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没兴趣。”
平谷一点红左手拿着三尺剑,右手从怀里掏出手绢,一阵轻挥,似乎闻到了难以忍受的气味。他的面前站着来请他帮忙的盐帮众人,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只要把事办妥了,钱不是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
众人竖着耳朵等着他的理由,只听平谷一点笑道,“牢房又脏又臭,去了对皮肤不好。”
“这……”
对皮肤不好?盐帮众人万万没想到这就是他拒绝的理由,顿时面面相觑。开口的那人心里早就问候起对方的祖宗,只是事关重大,只好忍住气,劝道,“实不相瞒,这件事是我们大龙头交代下来的。只要你把人都解决了,价钱随便你开,盐帮还欠你一份人情。就劳烦你走一遭吧。”
“你们另请高明吧。”
平谷一点红把手绢折好放进怀里,转身就走。那人生气地向旁边的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早就看不过这个穿大红衣服、涂脂抹粉的小白脸,他大手一挥,众人齐刷刷地拔出兵器,围了上来。
壮汉叉腰大喝道,,“平谷一点红,你以为盐帮的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不干,就把命留下。”
“哈哈哈。”一点红仰天大笑,他轻蔑地环视众人,对着壮汉冷笑道,“我赶着回去睡午觉,今天就饶你一命。”
他将三尺剑抱在怀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盐帮众人迫于他的凶名,纷纷让开道路。壮汉受了这番羞怒,握紧手中的大刀,大喊道,“兄弟们,砍他!”飞身朝一点红后背砍去,其余人猛省过来,也跟着挥刀,顿时十几把刀向一点红围攻而来。
平谷一点红却没有停下脚步,依旧缓步向前走去。等到刀刃即将及身,他才轻轻拔出宝剑,只听”铮~~”的一声,寒光一闪,那剑又迅速入鞘。
众人心下大骇,吓得连连后退,几个胆小的手里的刀已经掉到地上。那壮汉更是吓得满头大汗,连忙用手去摸额头眉心,见没有血迹,才微微放下心来。接着又看向身体,衣服也没半点损伤,这才松了一口气,破口大骂道,“你敢耍我们?”
平谷一点红也不回头,轻蔑地打了个哈欠。众人正欲在上前,大龙头却从内堂走了进来。他看了桌子一眼,笑道,“平谷一点红不愧是黑道第一剑客!被这么多人围着,还能扎下五只苍蝇。我看看,一只公的,一只母的,还有三只正在发育的,佩服佩服。”
评估一点红这才转过身来,“大龙头好耳力。其实是六只,剩下那只母的,肚里怀着孩子,我不忍心下手。”
盐帮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大龙头生气道,“一群饭桶!还不快把桌子擦了。”众人这才发现,本来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果然躺着五只苍蝇,纷纷吓出了一身冷汗,庆幸对方手下留情。
平谷一点红抱拳道,“大龙头,我刚才的话说得很清楚了,一点红告辞。”
“且慢。”大龙头笑道,“人人都说你是黑道第一剑客,你不会是怕了吧?”
平谷一点红冷笑道,“有人花钱让我取阁下人头,我嫌钱少,看来我得考虑一下。”
“你敢侮辱大哥!”
“兄弟们,大家一起上!”
盐帮众人叫骂声不绝,大龙头一抬手,众人立刻噤声,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大龙头拍掌笑道,“杀几个人对你来说,易如反掌。但我看你是不敢去七侠镇,害怕那蒋毅鑫了!”
一点红眉毛一挑,“你说的是那个捕头?”
“没错。”
大龙头点点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飞刀门的美丽不打折、五毒教的孝敬二老,还有天残派第一高手上官云顿,五大高手都栽在了七侠镇,死在他手里。盗神姬无命,两年前也是被这个蒋毅鑫抓了……”
一点红笑道,“你是想激我?”
“正是。”大龙头笑道,“别人只当你是黑道第一剑客,却不知道你也是黑道第一杀手。上官云顿活着的时候,你们俩就不对付,只是没机会分个高下。”
一点红冷笑道,“那个臭虫实在是让人讨厌!”
“现在他死了,就死在蒋毅鑫手里。只要你把他杀了,你就是黑道第一杀手!”
大龙头看向平谷一点红,他相信这句话的魔力,对方一定会答应。果然,平谷一点红笑道,“多谢大龙头提醒,蒋毅鑫我会去杀,但是……”他摇头道,“你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大龙头叹气道,“我现在有点怀念上官云顿了,他杀人可不像你这么磨叽。”
“所以他死了!”
一点红轻哼一声,明知道对方是在激他,但是一想到他那个死人,他就止不住心里的怒气。当下也不答话,飘然而去。
盐帮众人都看向大龙头,大龙头却毫不在意地端起茶喝了一口。众人正在诧异间,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准备好五万两银子,少一两银子,我就取你项上人头!”
“他妈的巴子”
大龙头生气地一拍桌子,刚才开口的那人小心问道,“大哥,这一点红越来越没把您放在眼里,咱们真的要把银子给他?”
大龙头冷笑道,“我要给,只怕他没命花?你马上派人将这件事通知蒋毅鑫。”那人奉承道,“大哥,这招一石二鸟果然高明!”众人也纷纷奉承+起来,内堂里顿时充满了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
突然,一人忍不住问道,“要是他活着回来呢?”众人闻言一怔,大龙头叹了口气道,“要是他回来,咱们也只能送他上路了。”他吩咐道,“东厂的那批手弩明天就到,你们挑些身手好的弟兄,这几天让他们好好准备。”
“五十把手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一点红的剑快,还是我的箭雨快!”
……
七侠镇衙门外,副捕头燕小六正在教导新捕快江小道。他神采飞扬,说气话来滔滔不绝,“小道,你知道做捕快最重要的是啥吗?脚力!千里追凶,没有脚力怎么行呢?你先扎个马步。”
江小道听话地在一旁扎个马步。燕小六高兴地差点没哭出去,在心里兴奋得大吼道,“娘、七舅老二,小六手底下终于有人了!”他绕着江小道乱转,不时的随口指点几句。
江小道受了蒋毅鑫和燕小六的恩惠,送走了师父,又当上了捕快,他心中对两人感恩戴德。三人中,他年纪又最小,因此燕小六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老老实实地听着。
过了半晌,他才问道,“六哥,你看我这马步可以吗?”燕小六点点头,“还得多练。以后啊,你就跟着我去巡街。凡事看我的手势,凭你的资质,七十年以后就能当上副捕头了。”
“七十年那么久啊。”江小道惊讶地挠了挠头。
燕小六咧嘴笑道,“我师父以前也这么说我,但是我一年不到就当上副捕头了。你跟着六哥,好好干。”
江小道应了声,两人又聊了几句。突然,江小道右眼瞄到对面有人在向这边看。那人见被发现了,连忙压下斗笠,把手放进怀里。
江小道拉着燕小六轻声道,“六哥,对面那人好像在看着我们。”
“不是好像,他从刚才就一直往我们这边看。”
燕小六拍了拍江小道的肩膀,笑道,“你的警觉性还是不够啊!六哥教你一招,你要是发现谁做事不专心又老是盯着你看,那他一定心里有鬼!”
江小道佩服得连连点头,燕小六心里得意,摆了一个唱戏的姿势,一指那人喊道,“咱们走!”便带着江小道走过去。那人顿时一惊,把手从怀里掏出,往两人这边一甩。一把飞刀便飞了出去,随后转进巷子。
江小道一棍将飞刀打到地上,燕小六飞身冲进巷子,对方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他生气地跺了一下脚,却听江小道跑过来,喊道,“六哥,飞刀上有一封信。”
燕小六拆信一看,“三日内,平谷一点红将要劫狱。”他疑惑地将信看了又看,又去查看那把飞刀,然而字迹和样式上都看不出线索。
江小道问道,“这个平谷一点红是谁啊?”燕小六笑道,“听说是啥黑道第一剑客。”
江小道大惊道,“他要来劫狱,咱们赶紧通知蒋哥吧。”说完转身就走。燕小六却一把拉住他,扬扬手里的信道,“不急。这封信没头没尾的,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就不要去麻烦我师兄了。”
“那要是真的呢?”
“那就更不要让他知道了!”
燕小六见江小道还不明白,恨铁不成钢地问道,“小道,你想不想当好捕快,将来成为捕头?”
“想!”江小道挺起胸膛。
“那就对了。”燕小六轻声道,“好捕快就是不让坏人尝一点甜头。他要是敢来,咱们两个就把他抓了。小道,你可是碰上好运气了,我当时三个月都没碰上一见案子。你一来,就来了这么一出。”
“可是……”江小道还是有些迟疑,“他可是黑道第一剑客,就凭咱们俩行不行啊?”
“不行也要行!”燕小六生气道,“不就是一个一点红吗?飞刀门的美丽不打折、五毒教的孝敬二老还有天残派的上官云顿,不都是高手吗?遇上我跟师兄,一个个都歇菜了。”
他见江小道还是不同意,叹气道,“小道,这件事你一定要替六哥保密。六哥就是想知道,离开了师兄,我能不能自己办好一件案子。”
江小道听了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再加上他年轻气盛,也想着抓住黑道第一剑客,便点头应道,“我答应你,不说出去。”
“那就好,那就好。”
燕小六高兴地摩拳擦掌,高兴地拍着江小道的肩膀道,“这几天,咱们就辛苦一下。”
正在这时,蒋毅鑫走了过来。燕小六连忙把信和飞刀藏进怀里,江小道低着头。蒋毅鑫笑道,“你们聊什么呢?”
燕小六急道,“我在教小道怎么当一个好捕快呢。”
“是嘛?”蒋毅鑫笑道,“慢慢教。知县大人刚回府,他从老家带了很多东西,正叫咱们去搬呢。”燕小六向江小道使了个眼色,三人便赶去娄知县家里。
到了那里,只见三辆马车上都放满了东西。三人照着管家的指点,将东西都搬到府里放好。娄知县问了几句七侠镇最近的情况,又勉励了江小道了几句,这才指着外面的三大篮榴莲笑道,“这是我广东老家的一种水果,叫榴莲。你们啊,拿两篮走。平日的那些纳税大户,你们每家送一个去。”
三人便拿了两大篮榴莲出了娄府,蒋毅鑫挑了两个最大的,让燕小六和江小道一人拿一筐去西街分给商户。
燕小六和江小道都是关中人士,没见过这种南方的热带水果。燕小六举起一颗榴莲,放在耳朵便敲了敲,见听不出声响,又用手指戳了戳。他奇怪道,“师兄,这东西硬不拉几的,能吃吗?”
江小道也拿起一颗榴莲左看右看,问道那股特殊的味道,他捂着鼻子道,“都臭了,哪能吃啊?”
“你们不知道,用刀把它切开,里面的东西香得很呢。”
蒋毅鑫其实倒也吃过几次榴莲,知道这东西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很讨厌,因此也不多做解释,便拿着两颗榴莲去同福客栈。
蒋毅鑫说明来意,把那颗最大的榴莲放在大桌子中央,客栈众人都好奇地围了上来。佟湘玉问道,“小蒋,这东西是啥呢?”
蒋毅鑫却看向吕秀才,笑道,“秀才,你学富五车,给大家说说这东西是啥吧。”吕秀才盯着那榴莲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又拿着手里拍了拍,摇头道,“这东西我没见过啊。”
白展堂笑道,“咱们的大秀才还有不懂的呀?”众人一阵哄笑,吕秀才却不以为意道,“子曾经曰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秀才,那就别怪我了!
蒋毅鑫轻咳一声,朝后院喊道,“小郭!”郭芙蓉听到声音,便放下水桶,进了大堂,见众人都围在一起,走上来笑道,“你们干啥呢?”她看到桌上那颗榴莲,奇怪道,“猴哥,这是什么东西,圆滚滚的像一个球?”
吕秀才一甩抹额,笑道,“芙妹,这东西啊……”见众人都一脸坏笑,他轻咳几声,摇头晃脑道,“学名叫作……根雕。也就是用植物的根茎,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郭芙蓉挠着头问道,“植物?还艺术品?”
吕秀才继续道,“这是一种外国植物,朝廷还没有正式的叫法。艺术品嘛,就是艺术家,创作出来的作品。”
众人面面相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吕秀才越发嘚瑟,他把手放在背后,慢慢地来回踱步,享受着郭芙蓉仰慕的目光。他笑道,“根据我多年以来的审美经验,我认为,这件作品是在表达一个仁!”
众人奇怪道,“什么人?”
“不是男人女人的人,而是忠孝仁义的仁,两位请看,首先,这是个圆的,正所谓天圆地方,这个圆呢,就代表了天,老子曾经曰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白展堂反问道,“那应该叫不仁啊?”
“所以才有这些毛刺,”吕秀才轻抚榴莲身上的尖刺,笑道,“不是不仁,就成了仁。还有这些刺,又尖又硬,拿来当武器,一定是天下无敌,有句话叫仁者无敌,倒推回来——这就是仁呐!”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互看一眼,便纷纷鼓起掌来。蒋毅鑫在旁边听得哭笑不得,“秀才,你这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
不过,他的本意就是想看看吕秀才无敌的口才,因此当下也不说破,只是偷偷将吃法告诉李大嘴,便拿着另一个榴莲去怡红楼。
赛貂蝉和小翠正在点货,见他手里拿着一颗西瓜不像西瓜,南瓜不是南瓜的东西进来,纷纷笑道,“小蒋,你怎么拿着一个毛球进来。”
这下子就轮到蒋毅鑫嘚瑟,他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榴莲的来历和吃饭,直把两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赛貂蝉翻了翻那榴莲,将信将疑道,“这东西真能吃吗?”蒋毅鑫笑道,“小翠,去拿刀来。”小翠取来菜刀,蒋毅鑫便凭着前世的记忆,将榴莲剖开,取出里面的肉,递给赛貂蝉和小翠。
赛貂蝉闻着那股味,还有些抗拒,只敢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小翠倒是有冒险精神,一口咬下去半块。榴莲入嘴,两人半晌没有说话。
“咋样?”
蒋毅鑫期待地看着两人,赛貂蝉和小翠对视了一眼。赛貂蝉板着脸道,“不好吃。”小翠也连连摇头,“不信,你自己吃吃看。”
“没理由啊?”
蒋毅鑫将信将疑地掰了一块,先用鼻子闻闻了,确认没有发臭,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榴莲的香气在嘴里澎涌而出。他举着半块榴莲道,“这不挺好的嘛,你们……”
“噗。”
赛貂蝉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翠推了她一把,笑骂道,“小姐,咱们应该多逗一下他。”蒋毅鑫这才明白过来,假装生气道,“你们居然合伙骗我。”说着拿起榴莲,转身拔腿就要走。
赛貂蝉伸手喊道,“你回来!”
蒋毅鑫便抱着榴莲又回去了,小翠促狭道,“把东西放下再走。”赛貂蝉笑着推了她一把,小翠吐了下舌头。蒋毅鑫笑道,“快吃吧,这东西容易坏。”三人便一边闲聊,一边吃掉榴莲。
蒋毅鑫回去复命,燕小六和江小道回来后都说,受不了榴莲那味道。娄知县也不气恼,只是抚着胡须大笑,他们俩没有口福。
小翠等蒋毅鑫走了,笑道,“我没说错吧,他有东西都想着小姐你呢。”赛貂蝉脸上一红,骂道,“这是娄知县送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小翠摇头道,“我不信。”便走走跳跳出去了。
赛貂蝉喊她不住,也就自己低头算账。过了一会,小翠这才高兴地回来。赛貂蝉生气道,“你这个丫头又野到哪里去了!”小翠嘟着嘴道,“我是打听消息去了。”她高兴地拉着赛貂蝉笑道,“我刚才都看过了,除了佟掌柜的,谁都没有咱们这颗榴莲大。小姐你还不信?”
“这有啥的?他跟咱们两家走得近,自然就多给了一些照顾。你啊,多用点心思在读书上,别整天瞎想。”
赛貂蝉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小翠轻叫一声,“你不是答应小蒋不打我呢吗?”赛貂蝉不好意思道,“谁让你说错话啦?”
“哼!”小翠抚了抚脑门道,“我哪里说错。你说,小蒋要不是对你有意,怎么会这样帮咱们呢?帮咱们还了债不说,还出钱出力建了这座胭脂铺,上次送来了一二三,今天又送来了榴莲。一二三,你说我说得是不是有道理?”
一二三正趴在一旁玩着毛线,听了这话,连忙跳过来,叫道,“汪汪汪。”小翠指着一二三笑道,“小姐,连一二三都看出来了。”
赛貂蝉没好气道,“它一只狗懂啥啊?”一二三一听这话,生气地扑进赛貂蝉怀里,好说歹说就是不起开。赛貂蝉连忙又是安慰,又是摸头,一二三才叫了一声松开她。
小翠又道,“咱们是签了卖身契的。说实话,要是放在别的人家,咱们这样的……”她脸上一红,“早就被收进房了,哪里还能出来抛头露面……”
“你胡说!”
赛貂蝉听了又羞又气,生气道,“你过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小翠见小姐真的生气了,赶紧拔腿就跑,去对门找她的展堂哥哥去了。
赛貂蝉叫不住她,气得直跺脚。一二三舔了舔她的鞋子,抬头轻叫几声。赛貂蝉蹲了下来,摸着它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他若是对我有意,当初就不该阻止我开店;他若是对我有意,为什么还骗我有什么秘方,也不知我重新经营这胭脂铺要多花上多少心血;他若是对我有意,为什么……”
她轻摸着一二三的头,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