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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盗墓人单挑贼祖宗,范大娘捏造假契约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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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老五没有出现?”
  蒋毅鑫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燕小六。燕小六打了个喷嚏,捂紧身上的衣服,懊恼道,“昨晚我在衙门屋顶上受了一夜,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没理由啊。”
  蒋毅鑫摸着下巴来回踱步,他上次之所以放过雷老五,完全是为了让燕小六单独立功,没想到雷老五昨晚居然没有出现,难道他发现这是一个陷阱?
  蒋毅鑫不敢马虎,连忙带着燕小六赶到同福客栈。吕秀才正在柜上写书,郭芙蓉在一旁为他磨墨。佟湘玉和白展堂见两人神情凝重地走进来,连忙迎上去问道,“这是出啥事了?”
  蒋毅鑫道,“前天晚上雷老五把贼赃放在衙门公堂后面,昨晚小六在屋顶受了一宿,不见人影。你们有没有再见过他?”
  佟湘玉和白展堂都摇头说没看见人,白展堂沉思道,“我看他可能已经离开七侠镇了。”
  “有这个可能。”
  蒋毅鑫看向燕小六,吩咐道,“小六,你先去各处查访,看有没有见过雷老五。”燕小六应了声赶紧去探听消息。
  白展堂轻声问道,“小蒋,你上次不是碰到过他了吗?”
  “唉,我把他放了!”蒋毅鑫懊悔地猛拍一下桌子,他在娄知县面前夸口三天之内将雷老五捉拿归案,没想到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数。
  佟湘玉急道,“人走了,不会还要追查贼赃吧?”虽然那些首饰已经归回衙门,她还是担心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白展堂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番,又不好意思道,“说起来盗墓贼和飞贼有些渊源,我虽然退出江湖,也不想他被抓住。要是真跑了,也算他命大。”
  “他跑不掉的!”
  雷老五盗的是太平山的信王墓,如果没有将他捉拿归案,朝廷怪罪下来,蒋毅鑫不怕丢了捕头之位,就怕连累了娄知县和燕小六、江小道这些人。再说人是他放走的,于公于私,他都一定要将人抓回来。
  蒋毅鑫告别两人,也赶紧到各处查访。他将各处街巷又巡了一遍,问遍商铺伙计和掌柜的,一无所获。过了一会,燕小六也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他也没发现雷老五的踪迹。
  “看来他真的离开七侠镇了!”
  蒋毅鑫心里无比懊悔,连忙问道,“小六,雷老五一定不在七侠镇了。左家庄和十八里铺的兄弟有消息吗?”
  “还没有。不过通缉令都发出去了,师父来口信说他带着手下的捕快这几天一直守在各处要道,左家庄的兄弟们也在四处查访。”
  “一定要抓住他”
  蒋毅鑫沉思道,“小六,依你之见,雷老五会从哪个方向走?”燕小六不假思索道,“十八里铺!”
  “何以见得?”
  “这不是明摆着嘛。他在左家庄犯了案,又来过咱们七侠镇,下一步自然是去十八里铺,哪里还能再回去。”
  蒋毅鑫点点头,他的想法和燕小六一样,雷老五如果要离开平谷县,一定会走十八里铺。
  他拍了拍燕小六的肩膀,正色道,“小六,你现在就去十八里铺帮师父的忙,一有消息马上派人来通知我。”
  “是!师兄”燕小六闻言大喜,随后他又挠挠头,奇怪道,“师兄,你不一起去吗?”
  蒋毅鑫摇摇头,“我要守在七侠镇。小六,你这次一定要亲手抓住雷老五!”
  燕小六拍着胸膛道,“你就瞧好了吧!”
  两人商量了一番,突然有一位衙役来报,说娄知县让他们赶紧回衙门。蒋毅鑫和燕小六急忙赶去衙门,见门口绑着一匹高头大马,知道是江小道回来。进去一看,果然见江小道正在和师爷说话。
  见两人进来,江小道高兴地迎上来,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拥抱,他高兴道,“蒋哥,六哥,我回来了!”
  蒋毅鑫见他风尘仆仆,头发蓬乱,身上还有一股味道,笑骂道,“这趟辛苦了,待会赶去洗洗,现在这样跟小乞丐似的。”
  燕小六也笑道,“可不是嘛,还是新鲜出炉的。”
  江小道倒不以为意,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我还是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广阳府就是跟咱们这不一样。地方大多了,人也长得好看。可惜,我公务在身,送完信就赶紧回来了。”
  见他撅着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众人都大笑不已。师爷打断道,“小蒋,你们有雷老五的消息吗?”
  这一句话让三人都沉默了,蒋毅鑫摇头道,“他恐怕已经逃离七侠镇,我让小六去十八里铺守着,希望这两天会有消息。”
  师爷又问了几句,也就不多说什么,便让三人进了内堂。娄知县正做着翻看文书,见三人进来了,抚须问道,“小蒋,今天是第一天,你可有雷老五的消息?”
  蒋毅鑫抱拳道,“回大人,还没有。”
  “唉”娄知县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能够找回失窃的首饰,已经是万分侥幸,哪里还能这么容易找到贼人。只是蒋毅鑫和燕小六如此信誓旦旦,害他白高兴了一场,他猛哼一声,沉声道,“小蒋,还有两天,你可要给本官一个交代。”
  “大人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蒋毅鑫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娄知县叹了口气,便挥手让他们出去。江小道这几天不在,连忙问起发生了什么事。蒋毅鑫便把他们答应娄知县三天之内抓住雷老五的事告诉他。
  江小道大惊道,“这是谁出的主意,这不是给自己出难题吗?”燕小六怕蒋毅鑫不高兴,连忙拉住他。蒋毅鑫也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他捏了捏鼻子,不好意思道,“小道,这事是我疏忽了。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小六,你辛苦点,现在就去十八里铺。明天,小道也赶过去。我就不信抓不住雷老五!”
  江小道却摇头道,“我不累,我还是现在就跟六哥一起去。”
  蒋毅鑫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便去牵马,赶去十八里铺。蒋毅鑫一人去巡街,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让燕小六亲手抓住雷老五。
  有了这个案子的功劳,再加上追风的举荐,郭巨侠一定会对燕小六另眼相待,燕小六也就能早点进入六扇门。
  蒋毅鑫四处巡了一天,果然没有雷老五的人影。傍晚,娄知县收到兵部发来的文书。原来天子知道信王墓被盗后,龙颜大怒,立刻下诏申斥周知府监管不力,致使王墓被盗。周知府一向和阉党作对,曹公公趁机进言,上奏天子罢黜周知府,并且将其入狱。好在齐大学士仗义执言,天子见又找回了被盗的首饰,才准其戴罪立功。
  兵部的刘侍郎担心阉党趁机掀起大狱,上书自请前往太平山,一来抓捕贼人,二来主持仪式,重建王墓。天子当即让刘侍郎带着八十个锦衣卫出京,赶往关中。
  娄知县收到消息,兵部侍郎要来!顿时大惊,连忙又将蒋毅鑫叫来,命他一定要赶在刘侍郎到来之前,抓住雷老五。事关重大,娄知县的语气更加严厉,蒋毅鑫暗道不好,挨了一顿训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人。
  然而到了第三天,十八里铺和左家庄还是没有消息。蒋毅鑫不由得怀疑,难道雷老五已经逃出了平谷县?按照原来的剧情,范大娘做了替死鬼,雷老五反倒是逃之夭夭。
  “大意失荆州啊!”
  蒋毅鑫暗暗叹气,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呢?!他心里着急又没有办法,本想着去找赛貂蝉,又怕对她发脾气,便先去了同福客栈。众人知道他正为雷老五的事心烦,连忙变着法子安慰他。
  蒋毅鑫心里更加感动,他看向吕秀才,问道,“秀才,你书写得咋样了?”吕秀才挠头道,“一个月后,范大娘就要过来收稿,但是我心里越着急,越写不出来。”
  郭芙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侯哥,加油,你一定行的!”吕秀才只能低头苦笑,继续构思剧情。
  蒋毅鑫见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知道是为了写书的事没睡好觉,心想,“如果今天还没有消息,就算娄知县不治罪,我也要引咎辞职。在那之前,先帮秀才解决范大娘的事吧。”
  他主意已定,拍了拍吕秀才的肩膀,鼓励道,“秀才,你好好写。你的书一定能出,而且还会有很多读者。”说完便走出客栈,众人面面相觑,只道他心里有事,也不好去拉他。
  蒋毅鑫出了同福客栈,便又进了怡红楼。这几天因为公务在身,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赛貂蝉好好培养感情,这次要去左家庄,他想跟她卖点礼物。
  赛貂蝉倒是毫不在意,见他进来,高兴道,“小蒋,你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他们过一段时间就会来。”
  “谢谢你。”蒋毅鑫拉着她的手,不好意思道,“貂蝉,我要去趟左家庄。回来的时候,跟你买点檀香,咱们这没有卖这东西,你用得上。”
  “嗯,你早点回来。”
  蒋毅鑫便快马赶去左家庄,他将马托付给客栈,问清范大娘的所在,便快步赶去。走了一会,便来到客店小二所在的书店。这书店店面不大,却人来人往,几位伙计不停地招呼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蒋毅鑫随手拿起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出墙记》,翻开一看全都淫词艳曲,里面还附着几张春宫图。他连忙放下,又拿起旁边的一本《俏冤家》,果然还是一本**。他赶紧扔下,心道,难怪生意这么好。
  他正要向伙计问起范大娘,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蒋毅鑫连忙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伙计正拦着一个披头散发、头戴斗笠的中年男人。
  那伙计赔笑道,“这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了,您身上有一股味道,进去怕妨碍了其他客人。这样吧,您要哪本书,我拿给您。”
  那男人大骂道,“有味道咋啦?这是工作需要!我是来买书的,凭啥不让我进!”伙计们好说歹说,他才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生气道,“爷急着赶路,不跟你们计较。跟我拿一本图多的《玉楼春》。”
  “好嘞。”
  伙计见他不惹事了,连忙去柜上取来一本书。那男人付了钱,把书揣进怀里,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蒋毅鑫听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连忙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啊?”伙计的摇头道,“这人面生,这两天来过几次,说是要买《玉楼春》。这不今天刚到,他买了就走了。这位官爷,您可瞧见了,不是我们欺负人,实在是他身上那味道,活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不好!”
  蒋毅鑫猛省过来,这人恐怕是雷老五!他连忙追了上去。那男人正一边翻书一边赶路,听到后面有人追来,回头一看,见是一位捕头,赶紧把书放回怀里,朝人堆里走去。
  蒋毅鑫着急追人,连忙大喝道,“官府办案,闲杂人等快避开。”街上的百姓听到喊话,连忙让开路。那男人暗道不好,拐进一条小巷。蒋毅鑫连忙施展轻功,飞身追了上去。
  那男人一不小心钻了一条死胡同,蒋毅鑫从后面逼上来,喝道,“我是七侠镇捕头,前面的人摘下斗笠,转过身来!”
  那男人被墙堵住去路,只好颤巍巍地转过身来。他赔笑道,“这位捕头,我又没犯啥事,你为啥要追我?”
  蒋毅鑫见他眼睛直转,连忙喝道,“雷老五,你别装了!”
  “你娘的!”
  雷老五猛地摘下斗笠,扔向蒋毅鑫。他那日离开七侠镇,本想从十八里铺逃走,没想到各处要道都有人把守,他只好又返回左家庄。听说范大娘在左家庄卖书,他寻思着路上寂寞,不如买本**。没成想又撞上了蒋毅鑫!
  蒋毅鑫拔出官刀,一刀将斗笠砍成两半。雷老五知道打不过他,早已经心生退意,连忙手脚并用,爬上围墙,从哪里跳下。
  蒋毅鑫大喝道,“还想跑!”他右脚往地上一踏,整个人便跳到墙上。雷老五落地站稳后,拔腿便往前跑。想到他害燕小六吹了一晚上的风,蒋毅鑫生气地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后背。
  雷老五后背中了一脚,身子便倒在地上。他见旁边有一条小沟,顺势一滚。蒋毅鑫赶紧踏步上前,挡在他的面前。雷老五见无处可逃,索性也硬气起来。他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尘土,叹气道,“没想到我还是被你们抓住了。”
  蒋毅鑫冷笑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拿出锁腕扣,将雷老五扣住。左家庄的捕快闻声而来,见他抓住了雷老五,便挥散众人。蒋毅鑫急着回去复命,客套几句话,便带着雷老五骑马赶回七侠镇。
  雷老五赔笑道,“兄弟能不能放过我?要多少钱,你开口,我都答应。”
  “你还想去挖人家的坟?”
  “这话说的,人死了留那些东西也没用,为啥不能让活人使呢。”
  “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雷老五闻言一喜,蒋毅鑫却摇头道,“死心吧,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了你。”
  雷老五眼睛一转,又笑道,“不发财,那就是想升官?我跟你说一个秘密,盗圣就在七侠镇。我告诉你他在哪,你放我走。”
  蒋毅鑫拉住了马,没好气道,“你盗的是王墓,说什么都没用。”
  “因为你认识他!”
  雷老五猛地睁开蒋毅鑫,翻身滚下马,双手一缩,那锁腕扣便滑到地上。蒋毅鑫大惊道,“缩骨功!”连忙起身站在马背上,右脚一踏,分身追了上去。
  雷老五死命地往前跑,蒋毅鑫拼命在后面追。雷老五大骂道,“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那天晚上的人就是你。好啊,官府的人居然勾结盗圣!我要是进了衙门,一定要告发你们。”
  “你的废话太多了!”
  蒋毅鑫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子,射向雷老五。雷老五听到后面风身,连忙闪身避开,绕到一根大树后面,朝西凉河跑去。
  蒋毅鑫在后面追赶,直把雷老五逼到了西凉河。西凉河虽然不是一条大河,但上面也能行船打渔,每年也要淹死几个人。蒋毅鑫担心雷老五会水,拔出官刀,严阵以待。
  雷老五探出身子,看向河里,直见水流湍急。他一个盗墓贼,常年与土打交道,连澡都不爱洗,哪里会游泳。蒋毅鑫看出他的迟疑,喝道,“雷老五,你跟我回去。”
  “你娘的!”
  雷老五大骂道,“你们放着盗圣不抓,偏偏来找我。我们盗墓的到底比不上他们飞贼什么?我们兢兢业业,不会出卖兄弟,哪像盗圣害死了姬无命,还勾结官府中人。”
  蒋毅鑫喝道,“老白跟你不一样,他已经退出江湖了!”
  “哈哈哈哈”
  雷老五冷笑道,“说得轻巧,一天是贼,一生是贼。他说退出江湖,就退出江湖?好,我现在也说要退出江湖,你能放我走?”
  蒋毅鑫斩钉截铁道,“当然不能!你盗了王墓,是滔天大罪,谁都救不了你!”
  “那盗圣呢?他盗了康王府的贵妃镜,抚远将军府的御赐九龙杯,江南……”
  “这些都不是事实!老白他……”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雷老五叹气道,“罢了。我雷老五一世英名,不能被水淹死。我跟你回去,要杀要剐随便。你放心,我遵守江湖道义,不会告发你跟白玉汤。”
  蒋毅鑫半信半疑地走上前去,待到走进,连忙施展葵花点穴手,封住他的内力。雷老五心如死灰,低头往前走。两人找到了马,蒋毅鑫又用锁腕扣扣住他的双臂,这才翻身上马,继续赶往七侠镇。
  一路上,雷老五一言不发,蒋毅鑫感受他内心的孤独,暗暗奇怪。到了衙门,娄知县听说抓到了雷老五,急忙从内堂出来。当场开堂审理,雷老五供认不讳,老老实实承认了所有罪名,丝毫没有提及白展堂。
  娄知县大喜过望,当即让衙役将雷老五关进大牢,严密看护,等到刘侍郎到来,再行定夺。他勉励了蒋毅鑫一番,当场便重赏三十两银子。蒋毅鑫抱拳谢过,留下十两银子,其他的二十两便分给了衙役,众人都纷纷道谢。
  蒋毅鑫将那十两银子揣进怀里,这些是要留着给燕小六和江小道。没想到又是自己抓到了雷老五,他暗暗叹道,“这就是穿越者的运气吧!”
  蒋毅鑫等衙役将雷老五打进大牢,便让他们退下。此时,大牢内,只有他们两个。雷老五席地而坐,笑道,“你还信不过我?”
  蒋毅鑫摇摇头,进到牢里,叹气道,“我信得过你。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会尽量帮你?”
  “你帮不了我。我这一辈子啊,没人看得起我。谁让是我一个盗墓贼呢,长得又没有白玉汤那么帅气。整天被人笑是滚地龙、钻地鼠。我最想要的是别人的尊重,哪怕一次就好。你能帮我吗?”
  雷老五仰天长叹,已经是心如死灰,却听见蒋毅鑫点头道,“我就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
  娄知县正在内堂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便写好了发给朝廷和周知府的文书。抓住了雷老五,等到刘侍郎来了,看在自己将功补过的份上,最多也就是申斥一番。他将文书装好,急令师爷飞鸽传书。
  师爷刚出去,蒋毅鑫便进来了。娄知县拉着他坐下,笑道,“小蒋,这次多亏了你。我会向朝廷为你请功。”
  蒋毅鑫却起身抱拳道,“大人,卑职有一个不情之请。雷老五罪无可赦,但是翠微山的河道疏通却用得上此人。能否暂时放他出来?”
  娄知县抚了抚胡须,翠微山的河道疏通已经进行了许多天,虽然征发了许多民夫,奈何收效甚微。他沉思了许久,才正色道,“小蒋,你说的可是实话?他真能疏通河道?”
  “卑职不敢妄言!”
  “那他要是跑了呢?”
  “我会寸步不离地看着他!”蒋毅鑫咬牙道,“如果他真的跑了,我以死谢罪!”
  “好!”
  娄知县猛拍桌子,起身道,“百姓为重,本官就让他一试。你告诉他,只要他疏通了河道,本官也会如实向朝廷禀报。”
  “多谢大人!”
  第二天,燕小六和江小道也从十八里铺赶来。燕小六见自己又没抓到人,伤心不已。蒋毅鑫连忙安慰了几句,三人便押着雷老五到了同福客栈。白展堂看了连连叹息,蒋毅鑫解开雷老五的锁腕扣。过了一会,便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
  领头的人进来,对着雷老五抱拳道,“您就是雷老爷吧?我们是左家庄,听说您疏通河道是一绝,我们是专程过来请您的。外头八抬大轿正等着您呢,到了左家庄,我们还有锣鼓队,鞭炮队,和开工酒,全庄百姓都张灯结彩,等着您来呢,您可一定得快着点。”
  雷老五激动地看向蒋毅鑫,全身颤抖,难以置信道,“他们都是来请我的?”众人笑道,“就是请你的,雷老爷。”
  雷老五老泪纵横,被左家庄的人搀着坐上了轿子,蒋毅鑫和燕小六、江小道紧紧守在他旁边。众人敲锣打鼓,把他送到了左家庄,又是一阵喝彩。雷老五心神激荡,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领着青壮年们顺着河道,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疏通过去。
  就这样忙活了两日,从翠微山到、左家庄、七侠镇、十八里铺的河道全通疏通完成。大功告成之日,左家庄为雷老五大摆酒宴。当晚,全镇的男女老少每个人都娶敬酒。雷老五也来者不拒,开怀畅饮,喝着喝着酒大哭起来。众人连忙劝解,雷老五却摆手道,“我这是高兴的,咱们继续喝。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
  众人便继续载歌载舞,江小道上了酒桌,便没放下筷子,蒋毅鑫忙着盯住雷老五,只和两三杯。燕小六却一杯又一杯,两杯下肚,便也大哭起来。他拍着桌子,痛哭道,“师兄,我怎么就这么笨呢!为啥我就不能单独办一件案子呢?为啥呢?”
  蒋毅鑫见他开始说胡话,连忙抢走他手上的酒杯,劝道,“小六,你不能再喝了。”燕小六却推开他,生气道,“师兄,到底是为啥呢?”他喝了一杯,又哭道,“师父,你当初就该让我在北岗好好吹唢呐!”
  “唉。”
  蒋毅鑫也喝了杯酒,叹气道,“小六,师兄知道,你心里憋着一股劲想干出成绩。师兄也不瞒你,这次能抓到雷老五,纯粹是运气。你仔细想想,师兄办的案子里面,哪一次真是完全靠自己办成的?如果没有老白,上官云顿那回,咱们早就都死了。师兄没你想得那么厉害,如果没有你们帮忙,我啥都干不成。”
  燕小六挥手大嚷道,“师兄你不要骗我,小六就是笨,离了你,啥都干不成。”他又拿起酒碗,蒋毅鑫生气地抢过去,猛地摔到地上。
  燕小六大吃一惊,酒也醒了不少。蒋毅鑫怒道,“你再喝酒,我就要替师父教训你。”燕小六这才沮丧地坐好。
  蒋毅鑫叹道,“小六,你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只是师兄无能,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教你了。”
  “师兄,我……”
  “你听我说完。虽然师父平时总是夸我,但是我知道他最看重你。我也是,因为你是我们三人中最适合当捕快的人!我已经让追风大哥举荐你进六扇门,小六,答应我不要再喝酒,也不要再意气用事,将来做一个好捕快。”
  燕小六泪流满面,抱住蒋毅鑫哭道,“师兄,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好了。你看小道都聪明,不喝酒,光吃东西。”
  江小道一手拿着鸡腿,一手夹着鱼肉,嘴里还嚼着一块豆腐,见两人都看向他,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不好意思道,“你们聊你们的,怎么突然就扯上我了?”
  蒋毅鑫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问道,“小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要是不想当捕快,就不要勉强,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吧。”
  “我想当!”江小道急忙道,“当捕快可以保护好人,惩罚坏人,我想保护好人不被坏人欺负。”
  蒋毅鑫笑道,“那你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师兄?”
  见江小道还傻坐着,燕小六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笑骂道,“还不快跪下磕头。”江小道这才回过神来,跪下磕了三个头。蒋毅鑫替老邢受了这三个头后,便将他扶起。江小道高兴道,“大师兄!二师兄!”
  燕小六连忙挥手道,“你还是叫我六哥吧,二师兄听着变扭。”
  江小道看向蒋毅鑫,蒋毅鑫点头道,“听小六的,你叫我师兄就好了。”
  “嗯,师兄!”
  蒋毅鑫拿起酒杯叹道,“郭巨侠说得对,我这人没有出息,你们不要想我这样。要好好为国家和百姓做点好事。”
  燕小六问道,“师兄,你就到底想干啥?”
  “我啊?”蒋毅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和心爱的人粗茶淡饭,相守一辈子。”
  没过几天后,兵部的刘侍郎带着锦衣卫来到了七侠镇。他提审了雷老五,又检查了找回的首饰,果然样样没有差错。刘侍郎将娄知县训斥了一顿,又勉励他好好为朝廷效力。听到雷老五疏通了河道,他赞赏不已,便将剐刑改成绞刑。
  刘侍郎亲自主持信王墓祭祀典礼。在祭祀大典上,将雷老五明正典刑,便又率领锦衣卫的内回京,一场风波便就这样平息了。
  过后,蒋毅鑫便赶去左家庄找到范大娘。范大娘仗着有契约在手,嚷嚷着“我上面有人。”蒋毅鑫也不跟她废话,拿出《大明律》,训斥她知法犯法,买卖**,将她带回了衙门。
  娄知县开堂审理,人证物证具在,判她罚银一千两,收缴所有**,全部销毁。范大娘经过这一次挫折,倒也洗心革面,后面还真的成为了一代女书商。
  范大娘罪有应得,只是吕秀才书的出版却被耽搁了。蒋毅鑫连忙帮忙联系另一家书商,吕秀才为人豁达,摆手道,“文章乃经国之伟业,不朽之盛事。我吕秀才要写书,就要写一本能流传千古的书。我打算将这本书重新修改,争取字字珠玑。”
  蒋毅鑫赞叹道,“好样的。”郭芙蓉却生气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白展堂看向佟湘玉,佟湘玉摇着纨扇笑道,“小郭,我已经决定了,等你生日那天,就让你恢复自由。”
  “真的吗?”郭芙蓉惊讶道,得到佟湘玉的点头肯定,她激动得手舞足蹈,“我可以回家见我爹我娘咯。”
  众人都大笑不止,蒋毅鑫翻了翻吕秀才的书稿,惊讶道,“秀才,你怎么没有写我啊?”
  白展堂笑道,“在后面吧,你快翻翻。”
  “不用翻了。里面没有小蒋。”
  吕秀才起身环视众人道,“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小蒋开始,就总觉得他跟咱们不一样,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这本《武林外传》里没有他的名字,但是……”
  他一甩抹额,指着蒋毅鑫笑道,“我打算以你为主角,写一本新书。”
  蒋毅鑫连忙问道,“书名叫什么?”
  “因为是《武林外传》的外篇,我决定叫它《武林外传之九品捕头》!小蒋,我打算从你和小米结拜开始写,写他个五卷,第一卷我都想好了,就叫‘九品捕头’,之后……”
  众人纷纷叫好,蒋毅鑫更是高兴不已。吕秀才又问道,“小蒋,你对内容有啥要求没有?”
  蒋毅鑫摇头道,“没有,你就照真实的写。”
  吕秀才一股脑儿地将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众人互相参谋了一阵,七嘴八舌得聊了起来。
  蒋毅鑫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同福客栈,进了怡红楼。他从怀里掏出檀香,放到赛貂蝉的手里。有一种甜蜜,在两个心中滋长。
  信王墓一案圆满解决,锦衣卫没有踩踏衙门的屋顶,跟着刘侍郎回京复命去了。蒋毅鑫避开了老邢遭遇的那场大危机,屋顶没有被踩碎,京城也不用去,他已经决定哪都不去,就待在七侠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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