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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山中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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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兵是被梦魔带来的。
  为了弥补之前自己毛手毛脚搞砸了诱敌计划的锅,梦魔向自己的新主人又交了一份投名状——将“疾风之狼”盗贼团的藏身之地透露出来。既然知道自己队伍的附近还有敌人残余,上尉断不可能放任这个威胁存在不管。所以二人立刻返回宿营地带人回来讨伐强盗。
  营地这边,人们已经发现上尉失踪,正忙着找人的时候,突然要找的对象回来了,还带回一个美艳女子。大家对此都惊奇不已。尤其是看到上尉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时,骑士团和逃亡者团体里面的几个年轻人眼睛都直了,傻乎乎地盯着对方连眼睛都不眨。
  梦魔依旧是一副惹火撩人的打扮。尽管在回到营地之前,上尉一再要求“她”有所节制。梦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变幻出一件长袖连衣裙。不过在几个关键部位,“她”很巧妙地留了几处破损,其下若隐若现地露出一片白腻的肌肤。梦魔的理由也非常光明正大:一个女人孤身在荒山野地里行走,衣物怎么可能不受伤?对此上尉也只能认了。
  上尉给梦魔编的身份是一个被山贼袭击并掳上山的少妇,趁山贼们不备逃离了魔窟,碰巧被夜游的上尉发现,于是带回了营地。在上尉向众人解释的时候,梦魔也故意配合对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目睹此景的男人们被点燃了,纷纷嗷嗷地发誓要严惩山贼,为佳人报仇。上尉还没说什么就完成了战前动员。
  所以当“疾风之狼”的匪首沃尔夫提着裤头钻出他的贼窝时,看到的是一群红着眼睛(熬夜兼情绪兴奋)的男人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进营地里面大砍大杀。
  “楚奥斯大神在上啊!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
  沃尔夫心痛地看着他的部下像割草一样被骑士剑砍翻。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入侵者完全是碾压的优势,“疾风之狼”的残匪们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尤其是对方打头的两个醒目的蓝甲巨人,自从前一战后更是成为强盗们心中恶梦般的存在,所到之处皆望风披靡,无一合之敌。
  “不就是打了个劫吗?干嘛老追着我来打?”
  沃尔夫委屈地抱怨。然而时至今日抱怨也没有用处。眼看“疾风之狼”就要覆灭当场,强盗头子自然不愿意为之陪葬。昔日凶名赫赫威震北地的的“疾风之狼”匪首沃尔夫只穿着一条底裤逃离了战场。
  ……
  战靴踏进了石室之内,坚硬的靴底敲击着地面的石板,发出沉闷的声音。室内没有照明,借着头盔提供的红外和微光视野,上尉将室内环境打量了一遍——这里貌似是强盗团体首领的住所,条件应该是最好的。但是现在房间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活像一个狗窝(沃尔夫泪目:没有女主人做家务,单身狗的悲哀!)
  上尉注意到了屋内一角有一个被黑布罩住的鸟笼子,热像视野显示那里面有个体形娇小的生物。他一脚将地上挡路的东西踢开,走了过去。将罩在鸟笼上的布掀开,他发现里面关着的是一个只有人类巴掌那么大,背后长有一双蝴蝶状翅膀的小人。上尉记得好像在他们从卡兰城捡回来的那个木精灵身边见过这种生物。她们是有灵性和智慧的,经常围着陆战队员们(尤其是卡敏)的头顶飞来飞去,偶尔搞点恶作剧,但是大体上无害。
  当上尉发现这一只时,她正双手抱着小脑袋,翅膀包裹在身上,蜷缩在鸟笼的一角打着哆嗦。上尉用右手的小指将鸟笼门勾开。
  “出来吧。你自由了。”
  那只小妖精从手指缝里偷眼看了看打开的笼门和栏杆外面的蓝色巨人。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爬到鸟笼门口,然后从笼门中一跃而出。蝴蝶状的翅膀在空中舒展而开,向观者展示出了那美丽的花纹。翅膀轻轻地上下扑腾着,室内似乎有一阵微风掠过,吹起在空中飞舞的小妖精。她在上尉的头顶转了两个圈,才飞出室外,消失在夜空中。
  鸟笼被上尉丢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踏着鸟笼碎片,上尉又步出了室外。外面的战斗早已结束了,强盗们都已经被杀死。事先已经打过招呼:照死里打!现在这种带了一大帮子拖累的情况下,任谁都不敢冒险再收容俘虏。反正这些强盗被抓回去,也是要被处以绞刑的,索性就不再麻烦王国官员了。
  “报告:我们在牢房里找到三个女孩。她们是被强盗抓来的。”
  “知道了。把她们交给特蕾莎,让她来安排吧……呃,还有——这种情况下,人家女孩子会遭遇什么自然不用说,所以就不要再揭人家的伤疤了……一切交给特蕾莎处理,不要多问。明白?”
  “明白。”
  其实是不想让人询问获救人质的详细情况。如果一问,发现没有“机智地逃离山贼魔掌的少妇”这个人,梦魔的伪装就露馅了。因为事情太过玄幻,上尉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向同伴解释自己这个从者的身份。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反正以后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
  处理完了善后事宜,上尉继续在这个被山贼占为贼窝的遗迹里面游荡。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遗迹,山贼们只是占用了地面部分,没敢继续向下。通往地下有一个带有很长倾斜坡道的洞口,因为没有照明,里面黑漆漆一片,就像一个洞开的怪兽嘴巴。胆小的人看见这样先尿了,不敢继续向前。
  不过这一切自然吓不倒上尉,自持艺高的他像参观的游客一样慢慢踱步走下坡道。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注意到:虽然遗迹的地面部分因为风吹日晒雨淋而出现明显的风化现象,但是遗迹的地下部分却保存得相当完好。两边的石壁想必是选用了相当坚固的材料,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也没有多少破坏的现象。神奇的是连号称“石建筑杀手”的地衣也没有长多少,这种地衣会分泌出能够腐蚀岩石的酸,将其化为泥土,成为地衣扎根和获取养分的苗床。这里的水分和温度应该是不缺的,那就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阻止了地衣繁殖。
  越往下,光线越暗,最后连微光视野也不太管用了。上尉只好打开探照灯。因为厚实墙壁的阻隔,通讯也受到了干扰,耳机里面什么也听不见了。上尉独自一人在前后都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行走着,有种感觉仿佛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就像回到了熟悉的太空,在太空中漫步一样。不对,太空漫步时,至少还有遥远的星辰与他做伴。
  就在上尉胡思乱想的时候,坡道到了尽头。挡在眼前的是一扇巨大的石门。上尉上前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穿着动力盔甲都推不开的,那就没有办法了。上尉的探险旅程只好到此结束。不甘心就此回去的他打着探照灯四周围看,果然有所发现。
  在通道两边的石壁上,有凹凸的花纹,构成某种图案。上尉将探照灯的射角调到最大,于是乎整个墙壁上的图画全部展现于他的面前。
  最先吸引上尉眼球的是壁画中的一个圆盘状的物体,它高高漂浮于地面上代表人类的形体们的头顶上,周围还有一圈圈辐射状线条,向周围发散开。
  飞碟。——上尉的嘴角不禁露出微笑。虽然壁画的线条非常简单粗糙,就像小学生的涂鸦之作,但是表现力却非常到位,让人望之不难理解所要表现的内容。
  上尉继续往下看:
  一群体形比人类大上许多的鸟,从人们头顶掠过,从鸟屁股底下不断生下鸟蛋。
  轰炸机。
  一个比山还要高的巨人,从城市和村庄之上踩过,从巨人的掌心中喷出长长的火舌,烧灼着脚下的大地。
  泰坦。
  一个有很多轮子的城堡,上面有复数的高塔,高塔的窗户中伸出一条条长长的管子,从中喷出烈焰和箭矢。
  多炮塔坦克。
  ……
  一路看过去,上尉在壁画上找到了很多他非常熟悉、或者虽然不熟悉但是可以理解的事物。然后壁画出现了一段空白,好像是要表现剧情告一段落。之后,壁画的风格迥然一变,变成了冷兵器时代风格。
  肩并肩的战士们排成密集的方阵,矛如林,盾如墙,漫漫无边际;弓如满月,箭如飞蝗,尾羽遮天蔽日;骑兵长枪怒马,顶盔掼甲,卷起滚滚沙尘飞扬。
  然而奇怪的是,壁画中的人物的兵器衣甲等细节都描绘得十分细致,人脸部却是空白一片。而且这种情况并非独有,而是所有人都一样。这应该不是画师偷懒,而是故意如此。
  这只没有容貌、没有表情的冷兵器大军,排着严实的阵列,踩着整齐的步点,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向着壁画的前半部分行军而去。
  壁画的最后,以一朵蘑菇状的云彩作为收场。
  上尉在这朵蘑菇云前停留了很久。
  ……
  发生在这座大山中的事情,对于逃亡队伍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队伍最终有惊无险地翻越了山区,来到了另一侧的平原上。这里,坐落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上尉他们第一次落脚的庄园。
  非常幸运,经过先遣人员的仔细侦查,并未发现敌人在这一带活动的迹象。所以逃亡者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将这座庄园当作暂时的庇护所,在此休养等待进一步的救援力量。
  上尉又回到了设在庄园里别墅大厅的指挥室。上一次他就是在此和他的士官一起策划着侦察小队今后的行动。不过才过了没多少天,却仿佛已经渡过漫长时光。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人来不及回味。
  自从离开了那座诡异的山以后,他们这只小分队便与检察官他们恢复了通讯联系。对方那边回报说也遇到了点麻烦事,需要处理一下。具体是什么麻烦事情,检察官没有说。不过留在麦酒镇护送难民的人已经同他们汇合了,料想应该也没什么应付不了的。反正“鸬鹚”还在她那边,大不了一走了之。所以上尉是放心的。
  谷仓里面还有些粮食,吃饭暂时没有问题。幸亏当初离开的时候没有一把火烧了,否则现在这几百人都得喝西北风。然而还是必须尽快将他们转移至安全地带,因为上尉不确定这边境的“三不管”状态会持续到何时。如果野蛮人恢复了进攻,这里就在他们必经之路上。
  但是如果又走一遍当初的逃亡之路的话……不说缺乏交通工具,这一批人的素质可是大大不如落叶村的人,光指挥起来就麻烦得很,实在是令人头痛。
  就在上尉为逃亡者的下一步绞尽脑汁时,特蕾莎又在忙碌着。分配各人住宿的房间,安排人手将谷物脱粒研磨,制作成食物再分发给大家。家庭教师现在俨然一副庄园女主人的模样。应该说,她比许多庄园女主人做得更好。因为那些贵妇们大多将时间用在打扮自己或者跟闺蜜们闲聊各种家长里短之上,持家的事情尽管交给管家和仆人。
  她在人群之中穿梭着,不时询问某人情况并且解决他们遇到的难题。突然,她注意到了在某个偏僻的角落,新加入的两个女孩肩并肩坐在一起,正低声地抽泣着。这两个可怜的姑娘是从山贼窝里救出来的,天知道她们在里面受到了多少蹂躏和摧残。之前上尉特别嘱咐过特蕾莎,要好好照顾她们(看好她们,别说漏了嘴)。
  看见两人在哭泣,特蕾莎连忙上前询问对方有什么难处。结果对方的回答很令其吃惊。
  “看见这里熟悉的景物,就想起了父亲、母亲和姐姐。明明不久之前一家人还在这里和和美美地生活,现在却再也不能见面了。”
  “原来这里是你们的家啊!”
  特蕾莎吃惊道。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战事蔓延到附近,许多当地贵族都加入逃亡,刚好被强盗拦截掳去。她觉得这个情况必须得告知上尉,便先安慰了两姊妹,急匆匆来到上尉的指挥所。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其实也是受了人家不少恩惠,白占了人家的宅子使用。而且还是两次。”
  上尉想了一下,对特蕾莎说道:
  “这样吧——等到回到城里面,我跟丽雅那孩子说一说,在她的随从团里为这两姊妹谋个职位。反正她家的家臣差不多都给人洗干净了,现在正需要招人。这两姊妹出身应该也不错,给她当贴身女伴正合适。虽然经历了那啥事,不过想来丽雅也不会太介意……大不了叫巴特给人家检查一下身体。”
  特蕾莎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上尉又继续说:
  “还有另外一个。反正多一个也不多,就一起安排了。你有问过她的情况吗?”
  特蕾莎回答:
  “那一个我也问过,不过她说自己失忆了,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和从哪来的……真是可怜的姑娘,不知受过什么样的刺激,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上尉:“失忆了啊……既然是这样,先推荐她去女仆团算了。看她那手脚和骨骼应该也是做粗活出身。回去再找巴特给她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就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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