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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致雨自杀未遂,被巡警带走了,不多时,又被异世界新城的警察接管了,他们把唐致雨带到了新城里的警署医院。
唐致雨被两名高个儿警察紧紧地夹在中间,他们带着他走进一条狭长却又异常明亮的走廊,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走廊的这头传到了那头。
唐致雨被挤得很不舒服,他动了动,碰到了坚硬且毫不退让的身躯,他感到了一种屈辱,一种隐藏在尊重下的屈辱。
爸爸也一定有同感吧。他想着。爸爸刚才说什么来着?
在警车外见到爸爸时,他的确用唇语对他说——老屋的保险柜。
老屋,是爷爷在世时住在郊区养病的小别墅,到现在已空了近两年。难道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是证明爸爸无罪的证据吗?是该……告诉身边的警察么?
不!他否定了这个想法,一定是有爸爸不想让警方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用唇语告诉他的!
警察带着唐致雨来到诊室,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正翻阅着桌案上的病历,一副厚重的眼镜都滑到了鼻梁上。
他没有抬头,只用闲着的左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
唐致雨感到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不太情愿的坐下。
诊室里的灯很亮,亮得有些晃人眼,唐致雨把眼睛移向窗外,窗外的梧桐在狂风中剧烈摇摆着枝丫,像极了癫狂的舞女,歇斯底里、神经错乱。
“他就是唐衍的儿子?”很显然老医生问的是警察。
其中一人回答:“是的,说是需要检查一下,但检查完了我们是要带人回去的。”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说:“他需要的不是检查,是治疗。”说着,他抬起头左右瞧了瞧唐致雨脸上明显红肿的瘀伤,又说:“他要靠输液来降低血小板数量,不然激增的血小板会堵住血管,是要出人命的。”
俩名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样吧,”老医生靠向座椅后背,“我先给他输液,然后再审批留院,这总行了吧。”
俩警察点点头,“我们可以留在这儿吗?”一人问。
老医生不耐烦的朝门口一指:“去外面的休息椅上等吧。”
俩警察似乎还有些犹豫,老医生站起身,边说话边撵人:“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个房间只有一个门,一扇窗,仅此而已。”
“真是的,又不是嫌疑犯。”老医生忿忿地说着,然后朝唐致雨笑了笑,“没事儿,孩子,在我这里放轻松点儿。”
唐致雨这才把目光转向老医生,注意到了老医生那张瘦骨嶙峋的脸上有点紧张的神情。
老医生转向洗手台,边洗手边说:“我见过你爸爸两次,一次是在校庆会上,一次就是在超大对撞机爆炸故事后的国际救援队里,那是多少年前来着?”
“应该十年前吧,”他自问自答着,然后又象征性扭转头对唐致雨说,“对了,那时你多大来着?”
唐致雨惊诧的看着他,不明白问题的意思。
老医生洗完手,把手塞进紫外线干手机里消毒烘干,“我没记错的话,那时你四岁,头发有点自然卷,嗯,人比现在还瘦点,穿了一条背带裤,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娃娃。”
“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了。”老医生戴上手术手套,端着医用托盘重新坐回了唐致雨的对面,“把袖子卷起来。”他轻声命令着。
唐致雨照做了。老医生从托盘里拿起橡皮管,扎住了唐致雨的上臂,“知道么,孩子,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多得多。”
“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老医生又拿起注射针管刺进了唐致雨右臂的动脉里,鲜红的血顺着针管迅速流进了采集管里。
“你的秘密。”老医生回答着,眼睛紧紧盯着采集管里的血液,流露出兴奋的,贪婪的目光。
唐致雨本能的觉察出危机,伸手就要去拔针管,却被老医生大力摁住,他又想移动右手,可无力挣脱,他感到自己的力气正随着血液迅速流失。
“别费力气了孩子,”老医生说,“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他语气一转,阴阳怪气的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总不能往外推吧,所以,就忍耐一下吧。”
“你要,干什么……”这是唐致雨在失去意识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老医生松开手,俯视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唐致雨,冷哼道:“唐衍用你创立了异世界,我就要用你毁掉异世界,”说着他狞笑几声,“会不会特别有意思呢?”
窗外的梧桐还在癫狂,警察来回踱步的身影在窗口晃来晃去,老医生轻笑起来,娴熟的抽掉针头,把装满血液的采集管藏进口袋中,最后他又从托盘里拿起一支针管。这时,他的眼睛瞄到了空无一物的托盘底部,那里放着一张十分老旧的小照片,照片里一个四五岁的卷发孩子脸朝下的半埋在废墟中,旁边还有一只破烂到不成样子的小布娃娃。
他毫不犹豫的把针管再次插进了唐致雨的血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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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稍微小了些。异世界跨江大桥上已不再有车水马龙,倒是几辆巡逻警车间隔着停在桥面上,闪着艳红色的警灯。
天色越来越暗,不多时大桥亮起了灯,乌黑的江水像是倒进了金子般闪闪的亮了起来,很快,大桥连接的新旧两城也跟着亮了。
在旧城的某家医院里,身着便衣的陶云腾拎着一大带快餐挤进急诊楼狭窄的电梯中。电梯一层一层的停歇,原本拥挤在一起的人逐渐减少,到了15层便只剩陶云腾一人了。他走出电梯,走进长长的病房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令他不经意的咳嗽了两声。咳嗽声很突兀,不过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想起白天穿着警服来回穿梭在医院里的情形,穿回便衣还是自在多了,反正也是下班了嘛。
“还挺快的。”咳嗽声早已引起一位老警察的注意,他从休息椅上站起来,冲着陶云腾招招手。
陶云腾来到老警察身边,一看只手把快餐塞进老警察的手里,另一只手打开了面前紧闭着的病房门——房间里,昏暗的灯下,一张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男孩。
陶云腾重新合上门,问:“他还没醒吗?”
老警察摇摇头,把餐盒放在休息椅上:“小脑性共济失调,估计没个一两天醒不了了。”
“什么失调?”陶云腾完全听不懂。
老警察揭开餐盒盖,一股香味迎面扑来:“哟!红烧鱼!谢谢了啊!”
陶云腾并没有听见老警察的话,他一边思忖着一边说:“陈队,我怎么总觉得今天,挺奇怪的?”
“怎么说?”
陶云腾挠着头:“说不清楚。就觉得特别扭,多小的孩子,一个13、14岁,血小板增多症,一个才8、9岁,小脑失调,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怎么都让孩子得了?”
陈队垂下筷子,细细品味着嘴里的鱼肉:“我刚当警察那会儿,巨阙智能,还是一家专卖智能家电的公司,那个时候拥有一台人工智能的家电就算是走在时代前端了,现在呢,人工智能变成了生物智能;以前开个车,车牌要摇号,现在开个车,核聚变电池要摇号。核聚变呐,一个多世纪前,广岛原子弹十几万人化为了蒸汽,一个多世纪后,核聚变却成了燃料。科技的发展把社会推向先进,推向发达,但也会把人类推进意想不到的灾难里,也许灾难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也可能会发生在下一代的身上,也可能是下下代,谁知道呢。”
“陈队,照你这么说,科技还不能发展了?就该要手工制作,煤炭烧火?”
陈队瞥了一眼陶云腾故意装傻的模样:“来抬扛是吧,文明社会靠的是法律和制度的约束,科技也是一样,违反法律的科研就和犯罪没什么两样!”
“你说的是唐衍么?”提及嫌疑犯,陶云腾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事物的发展总有其根源,巨阙智能,之所以能成为全球第三生物智能企业,是因为它是第一个投资基因粒子编码技术的,那么唐衍之所以能成为这个技术的开创者,契机又是什么呢?”
陶云腾摸摸脑袋:“啊?是什么?我从来不关注这些。”
陈队似乎欲言又止,他耸耸肩继续夹了一块鱼肉塞嘴里:“是啊,谁知道呢?”然后他又转了话题,“对了,法律来通知了,明天下午2点审理唐衍的案子。”
“怎么?金成找到了?!”
“没有,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线索。”
“那怎么开庭?”
“有了新的证人和新的证据。”
“真的?!”
“事情的发展总是超乎预料。”陈队讳莫如深的笑着。
“新的证人是谁?”
“明天去法院就知道了。”
“那这里怎么办?”陶云腾指的是还在病房里睡着的金羽翔。
“明天一早,会有其他人过来守着,今晚你就辛苦一下吧。”
“刘小耳呢?”
“我让他休了年假,回家好好反省。”
两人继续聊了起来,低沉的声音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缝,传进了静悄悄的病房里,依旧昏暗的灯下,躺在病床上的男孩轻微的动了动,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