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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信宁脸都不要了,却还是被萧长河狠心退货,他心中又是羞耻又是失望,忍不住一把甩开白翎的手,骂道:“你这小姑娘,拖狗呢这是?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吗?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何信宁说着,抹了把鼻涕。
白翎抱着双手,一脸鄙视的问何信宁说:“谁是长?谁是幼?”
何信宁骂道:“我80后,你这小姑娘看着不过00后,我不是长辈难道你是长辈?”
白翎斥了斥眉,说:“我不是00后,我是道光后。”
什么道光后?何信宁这才想起这是地府,眼前的人不能以他们展现出来的样貌来猜算年龄,因为他们保留着去世时的容颜。而眼前的小姑娘估计是道光年间出生,那起码得有一二百岁,自然是自己长辈了,只能说:“行行行,我不跟你争论,你死得早,你有理。”说完,撇了撇嘴,穿回衣服,又说:“姥姥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信整个地府就你这搜缉局需要阳间外勤人员。”
何信宁说完,骂骂咧咧的转身便走。
“去哪呢?”白翎从后喝问。
“怎么?你这个道光后老太婆,也想潜规则我吗?也是,在地府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应该饥渴难耐。只可惜地府严禁男女交合……!”何信宁怒火中烧,可他话还没骂完,白翎就飞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何信宁整个人被踹飞进墙里。
“哎呦,你这老太婆坏的很,君子动口不动手,咋踹人啦?哎呦,老太婆,哦不,小甜甜,我错了,你拉我一把,我下不来。”
白翎瞄了何信宁一眼,久久后才伸出右手,于虚空里一抓。
何信宁只觉一股无影的力作用在他身上,那股力把他从墙上抠出来,又重重的把他摔在地上。
何信宁被摔了个半死,一脸吃惊的问:“我去,好一手隔空抓物的本事,合着你有超能力?”
白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何信宁,说:“什么超能力?这叫业力,一只鬼的业力越强,就越厉害。”白翎说完,又叹了口气,说:“说了你也不明白,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学习,为到阳间跑外勤做准备吧。”
何信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小甜甜,你说什么?跑外勤?搜缉局要我了。”
白翎翻了翻眼:“什么小甜甜?真是老大不正经,你得叫我师姐,还不快滚过来跟我到人事科办理入职手续?”
何信宁兴奋不已:“师姐,刚才得罪了,你要不解气,那再踹我几脚,我这人有被虐癖,不踹不舒服。”
何信宁跟着白翎到人事科办理了入职手续,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入了阳间搜缉总局临时编制。
白翎又带何信宁熟悉了一下搜缉局的同事与环境,最后把他带到个人宿舍,说:“这是你的单间,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开始我跟你讲课,分别学习理论与实操。要是这两天你表现足够好的话,我就带你到信息科观看你自己的追悼会。”
“观看我自己的追悼会?”何信宁心中有些意外。
“嗯,你不是为救一个叫钟舒云的富家小姐而死吗?人家家里准备为你办个盛大的追悼会,以表彰你舍已为人的善举。”
何信宁问:“你们怎会知道这些事的?”
白翎没好气说:“咱们在阳间办的就是搜缉工作,这消息要是不灵通,还搜缉个毛呀?”
何信宁点了点头,说:“也是。”只是想到要观看自己的追悼会,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毛。
白翎白了何信宁一眼,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够观看自己的追悼会,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权利,这次就权当是单位福利了。”白翎说完,自顾离开了。
目送完白翎离开,何信宁来到床上,拿出了多功室授课老师周忠正发的那几本书,然后挑了本《功德兑换表》开始研究起来。
不研究不知道,他这个C级优先级的投胎级别要是按照正常排队,居然要十年时间才能投胎,更别说一般级与延后级的人了,这地府到底积累了多少要投胎的鬼魂?何信宁心中老大一个疑问。
而更让他郁闷的是,每个人投胎前还真要喝一种跟孟婆汤效果差不多的药水,用以忘掉前世所有记忆,然后如白纸般转投来生。只是那药水不叫孟婆汤,而是叫“蓝橡皮口服液”,由孟女药业生产。
何信宁还心系阳间的妹妹与父亲,这忘掉记忆转投来世就意味着得忘掉他的家人与生前熟悉的一切。他心中便断定,投胎对他这种对生前还有留恋,阳间还有人需要照顾的人来说或许不是最好的,这阳间搜值局的外勤工作倒是提供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何信宁躺于床上,发觉自己丝毫不困,他拿起《地府生活指南》阅读起来,才发觉鬼是不用睡觉的,在地府连做白日梦的权利都被剥削掉了。而且地府也没有日夜更替,只有听到三下长钟声,就代表是新的一天,何信宁的生物钟算是彻底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信宁的耳边传来了三下长钟声,他在地府的第二天正式开始了。
他走出单间,找到白翎,白翎领着他来到了一个小型会议室,开始了正式授课。
“这里是阳间搜缉总局,在地府还有下属两个搜缉分局,而在阳间有多个驻阳间办事处。咱们外勤人员就是在驻阳间办事处从事搜缉工作。”白翎开始给何信宁讲解搜缉局的架构。
“那我们在人间是以什么形态存在?毕竟咱们可是鬼。”何信宁问。
“夺舍。”白翎说完,心中有些赞赏。这何信宁虽然说话不正经,但看问题往往能抓住重点。
“什么叫夺舍?就是鬼上身吗?”何信宁问。
“对。”白翎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我刚死时,曾试图撞回自己身体里面,可是失败了。”何信宁搞不懂当时的情况。
白翎呵呵了两声,说:“那是因为人初死,刚变成鬼时,鬼魂的密度低,附着力差,是无法附在人身体上的。起码得七七四十九天后,鬼的密度变得适中,附着力强,才能附在人身体上,并最终操控人的意识与身体,完成整个夺舍过程,也就是你们阳间所说的鬼上身。当然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夺舍,因为阴阳有别,人的身体与别人的鬼魂是天生存在排斥的。就像你做器官移植手术,可不能随便找一个器官,而是得找一个配型适合的来移植。而且即便找到配型适合的,还是免不了要吃排斥药。夺舍的原理跟这个器官移植有些相似,你得要挑选与自己体格相近,年龄相仿,最好没啥主见的目标进行夺舍,这样对方意识与身体的排斥都比较小,夺舍的成功率高。
何信宁听得入迷,他以前总觉得夺舍呀鬼上身呀什么的很荒谬,属于封建迷信遗毒,不可信。可现在经白翎这样一说,他倒觉得鬼上身也有了些科学解释。
“现在来跟你说说咱们的具体工作。”白翎继续授课:“咱们的工作内容主要是缉捕非法逗留在阳间的鬼魂,或者违反《阳间旅行法》在阳间从事非法活动的鬼魂。其中非法逗留是指在死后没有乘坐黄泉特快梯车前去口岸报到,而自行在阳间游荡的鬼魂;或者持工作签证或旅行签证到阳间工作及旅游却逾期不归的鬼魂。而从事非法活动则是指相关鬼魂在阳间逗留期间,擅自更改在出入镜管理处中所备案的夺舍对象,或者夺舍后从事违返阳间法律的行为…………”白翎滔滔不绝的说着,遇到难理解的地方会停下来稍作解释。而何信宁这人理解能力及接受新事物的能力都很强,整个授课过程非常流畅。
理论课后是实操课,白翎传授了摄魂机的使用方法,还向何信宁展示了一种叫作钓鱼竿的东西。
“摄魂机只能摄住裸露在外的鬼魂,一旦鬼魂夺舍附在活人身上,就必须用这种勾魂竿,我们也习惯称之为钓鱼竿的东西,把鬼魂从活人身上勾出,然后再用摄魂机捕捉。”白翎说着顿了顿,又说:“这钓鱼竿用法简单粗暴,直接往被夺舍的人身上勾去,它就会勾住内里的鬼魂,你再发力拉扯,像钓鱼一样把鬼魂扯出来就完事了,来你试试。”白翎说完,把钓鱼竿递给何信宁。
何信宁接过钓鱼竿,发觉这钓鱼竿材质诡异,五节设计,可以自由伸缩。最长时可以延伸出五米,最短时可收缩成二十厘米,携带极为方便。
何信宁握着钓鱼竿猛挥一轮,很有些驾轻就熟的感觉,对白翎说:“师姐,我以前回乡下,也会跟老爸一起去钓鱼,这竿我使着一点难度也没有。我倒是有兴趣想知道你昨天隔空把我从墙上抠下来的那股超能力到底是什么,你那时说那叫业力。”
白翎抱着手,说:“业力是一门专业课程,很复杂,我以后会专门教你。现在就跟你先说个大概。”白翎说着突然伸出手,隔空把何信宁的钓鱼竿扯到自己手中,说:“业力直接决定我们这些鬼魂熟强熟弱。在阳间人们会长身体,在地府鬼魂会长业力。业力越强,你的听觉嗅觉就越灵敏,还能隔空取物,甚至飞。而且有一点值得高兴的,是你就算不练习,在地府呆的越久,业力也会越强,只是这样增长的慢。街上有大量的业力提升班,你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只是师姐觉得没啥用。”
何信宁想起在多功能室时,周忠正曾经说过:“在地府,刚开始,一切都是为了尽早投胎;可在地府待久了,你们就不想投胎了”。
原来周忠正指的是在地府久了,业力就会增长,能拥有这种隔空取物般的能力。
何信宁沾沾自喜,连忙问:“师姐,你说外面的业力提升班没啥用,那怎样才算有用?”
白翎于是说:“提升业力最好的方法无非两种,一正一邪。正者,不断做好事,救人;邪者,不断做坏事,杀人。白翎说着,神情突然冷峻起来:“在阳间有些厉鬼杀人后,还会吃掉人的鬼魂,以提升业力。导致那些人无法到达地府进入轮回,严重干预阴阳运转。而这些厉鬼,就是咱们搜缉局重点关注对象。”
何信宁点了点头,一边听,一边记。
白翎接着说:“地府对咱们搜缉局有一个硬性考核指标,叫非正常死亡率,搜缉局就是要不断减少非正常死亡率。”
何信宁没听明白:“什么叫非正常死亡率?”
白翎解释说:“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被人高空砸物砸死了,这是他的命,对地府来说属于正常死亡。但一个人本来可以活到六十岁,但三十岁时碰上恶鬼甚至是厉鬼,被杀害后还被吃掉鬼魂,这就叫非正常死亡。简单点说,涉及到鬼害人的才属于非正常死亡。”白翎说着,又叮嘱何信宁说:“现在你要记下一些咱们搜缉局的业内术语。我们把那些死了后,不坐黄泉特快梯车到地府登记的,没啥业力的新鬼称作鱼毛;把那些非法在阳间逗留了一段时间,有一定业力的恶鬼称作小鱼;把那些非法在阳间逗留了许久,业力很强的厉鬼称作大鱼。”
白翎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本花名册,扔到何信宁怀里,说:“你现在打开这本花名册,记着上面相关大鱼的名字及样貌。”
何信宁捡起那花名册,只见上边写着《百名冥通名单》。
白翎又说:“这是新近更新的百名冥通通缉名单,名单上的厉鬼都是在阳间逃亡了过百年,业力惊人,都是些很难搞的大鱼。”
何信宁边看边问:“这是我以后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吗?”
白翎忍不住笑了:“重点关注个屁,我这是告诉你,以后在阳间看见这名册上的厉鬼,扭头就跑,别逞英雄。你现在业力太低,别到时让人打的魂飞魄散,那就神仙都救不了你。
何信宁听着耸了耸肩,心想白翎这是对自己多没信心。。
就这样,白翎理论加实操加体能训练,三天连续转,丝毫不让何信宁休息。而何信宁为了能早日到阳间出外勤,咬着牙埋头苦学,得到了白翎的肯定。
三天后白翎实现了她的承诺,带何信宁来到了搜缉总局信息科,让之观看自己的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