点灯,靠着几块散发着荧光的石头照明,上尉看到室内的地板上,用干涸的血液和燃尽的蜡烛摆了一个八角星。八角星的中央放着一块骷髅头骨,骷髅的表面用血迹和刻痕画满了诡异的符号。这些符号如同蝌蚪文一般,在微弱的灯光下仿佛拥有活力一般,像蛆一样扭动着恶心的身体,爬满了骷髅表面。即使上尉没有密集恐惧症,一时间也觉得头皮发麻。
里屋里没有家具,似乎原来有但是都被搬走了。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四壁上如同牛皮藓一般贴满了大字报。每张大字报上都没有多余的内容,唯有用血或是红颜料大笔书写的几个大字----“天诛”!
用的不是土著语言,而是开拓者遗民的文字。
上尉凝视着这一墙铺天盖地的“天诛”,一时间陷入沉思。
突然,他闻到了某种气味。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味。作为一名海军,在他的工作环境里很少,甚至可以说非常稀罕接触到这种物质。这种物质在星船上作为一种危险品而严令禁止携带入内。但是因为和陆军有过合作,所以对于这种在陆军中,或者说在大气层中普遍使用的储能物质有概念。
这是石化燃料,或者我们说通俗点,汽油的味道。
上尉心中警觉,立刻返回外面。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一声,汽油已经被人点燃了。房间里顿时变成一片火海。
……
烈焰堵住了离开房间的道路,身处其中的上尉顿时成了瓮中之鳖。被火焰逼到墙角的他也顾不上俘虏,向唯一的逃生通道----窗口冲过去。借着冲劲,上尉奋力向上一跃,抓住窗棂的上栏向上一翻,便翻到了屋顶上。幸亏这里是顶层。
几乎就在上尉跃出的同时,火舌也窜出窗口,像火山口一样向外界喷吐着火苗和滚滚浓烟。烟火中隐约参杂着某人凄惨的哀嚎声,不过转瞬即逝,被吞没在一片燃烧产生的噼啪声中。
上尉在屋顶站立甫定,还来不及检查自身损伤,便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
“联邦的走狗!”
上尉循声望去,只见隔着照亮夜空的烟火,在街对面建筑物的屋顶上,有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下的人形正与他遥遥相对。这个人站在高耸的屋脊上,将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物,高举着双手作仰天长啸状;那一身破烂黑袍在夜风中鼓舞着,犹如张开的蝙蝠翅膀。相隔距离较远,而且脚底下着火房间不断冒出的浓烟干扰了视线,上尉无法看清楚此人的容貌。
那人操着沙哑的声音,对着上尉继续声嘶力竭地喊道:
“联邦的走狗!不要以为有你们撑腰,那些叛徒就可以逍遥法外!惩罚终究要降临,天诛国贼!”----使用的不是王国语,而是开拓者遗民的语言。
就是你们这些家伙刚才想把大爷我烧死?上尉对着对面厉声大骂回去:
“你奶奶的,有种就不要跑!大爷我保证不打死你!”
那黑衣人也不理睬他,自顾自地高喊着口号:
“消灭联邦暴政!世界属于自由者!”
打完了这一轮嘴炮,黑衣人看样子也不打算继续跟上尉耗下去,转身沿着屋脊向着夜幕深处快速遁去。上尉听他喊出“自由者”这个词,心念一动,刚想有所行动,突然又是“嘭”一声,脚下一震。下方房间内又是一阵爆燃,向夜空中吐出长长的火舌。
卧槽!这房里究竟收藏了多少危险品?
现在已经来不及追究,这座建筑物药丸了。石化燃料的燃烧非常迅速而猛烈,而且不知道黑衣人的同伙究竟在里面加了多少料。火势已经不可收拾地扩散到了其它的房间和楼层,整栋建筑物付之一炬是迟早的事。
上尉在楼顶俯视下去,下面已经一片人声鼎沸。惊慌失措的人群汹涌着从一楼门口往外逃生,人流中混杂着哭泣、尖叫,以及呼喊某人的名字声。在逃难人群的最末尾,一个赤身裸体的肥胖中年男人最引人注目。倒不是说这家伙不穿衣服----现在这种情况下顾不上穿衣服仓皇逃生的人多了,男女老幼都有----而是因为在此人白花花且因为过度肥胖而有些下垂的大屁股上,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着通红的鞭痕。
这个留着中分贵族卷的胖男人屁滚尿流地跟在两个穿着暴露黑皮衣的女郎身后,像个肉球一般滚到了会所门前的街道上。在那里,先前逃出来的人们已经聚集成一群。他们当中有一半的人衣不遮体,甚至什么也没有穿,光溜溜地以人类最原始的状态,蜷缩着身体站立在夜风中。羞耻倒是其次,更要命的是北地的夜晚气温非常低。这些人在寒风中冻得皮肤通红,哆哆嗦嗦地不断颤抖着,难耐之下也顾不上羞耻之心,相邻之人互相拥抱在一起取暖。
也有人敲打附近街坊邻居家的大门,希望当地住户看在大家都属于同一阶级的情面上,收留他们入内取暖。但是城中最近刚刚经历过一场暴乱,此时门外突然冒出了一群光屁股的人,谁敢贸然开门?所以任凭他们将门几乎敲破,也没有人开门。
在街道的远方,气急败坏的城卫军的巡逻队也终于现身了。身负维持治安职责的他们也是城里的消防队。现在急急忙忙往事发现场赶来的他们手里就拿着水桶、拖把等救火工具,可惜在几乎烧成火炬模样的建筑面前,犹如扑火的飞蛾一样可笑。不过他们的到来也给人群们带来另一个希望。
那个光屁股的胖子就拦住了一个城卫军的士兵。
“把你的披风给我!”
胖子以命令的语气对着那人厉声喝道。
“可是……”
被胖子拦住的小兵犹豫着。胖子没有穿着正装,小兵也吃不准他的身份,而且……
胖子见状,不由分说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披风,又一脚将其踹开,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可是'什么鬼!磨磨蹭蹭的,看老爷我不向你上司投诉!”
说着就把披风往自己身上裹;甫一上身,便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披风是浸过水的!
……
冰火两重天。有人在大街上吹着寒夜里的西北风,有人在屋顶上忍受烟熏火烤的煎熬。
早在黑衣人遁逃后,上尉就开始找寻生路。他首先跑到隔壁屋顶上,使用来时同样的方式翻下了下方房间。还好这一户窗户没有关。才进入室内,上尉就闻到房间内一股浓重的尿臊味,不由得屏息皱眉。房间对外的大门敞开着,地面上散落着几件衣服。看样子这里的住客已经在非常匆忙状况下逃走了。
上尉毫不迟疑,立刻穿过房门跑到外面的走廊中。到外面一看,不由得骂了一声“WC”----黑衣人的同伙做事赶尽杀绝,不但在404房间内纵火,还在中央楼梯和员工通道内也纵火。这下子通过楼梯逃生的通道就被堵死了。
走廊里面已经弥漫了一股浓重的烟味。虽然火势暂时还未到,但是浓烟已经先一步对生命构成了威胁。即使上尉经过改造可以承受更多战场硝烟的肺部,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之下一样会产生致命风险。上尉扯过衣服的领口遮挡口鼻,半躬着身体,在走廊里沿着墙角迅速地移动着,寻找着另一个逃生出口。
在经过402房门口时,通过打开的房门,上尉隐约看见房间里面的地板上有一个身影在蠕动。这是谁啊?到现在还没有逃走!
上尉进入房间内看,发现地上是一个全身赤裸、手脚被以极其羞耻的姿势反绑在背后的少女。她那白皙的身体上不仅因为皮绳的束缚勒出一道道鲜红的勒痕,而且在少女的几个关键部位还有大片的淤青和咬痕,令人望之触目惊心。
刚才隔得比较远,室内光线不好看不清楚。靠近以后,上尉注意到她的头上顶着两只明显非人类、类似犬科类动物的耳朵。这不是头饰,因为上尉看到其中一只“兽耳”上面还滴着血。在少女光溜溜的臀部中央,脊椎延伸的部位,还连着一条毛绒绒的长尾巴。
兽化人?这个世界上的变种人吗?
尽管遭受了令人发指的虐待,但是少女看样子依旧元气十足。房间里的住客抛弃了她自顾自逃命了,她就自己努力,像一只虫子一般不断蠕动着身体,向着房门口挪去。
“看在同为难友的份上,就帮你一把吧。”
上尉上前,正准备解救兽娘。他才靠近对方,耳边便响起曾经听过某种野兽发出的低沉呼噜声。上尉心中一警,立刻向一旁闪去。一个黑影从房间的阴影中冲出,向着上尉猛扑过来。上尉飞起一脚,踹在那物体身上。它立刻发出一阵哀嚎,滚回了它出现的地方。
上尉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只毛色全黑的大狼狗,难怪潜伏在暗处,人一时不察。狼狗被一条粗大的皮绳系在墙上的一个大铁环上,看样子也是被它的主人抛弃了,只能在这个房间里坐以待毙。不过即使末日将临,此狗的权属意识依旧十足,将地上兽耳少女视作它的禁脔。上尉刚露出想要动她的意思,它就怒不可竭地跳将出来。当然遇到上尉也是自讨苦吃。此时的它已经不复刚才气势汹汹、择人而噬的凶相,像一只名副其实的“败犬”一般趴在地方,吐长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上尉刚才的一击踹断了它的肋骨。
排除了阻碍,上尉走到兽耳少女面前,掏出口袋里的餐刀轻轻一抹。皮绳戛然而断。从束缚中脱身的少女没有一句感谢之词,反而从上尉手中夺过了餐刀,向着窝在角落里的大狗扑了过去。
餐刀狠狠地扎进了大狗的脖子。那狗突然吃痛,拧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咬兽耳少女。但是她早就灵活地骑到了大狗的背上,一边用手臂牢牢地勒住狗脖,一边用餐刀疯狂地往它身上乱扎。用来助餐的餐刀并不锋利,在兽耳少女疯狂的使用下很快卷刃,然而却让受刑者遭遇更大的痛苦。大狗仿佛遭受凌迟之刑一般,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没多时便只剩下出气,没了进气,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萎了下去。
少女尤不解恨,从狗背上下来,抓起大狗的一只后腿用力分开,持刀的右手用非常快的速度往两条狗腿子中间一抹----
绕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大狗,此时也不禁仰头发出一声足以让所有男性动物为止同情的哀吼声;然后就像堆烂泥一样趴在地板上,再也不发声动弹了。
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上尉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兽儿少女发飙的全场。完成了对大狗的处刑后,对方看样子仍不满足。卷刃的餐刀已不堪用,她便伏低身体,将脑袋凑到了狗身上,用一对小虎牙去撕咬。
上尉再也等不下去了。脚下的地板已经开始发热,某处已经传来了崩塌的声音。再不走大家都得埋葬在这火场中。
“够了!你已经报仇了!现在快走!”
然而兽耳娘仿佛听不懂上尉所说似的,依旧在狗尸上又抓又咬。最后,在上尉给她后颈一记掌击后方才消停下来。
无奈将昏迷的兽耳娘横抱起来,上尉向着唯一没有被大火封锁的窗户边靠过去。也不是他特别想多带一个累赘。如果兽耳娘依旧正常,二人大可以各显神通各自寻路逃命。上尉已经救过她一次,谁也不欠谁的。但是现在他把人家打昏了,就必须得负担起带她逃出去的责任。把一个少女(哪怕非人类)丢在火场里面烧烤,自己逃生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守序阵型的公职人员允许的事情。
上尉抱着兽耳娘来到了窗口。现在希望只能寄托在那个不靠谱的同伴身上了。
“瓦达莉亚!”
“收到。Master!”
在下方一众吃瓜围观群众惊恐万状的呼喊声中,一双漆黑的蝠翼在火光映照的夜空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