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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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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特蕾莎和原本在宴会厅里面的仆人、侍女等一干人,在骚乱刚开始的时候就躲到了后面的房间里面。听着外面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喊杀声和枪声,众人都是听得心惊胆战。特蕾莎心中还有另一层忧虑,她的学生和同伴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地方,目前不知安危与否。她思考再三,最终下定决心,起身向外走去。
  “你想去哪?”
  一个仆人伸手挡在她面前。此人往日非常受到野蛮人的宠信,俨然以“********”自居。大家都非常讨厌此人,暗地里称他为“死太监”。特蕾莎也不跟他客气,当机立断一个封门踢过去。那人捂着下身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看样子今后他要转职当一个货真价实的太监!
  在一众人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特蕾莎扬长而去。
  来到外面走廊上,特蕾莎先站定,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前面就是宴会厅,现在从那里传来一片连绵不断的枪声和人类发出的怒吼声。看样子里面厮杀得正激烈。特蕾莎自然不会去趟这滩混水。
  另一侧通向后回廊,那里一片安静。特蕾莎选择了这条路。
  后面没有门,但是回廊上有一扇窗户没有关。残破的窗扉歪歪斜斜地挂在窗框架上,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里硬闯进来。特蕾莎来到窗前,发现窗户离地并不高,外面是一条黑乎乎的暗巷。于是她便拎起裙角,爬上窗台,攀着窗棂慢慢往下爬。
  脚刚落在地面上,仿佛踩到什么粘乎乎、滑腻腻的东西,特蕾莎不由得身体一歪,险些滑倒在地。她赶紧以手支墙,手却似抓到了一个略有些温暖和柔软的东西。她扭头一看,差点被惊得叫出声来——她手中抓到的,竟然是一具血流满面、死状狰狞的尸体!
  她在惊慌中退后两步,又差点被地面另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绊倒。此时她才愕然发现,整条小巷仿佛是一个血腥的屠宰场,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包括刚刚差点绊倒她的那个也是。而地板上粘乎乎、滑腻腻的东西,则是从尸体从流淌出来如小河一般的血液。
  特蕾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来防止自己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二来以此抵御自胃中翻腾欲出的呕吐感。她连忙掉头,匆匆忙忙逃离了这个地狱一般的场景。跑到了外面的宽敞地方,特蕾莎方才觉得心中好受了少许。她茫然地环视着四周——远方营地里的某处地方,此时正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
  她做出了同上尉一样的判断:那里一定是她要找的人所在。她又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当她来到地方时,先前在此厮杀的人群已经转移了战场,杀到街道的另一头去了。现场只留下横七竖八一地的尸体。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经验,所以特蕾莎这次没有失态。她强忍着看到死人的恐惧感和不适感,一具一具地在尸体堆中找寻着,看会不会找到自己认识的人。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栋正在燃烧着的房屋前,那里的地面上正俯卧着一个身穿布衣的人,那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特蕾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不顾地上尸体绊脚,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俯身将那人的身体翻转过来。借着火光,特蕾莎看见一副被烟熏黑了的脸庞,虽然面貌认得不十分仔细,但是看那眉目棱角分明是自己同伴之一。
  “斯威夫特!——斯威夫特!你醒醒!”
  特蕾莎大声地呼叫着同伴的名字。对方似乎是陷入了昏迷,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了微弱地哼声。特蕾莎一边庆幸,一边继续试图唤醒对方,然而却始终不见功效。
  身边的房子燃烧越来越猛烈,并且在向相邻的房屋蔓延,隔着相当距离都能感觉到那灼人的温度。远处街道另一头的喊杀声不断,隐隐约约又有了向这边过来的趋势。特蕾莎感到此处不再安全,必须赶紧离开,尽快找到一个安全地方给同伴疗伤。
  她将斯威夫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努力地想要将对方搀起来。但是斯威夫特好歹也是一个习武的男人,身材又高大,份量自然非常沉。特蕾莎被他的身体压在下面,几乎直不起身。然而特蕾莎并不放弃。她咬着牙,将斯威夫特搀在肩上,一步一步地向外挪去。
  没有走出多远,特蕾莎已经是汗透衣襟,汗水顺着她的鬓角一滴滴往下流。她忽然注意到前方街道中也有一个模糊身影摇摇晃晃地在向他们过来,因为背光及浓烟,所以一时看得不十分清楚。她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
  之前的某个时间。
  在营地里某处房屋内,年轻的卡兰小姐芬妮坐在一张简陋的凳子上,呆呆地望着眼前一张床上躺着的威尔。威尔现在身上的伤已经得到了简单处理和包扎,但是仍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中。
  之前把他们带到这里的野蛮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仆人看好他们就走了。被指定的仆人神情麻木地为威尔处理了伤口后,也走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芬妮与威尔独处。期间有仆人来送过一次食物和水,但是来人也是将食水放下就走了,仿佛不愿意与他们多处一刻。
  芬妮从小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凡事都由人安排好的生活。如今能够为她做主的人都不在身边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傻呼呼地坐着,等待命运为她安排下一步。
  不知从何时起,屋外面就开始热闹起来。喊打喊杀的声音不断,还混杂着“失火了”一类的叫喊声。仔细听过去,似乎确实有火烧木材爆发出的“噼啪”声,而且距离越来越近。鼻子也能闻到越来越重的烟熏和烧焦味。所以应该是真的失火了。
  芬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有人告诉她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她一时之间不由得慌了手脚——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我们逃跑?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们呢?——她的心中有无数的问题和疑惑,但是现场无人为她解答。唯一能回答她的人又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了,烟火味也越来越浓了。
  芬妮再也坐不住了。她从凳子上站起身,从窗户的缝隙向外张望去。外面一半是漆黑,一半是火光,中间参杂着朦朦胧胧乱晃着的身影。
  要离开这座房子吗?去到外面会不会更加有危险?——人类天生的直觉令她在离开熟悉环境进入未知世界时充满了莫名的恐惧。然而形势已经发展到不得不做出决断的程度。她已经感到有股令人窒息的闷热在逼近。
  必须逃走了!——她心中警告。
  她来到了房间的门口。门没有上锁,似乎野蛮人并没有将他们当作犯人的意思。在下决心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威尔。
  他怎么办?要带他走吗?
  她犹豫了。她回想起大家刚刚离开卡兰城时的景象:那时还是浩浩荡荡地一大群人,然而转眼就让野蛮人赶散了。之后不断地颠沛流离,死的死,逃的逃,不知所终的不知所终……最后只剩下了她、特蕾莎、斯威夫特和眼前这个人。然后斯威夫特也走了,特蕾莎也走了。就剩下他们两个……
  怎么办?怎么办?老师你快来告诉我怎么办?
  她无意识之中走近了床头,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脸庞;那上面依旧带着淤青和伤痕。那个时候就是这个人奋不顾身地搏斗来保护她和特蕾莎的安全,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不能丢下他。要带着他一起走。——芬妮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她生命中第一次真正由自我做出的决定。
  芬妮努力地将威尔从床上扶起来,想将他背下床。然而他的重量令她不堪重负,几乎将她压垮在地上。无奈之下,她只能变负为拖,抓住他的双手,用尽全力往屋外面拖。
  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拼命地挣扎。
  就在芬妮几乎虚脱了的时候,她听见前方传来了一声惊呼。
  “芬妮!”
  这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芬妮的记忆,她顺着声音来处望去,果然见到了她的老师,还有她背负着的斯威夫特。
  “特蕾莎……”
  芬妮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多时的感情爆发,飞身扑进特蕾莎的怀里,痛哭起来。
  在这个杀声震天、流弹纷飞的夜晚,历经苦难的四个伙伴终于再度聚一起。
  ……
  喧嚣和杀戮持续了很久,直到差不多天明的时候才安静下来。当阳光再度照耀在营地里,人们开始清点昨夜损失和救治伤患。
  这场营救行动最后演变成任何指挥官都不愿意见到的情况——混战。野蛮人的守卫部队大部分被歼灭,少量剩余人员趁着夜色逃出营地,消失在周围的荆棘丛中。战俘们也被波及,有几十个人质在混乱中被守卫杀死或者被火灾烧死熏死,受伤的人也不在少数。严格来讲,这次营救行动完全可以写进失败案例内,但是获救的人们依旧心怀感激。
  王家骑士们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迎来灿烂的笑容,人们迫不及待地向这些解救自己的恩人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这份“奖励”令他们干劲十足,不顾一夜厮杀带来的疲惫感,积极参与到了善后工作中。
  与之相反,对于陆战队员们,大多数人都保持敬而远之的姿态。虽然这些蓝盔武士也是解救他们出苦海的“恩人”之一,但是他们的形象实在是太吓人了一点——不说那骷髅状的面甲,经过昨夜的近距离残酷白刃战,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染上了血迹和污渍。咋一看上去,这些身高远超正常人的武士仿佛是神话传说中来自地狱的恶魔军团。
  上尉拄着“黑铁大剑”当街而立,冷眼看着人群来来去去。现场有那么多免费的劳动力,善后这种事情完全用不着他们这种精英来做。就像以前的类似行动中,陆战队这个时候应该将现场交接给海军辅助作战人员了。
  在他的身边,本次营救行动名义上的两个指挥官正在听取着布雷克的报告。
  “这座营地里一共有468名战俘,昨天夜里死了19个人,受伤36人,其中重伤6人。幸运的是伤者大多是混乱中造成的踩踏伤,还有部分是因火灾造成烧伤和烟熏。野蛮人的守卫被我们歼灭了83人,逃跑的数量不明。另外我们还缴获了18只火枪!”
  布雷克报告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这是开战以来王国首次从战场上缴获名为“火枪”的这种武器。史东他们从走私渠道获取和仿制火枪的事情尚未公开。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见识过那些蓝盔武士使用了更厉害的“大枪”,但是由于数量少,因此被当做了“炼金弩”一类的珍稀魔法武器(检察官被当做女魔法师)。然而野蛮人的火枪可是能装备到士兵一级手中!
  作为一名资深军人,布雷克清楚这之间的差距。功效好又能量产化的武器装备可以给战争带来多大的变化。一名身穿全身板甲的骑士或者难以伤害,但是板甲高昂的造价令大多数领主和军队难以承受,只能装备少量用于保护重要人物和精英部队。而在战场上一队链甲骑兵的作用绝对高于一名板甲骑士。这也是王****拥有了制造板甲的技术却依旧将链甲作为部队标准装备的原因之一。
  像“火枪”这种武器,传说中只要扣扣手指,即便是妇人或小童亦能打倒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士。而这种武器可以普及到军队中最普通的士兵一级。这就相当于轻易就能拉出一只可以同历战老兵相抗衡的部队。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以上是伍德主祭之前给大家作出的分析。所以这一战,除了营救卡兰家族的遗孤外,想办法缴获一些火枪,将之交给史东他们研究,以便更早找出克制方法和实现仿制,也是预定的目标之一。如今这两个目标都已经达成。
  费林高兴地从布雷克手中接过了火枪,像孩童一样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还差点将眼睛凑近枪口向里面观察,将布雷克以及旁人吓得不轻。谁也不知道这枪里面是否还有火药和子弹。万一不小心走了火,那可真是乐极生悲了!
  和本地人将注意力集中于那把粗制滥造的滑膛枪不同,检察官一行人将关注放在此战的另一个战利品上。
  卡兰家族的四人众最后还是被营救者找到了,没有糊里糊涂地葬身于乱军之中。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伤患的两名男性被交给救护人员抢救。所幸斯威夫特只是吸入了少量浓烟造成昏迷。而威尔之前曾被无赖们暴打过,受了不轻的外伤和内伤。两人都需要尽早送后方做进一步治疗。
  卡兰家的遗孤在家庭教师特蕾莎的带领下,跟两位指挥官见了面。卡兰小姐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害怕生人的模样,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特蕾莎的裙角,唯恐再次失去这位监护者和保护人的样子。一双因为哭过而红通通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大人,以及……旁边那个外表形状骇人的重盔武士!这些人比粗鲁的野蛮人更加令她感到害怕。
  检察官也在打量着她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三个开拓者家族的后代。
  怎么看起来笨笨的样子?果然还是我家的丽雅更加聪明可爱!——检察官在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原本她还以为可以找到一个备胎。
  另一边,费林刚得到火枪的兴奋劲头过去,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卡兰家遗孤身上。
  “你就是芬妮?不要害怕,我是你父亲的老朋友,王国第二王子费林。对于你父亲的事,我深表同情。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你的安全由我来保护。”
  王子说了一大通话,不过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自称的“父亲的老朋友”和“监护人”,卡兰小姐报之以不信任的目光,手上抓着特蕾莎的衣裙更紧了,而且一个劲想向家庭教师身后面躲去。
  费林本想伸出手掌抚摸芬妮的头安慰对方,结果却被小丫头激灵地扭头避开了。摸到空气的王子只好尴尬地晒笑着,不着声色地将手缩回来,故作潇洒地改为理了理垂下额头的乱发。
  一直旁观的检察官这个时候开口了,用的却是周围的人听不懂的语言。
  “你叫芬妮是吗?我来自你们的故乡。是你的父亲召唤我们而来的……”
  听见王子身边的这个神秘女子出声,卡兰小姐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检察官。她身边的家庭教师也是惊讶万分,用手捂住嘴。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的芬妮终于开口了,用的也是同检察官近似的语言。
  “你会说我们的话!你是从地球来的?”
  检察官以点头回答了她的问题。卡兰小姐傻乎乎地盯着检察官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才来啊?……父亲他等着你们好苦……如果你们早一点来……父亲他就不会……”
  芬妮用断断续续、泣不成声的话语发泄着心中的感情。就算听不懂其中的内容,也不由得让周围闻之者动容。检察官默默地看芬妮哭泣,待她发泄过一轮,这才上前用一个轻轻搂抱将对方揽入怀中。
  “对不起。我们收到信息已经太晚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跟刚才反应不同,芬妮毫无反抗地任由检察官将自己抱在怀中,而且还主动地揽住检察官的腰,在她的怀抱里纵声大哭。如同赖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女儿一样。
  这一切,旁边的费林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连声大叫“不公平”、“犯规”之类。他可不像检察官那样有着同性的优势,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一些亲密的动作。即使他可以做出同样的事,也无法保证能够收到一样的效果。目睹此事的旁人也只会得出“你终于也对这样的小萝莉下手了吗”之类的判断。到时候他就算跳进易北河也洗不清了。
  假使对方年龄再大一点,他反而无所谓了。大可堂而皇之地将对方收入自己的后宫,当做又一个情人对待。但是对这样的半大萝莉下手,即使他可以不要脸皮,远在王都的另一个人就第一个不答应。到时候恐怕要被对方挥舞着宝剑、大喊“吾为世间除此淫贼”之类的口号追杀出几条街。
  然而他也无法干涉检察官的行动。正对着这意想不到的状况抓耳挠腮的时候,突然旁人传来的报告声将王子从尴尬的气氛中解脱出来。
  “殿下。我们抓到一个叛徒。他自称是王国居民,有重要军情要汇报。”
  王家骑士的报告让王子精神重新一振。他连忙调整心态,用一副“尽在掌握”的语气向来人命令道:
  “将他带上来!”——是时候要让你们好好看看,谁才是这里的总指挥官!
  得到命令的王家骑士不一会就押着一个矮胖的家伙过来了。费林看见此人的第一印象就不爽——其他的战俘都饿的面黄肌瘦的,唯有此人脸上有油光。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果然不是叛徒便是奸细!
  不过他的风光已经不再了。现在此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肿得几乎眯成一条线,配合那圆滚滚的身形,形似一个大猪头。看样子之前已经吃过不少教训。对于叛徒,无论是战俘还是王家骑士们都没有人道善待的理由。
  那人一来到,便扑腾一下,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跪倒在地,口中连声不断喊“大人饶命”。费林轻蔑地看着脚下的这人,开口问道:
  “说,你有什么重要军情要汇报?”
  那人连忙回话:
  “小人我是卡兰城下城区酒馆街15号金鹿烤肉店的老板巴伊。我家的烤肉店在卡兰城乃至北地都是赫赫有名,物美又价廉,童叟无欺……”
  巴伊老爷偷眼瞅见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脸上露出怒容,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给自家打广告的时间,连忙改口:
  “自从万恶的野蛮人入侵后,我就倒了霉。不但店子被这些该死的家伙砸了,小人我也被抓进野蛮人的军队中,被他们强迫做了厨子……小人我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啊!小人我一心向着王国,圣神在上可以作证!……我多次向着做好的饭菜里面吐唾沫,啐死这些该杀千刀的家伙!”
  费林忍着恶心和向这个猪头脸上踹一脚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询问:
  “你说你是个厨子?我就不信你这个厨子能知道什么重要军情。莫非野蛮人有什么行动都要先和你这个厨子商议?”
  周围围观的人立刻爆发出一阵露骨的嘲笑声。王子的这个嘲讽实在是太搞笑了!然而厨子巴伊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人笑不起来。
  “大人啊!虽然我只是一个厨子,但是厨子也知道很多事——比如每天吃饭的人数。我的主人——哦不!那个该死的野蛮人酋长,昨天就命令我多准备三百人份的食物,要我一定在今天午时前准备好。否则就扒了我的皮抽我的筋……”
  巴伊此话一出,众人笑声戛然而止。费林紧绷着一张脸,严厉地对巴伊问道:
  “你说他要你准备三百人的食物,用在今天的午餐?”
  巴伊的胖猪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确定费林听见的无误。王子长嘘一口气,微笑对着身边的布雷克说:
  “他说的对,厨子是能知道不少事——看样子我们有麻烦了。”
  ……
  费林将厨子巴伊提供的情报向检察官等人转述。后者不过是无表情地“哦”了一下,也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觉得无所谓。
  检察官:“所以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费林想了一下,回答:“我原本计划在营救成功后,就用你的交通工具载着卡兰家的人飞回去。其他的人就让他们分散进入山林,自己找路回到王国控制的领地……”
  一个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现实的计划——这是上尉对此的评价。上位者不拘小节,有时候为大局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和。不过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不过,你觉得这些人自己进入山林可能生存下来吗?”
  上尉对王子提出了尖锐的问题。这些获救的战俘普遍处于营养不良状况,体力很差。而且除了那些山民以外,来自卡兰城的那些市民们完全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和技能。将这些人放到山中让其自找生路,已经不能说是“不近人情”,而是“残酷”。
  费林烦恼地挠着头,这个情况在他预想之外。
  “如果时间充裕,我们还可以在这个营地里多待几天,用你们的交通工具分批将人运回去。但是现在……”
  “现在敌方有三百人不久以后就要上门了。虽然昨天我们干掉了他们不少,但那是趁夜突袭,有心算无心。真要正面打起来,我的人无所谓,你的骑士们就无法全身而退。我们也没可能在那么多敌人攻击下保护这些战俘的安全。”
  上尉点出了即将面对的严峻事实。
  “那你觉得该如何?”
  费林自认并不是智谋过人之辈,不过他从老爹处多少学来一招:如果你不能处理好事情,就把它交给专家来做。为此适当放下身段虚心求教是可以的。
  上尉:“我的意见是——还是按照你原来的计划。飞机带着主要目标和伤病的战俘先走,其他人进入山林。不过不能让他们自己走,得留些人护送他们。”
  布雷克插入表达了不同意见:“你觉得以这些人现在的状态,就算有人护送他们就能走回去吗?”
  从战俘营所在位置回到王国的控制区,要穿过大片的地区,其中要不乏是强盗活跃的山林和荒野区域。就算有人护送,这些身体状况较差的战俘们大多数人可能都坚持不到终点。
  “我们不需要一路走回去。我们只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栖身。你们看地图——”
  上尉拿出了之前分析战局时用过的数据显示板,那上面有这一带的地图。
  “我们只需要穿过这一片山地,到达丘陵的另一边。这一带我们曾经来过,还记得吗?这个庄园就是我们当初呆过的地方。”
  上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当初从安提柯城救出那对城主父女俩后,一行人曾经在此做短暂休整,并且遇到了前来求助的难民和米莎带领的马贼团。
  “我们可以隐藏在这里,让战俘们修养身体。之后无论是用飞机将他们分批接送回去,还是派人来接,或者让他们自己走完剩下的路程,都是可行的选项。”
  从地图上看只是短短一条线,不过实际走起来也有不少距离。不过总比千里迢迢走回弗雷斯领近得多。
  “万一那里也被敌人占领了怎么办?”费林提出了最后的疑问。
  “被占领了也无所谓,可以另寻他处。只要我们离开了山区,找到一块平整点的地方,‘鸬鹚’就可以起降。关键是现在必须摆脱敌人的追兵。”
  要想摆脱敌人,除了进山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所以最后上尉的意见被两位指挥官采纳。
  “你带着卡兰小姐和重伤员先回去吧。我们可以从地面走,顺便护送剩下的人。”
  上尉向检察官建议。检察官的安全才是陆战队的第一任务,所以想个办法将她打发回后方,送伤员是个不错的理由。有着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个。
  “殿下,请你也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们处理。”
  布雷克也向他的王子建议,想方设法把这个小祖宗给送走。而费林对于这个提议略显犹豫。
  “我走了以后,你们怎么沟通?”
  迄今为止,联邦众与土著之间的交流大多通过他这个中介进行。他走了以后,两方面的人形同鸡同鸭讲,能够配合默契那是个疑问。然而事情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得到了解决。卡兰小姐的那个家庭教师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充当翻译。
  “你也会说我们的语言?”
  检察官对于这个人很惊讶,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开拓者的后裔。
  “是的,殿下、女士。”特蕾莎先向王子和检察官行了一个屈膝礼,显示出良好的教养。“我是卡兰家族的家庭教师。对这个家族中所流传的语言我也有所掌握。”
  如此的话无问题了。费林也不是那种富有牺牲精神、无论多危险都喜欢站在前线的人,既然有人为他解难,那么他也乐得甩锅。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你的功绩我一定会在事后大力表彰。”
  费林向特蕾莎郑重许诺后,屁颠屁颠地跟在检察官后面回到“鸬鹚”处。卡兰家小姐芬妮和几个无法行动的轻重伤员也被带着一同登机。在离开的时候,芬妮还对着特蕾莎恋恋不舍,死活不愿意分开。然而特蕾莎以斯威夫特和威尔两人也在先期撤离的名单中,他们也需要有人照顾为由,说服了芬妮。直到分手时,芬妮依旧含着泪花对着特蕾莎拼命挥动着手。
  “鸬鹚”卷起巨大的气流,在地面上一众战俘们羡慕的目光中飞离地面,向着远方飞去。第一批撤离人员走后,地面人员的疏散也开始进行。
  首先是战俘中的当地山民,他们大约占了总数的少一半。因为是本地人,所以他们选择自行分散离开。反正凭着对本地地形的熟悉,他们大可以同入侵者们充分周旋而不担心生存问题。
  然后就是占了总数大部分的从卡兰城来的战俘,他们大约有三百人。在几个志愿充当向导的山民带领下,王家骑士们护送着这些人向着山区深处前进。
  离开的时候,布雷克下令在营地中放了一把火。这个地方,尤其是粮仓,不能留给敌人。虽然那么多粮食一把火烧了太可惜,但也总比留下来资敌好。
  火苗在建筑物之间乱窜。本来就是秋高物燥的季节,所以火势蔓延得非常快,很快就将整个营地吞噬在内。燃烧产生的浓烟形成一条巨大的烟柱,直冲上半空中,远远就可以看见。
  几个骑马的斥候被这样的景象吸引过来。他们抵近观察后,连忙快马加鞭向后方的大部队回报。然而当大部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现场时,营地早已化为了一片冒着余烟的灰烬。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援军的指挥官睁圆了他那双如同牛铃一般的大眼睛,下巴上的胡须如同刺猬一样炸开,根根直立。然而他提出的问题无人回答。片刻之后,才有一个斥候战战兢兢地呈上了一个镀金牛角头盔。
  这个头盔指挥官认识,它是属于营地的首领奥拉克的。就在不久前的庆功大会上,喝高了的奥拉克还拿着它到处跟人打赌,赌谁能在喝酒和掰腕子这两项运动上胜过他,他就将这个象征着勇士的头盔转让。当然最后奥拉克还是保住了他的这份财产和荣誉。
  眼下这个头盔被一道可怕的伤痕贯穿上下,几乎被劈成两半。可想而知那下面的内容物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而那上面已经凝固了的黑色血迹也说明了这一点。
  奥拉克本人及其属下的尸体未被寻见。因为本着不让敌人暴尸荒野的“人道主义”精神(其实是怕尸体腐烂产生瘟疫),在上尉的命令下,所有阵亡人员的尸体在清理战场时统统丢进某处房子里,之后随着这座营地一起火化了。
  “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中传出来一个声音。有别于那些没文化、言谈粗鲁的北国汉子,这个声音吐字清晰、慢条斯理,语法也较讲究,显得文绉绉的。听见这个声音,围观的北国武士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显露出人群后面的一个黑发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材纤瘦,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北国武士中间,显得特别异类。更加异类的是他的服装,与周围那些用皮甲、金属和兽皮包裹起来的战士不同,此人穿着一身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礼服,仿佛他要巡检的不是一个战场,而是要赴一个宴会。
  年轻人的模样属于清秀的一类,但是又不至于给人一种“奶油小生”的感觉。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在他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更加衬托出一种文质彬彬的风度。如果他出现的地方不是现在这个煞风景之处,而是王都的某处沙龙,那么一定能够引起王都贵妇们的青睐和追捧。
  这样的人出现在北国武士中间本来就够奇怪的了,更加奇怪的是那些北国武士都对他尊敬有加,仿佛对待某个贵人一样俯首帖耳。那首领本来捧着金角头盔吹胡子瞪眼,见到这个年轻人出现,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用一副庄重的语气回答对方的提问。
  “特使先生。我们的营地被人袭击了。”
  “袭击?”年轻人有所意味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早不袭击、晚不袭击,我们快到了就发生了袭击事件……”
  听出了年轻人话中的隐含之意,首领的胡子又炸了起来,用高八度的音调大声说道:
  “你在怀疑我们?怀疑我们作假?用这一座营地和近百名勇士的生命作代价?”
  北国汉子发起怒来的气势惊人。然而年轻人如同怒涛中的礁石一般无所动摇,眼镜后面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对上了首领的双眼,用不相让的气势回答:
  “那只是你自己的说辞。我怎么知道这座营地里面原来有多少人?我在这里并没有看见一具尸体!”
  年轻人的质问令首领气急败坏,但是他确实也拿不出证据来。然而他也不敢对特使无礼,只好将怒火发泄到部下们的身上,咆哮着命令他们展开进一步搜索。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儿,首领要的证据来了。
  几个斥候搀扶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过来。此人大家如果还有印象,就会认出他就是已经归西的奥拉克首领的表弟,御前火枪队长沃夫汀。沃夫汀此时已经没有了当初那副衣冠楚楚的“文明人”相。现在他的头发如同一团乱麻,散乱地批在额头上;脸上也被某种东西刮出了一道道的伤痕;衣服如同布条一样挂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
  昨夜沃夫汀在大厅里面指挥火枪手射击,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爆了菊花。突然袭击下,火枪手们被杀得溃不成军,大多数人还未及回头便丢了脑袋。沃夫汀一见形势不妙,当机立断逃离战场。之后顺着营地边缘翻越营墙,也不顾荆棘刺人,从营地后面的荆棘丛中钻出一条生路。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后来沃夫汀一直在营地周围的密林中藏身,直到见到援军到达,方才现身,被斥候们发现,送到援军首领面前。对于沃夫汀,首领也是认识的。就是这个人一路在为他们打前站,安排应付特使审查之事。现在再次见到他,首领迫不及待地有许多问题问他。
  “是蓝色恶魔……”沃夫汀有气无力地回答。
  “蓝色恶魔!”——沃夫汀的话语在周围人中间引起了一股骚动。
  “蓝色恶魔”之名最近在野蛮人的军队中流传很迅速,不少人都听闻了与之有关的种种离奇的传说。就连特使在听见这个名字时,也眯着眼睛,下意识地扶了扶眼睛。
  “蓝色恶魔同那些南佬们一起袭击了我们,救走了那些奴隶。”
  沃夫汀将昨天晚上的遭遇尽可能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同伴们听。那些北国武士们带着少有的严肃认真感倾听着,中间无人插嘴。就连首领也收敛了怒气,沃夫汀的话虽然有为自己开脱之嫌,但是不得不说刚好救了他的急。如此详尽的经历不是随便瞎编出来的,他可以向特使交代了。
  特使本人显然也对“蓝色恶魔”表现出极大兴趣。他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听完了沃夫汀的话,还未及发言,就听见人群后面又传出来一个声音。
  “蓝色恶魔?那可真是有意思!”
  又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地方。因为新来的这个声音明显是属于一位女性。而众所周知野蛮人的侵略军队中一般是不会带女性的,除非是俘虏的奴隶。
  就像特使刚出场一样,北国武士们规规矩矩地为那人让开了一条通路。说话者以一副检阅部队的将军般傲然的姿态地穿过人群。这是一位与特使年纪相仿的年轻女性,身穿跟特使的风格迥然不同的一身干练的迷彩装,及肩的黑色长发在脑后面扎成一条利索的马尾,在行进间随着本人的动作而轻快地跳跃着。
  新来的女性也不理睬其他人,径直走到沃夫汀身前,用一副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沃夫汀。后者在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目光的注视下,竟然有了一丝畏缩之意,全然没有了北国汉子惯有的精气神。
  “你所说可都是实情?关于蓝色恶魔。”
  女子用一副咄咄逼人的语气拷问着御前火枪队长。后者不敢迟疑,将脑袋点得像啄米小鸡。之前在特使的护卫队中,他曾与此人有过“文化”交流。就像大多数北国男性一样,沃夫汀原本抱着轻视女流之辈的心态;哪怕他所追求的女性其实也是一位女中豪杰。然而这位来自异界的女性却结结实实给他们上了一课。
  在得知对方派出的护卫队领队居然是一位女性,沃夫汀像其他北国武士一样表示出了不服之意。然后为了治治这些人的不服之症,这个女人挨个挑战了队伍里有名的北国武士。结果令人大跌眼镜。
  虽然从体形上来看,这个女人在女性中也算高挑,但是在一众虎背熊腰的北国汉子面前依旧显得娇小得弱不禁风。然而挑战的过程却是一众好汉被这个小女子花式吊打。她在正面对抗中体格和力量应该是不如男子,但是那迅捷的步法却令其在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面前游刃有余。而且她还能使出一套刁钻古怪的搏击术,专攻各种要害,下手还很狠;尤其擅长借力打力,越是以勇猛猪突闻名的就死得越惨。
  交手的结果是包括沃夫汀在内不少人之后两三天都在床上哼哼唧唧,不得不劳烦特使本人亲自过问为他们疗伤看病。视察团的行程因此耽误了几天。自此以后队伍中再无人敢对她有异议之声。野蛮人就是这个脾气,不服有种就打服,打服了就不再话多了。
  看见这个“克星”出现,包括首领在内在场的人都老实很多,只有一人除外——特使本人。他可不怕这个人。
  “凌,你又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多事!”
  被称做“凌”的女性对特使的警告不以为然。她以毫不退让的目光盯着特使,面带微笑地对后者说道:
  “楚,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
  “关于蓝色恶魔的传说,我们这一路也听见不少了。现在不正有一个好机会去验证一下?”
  “验证?”名为“楚”的特使又下意识扶了扶他的眼睛,尽管它并不歪。“你想验证什么?”
  “战力啊?还能是什么”
  楚特使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作以手加额状。
  “你想怎么验证?追上去跟人家打一架?你们这些肌肉长到脑子里的家伙就不会好好跟人交流先吗?”
  对于楚的讽刺,凌针锋相对地予以回应:“你们这些外交人员就会打嘴炮。对方的行为已经明确表现出敌意了,你还怎么跟人家交流?”
  楚严肃地回答:“这是我的业务范围,请你们不要插手。”
  凌依旧不依不饶地追击:“然而侦查确认潜在的威胁也是我们特殊作战组的业务范围。放着这个近在咫尺的隐患不排除,是我们的失职!而且——”
  凌说话间,用语不知不觉转变成了周围人听不懂的语言,只有她和楚那个世界才听得懂的语言。
  “你难道不觉得关心吗?除了我们以后,这个世界上还有能使用枪械的其他人存在。莫非除了我们所掌握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处门?这无论如何是应当尽快搞清楚的。为此就算使用一些雷霆手段也在所不惜,能抓住一个舌头最好……”
  眼看自己的同伴一意孤行,深知她的脾性的特使知道继续多说下去也无益。此人其他方面虽好,可惜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行动派。不知当初基地总部给自己选定合作伙伴时是怎么考量,或许被人有意加料了也说不一定——那些所谓的“鹰派”哟!
  楚想到这里,头也开始痛了。他有个习惯,一头痛,就下意识想去捏额头。然而这是一个失礼的动作,所以只能将其掩饰为扶眼睛。
  ——既然你那么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自从来到这个近乎中世纪的世界,他们这些外交人员如同游龙入了烂泥塘,一身力气没有了用武之处。
  跟一群只知道用蛮力交流的野蛮人有什么外交可讲?先打服了再给点甜头,比嘴皮子说一万遍都管用。南方的那些国家虽然有文明国家的雏形,但是却是统一在一个类似中世纪欧洲的宗教信仰下,排外得很,所以他们也无法接触。这也是一直以来在基地的行动中,军事派总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原因。
  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军政府了!——楚这样的文官可不能任由这种局面的出现。所以才在各种行动中努力提高自己的存在感。然而现在看来效果并不显著。就连自己此行,还得依靠凌这样的特种部队一路保护。虽然名义上楚是视察团中的最高官员,但是也不知是个人原因还是集体惯性,凌在队伍中活跃程度却是隐约高过楚一头。楚心中充满了“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凌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来自何方?也是楚关心的问题。在外交谈判之前,尽可能掌握更多的情报,也是交涉成功的重要因素。而现在他们对这些所谓“蓝色恶魔”可以说是两眼一摸黑。除了知道对方可能使用了枪,以及有类似飞机一样的交通工具外,一无所知。
  所以,祝你好运吧!如果成功了,能够获得宝贵情报,大家都能受益;如果失败了,凭着凌的能力,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吧?……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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