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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三点区时,周围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极乐城的居民都已经走上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剩下的也都是在室外工作,一直忙着赶路的鸟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她并不这么认为,因为自己马上也要开始工作了。
情报上只说达斯特·达斯住在三点区外侧的棚屋里,没有给具体的门牌号。“外侧”指的应该是距离钟楼比较远的地方,鸟按照自己的猜测往钟楼的反方向走去,很快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但同时也陷入了另一个问题中。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整片棚屋,刚刚路过的那些楼房虽然也不高大,但足以和这片棚屋形成鲜明对比。看来极乐城也是存在贫民窟的。
虽然时间才刚过10点,但阳光已经显现出了一点颓势,也有可能是觉得这片棚屋区模样实在太过磕碜,太阳有意收敛了光照。即使如此,夹杂在被翻乱的泥土里的白色垃圾,断垣残壁上的黑色污垢和淡绿色青苔,以及用木板和塑料布草草修补漏洞的房屋,这样的景象反而更适合昏暗的光照。鸟在脑中模拟了一下黄昏时分这里会是什么样,暗橙色的阳光慢慢被黑暗吞噬殆尽,而这里的破屋、这里的垃圾、这里的烂泥,它们毫不挽留,它们更欢迎黑暗,它们在黑暗中更加自在,而这种带有期盼的等待又比黑暗真正到来后的沉寂更富有活力。不过,那时的极乐城或许还是下午3点。
如果捡垃圾也算工作的话,棚屋区和极乐城的其他地方一样也能看到人们工作的身影。棚屋区后不远的地方应该是极乐城的垃圾场,这里的居民就是寄生在垃圾上的食腐动物。鸟见过比这里更贫穷,更可怜的地区,那次她受雇做掉了一个一直压榨那个星球的黑帮首领。或许雇主的目的并不是伸张正义,但这次工作完成后,她整个人神清气爽,甚至在事后分钱的时候自愿少拿了一点。现在,同样面对一片贫民窟,鸟的目标是一个躲藏在这里的前银行职员,难度等级只有2,她也不可能再自愿少拿一部分报酬,因为这原本就是一笔可能会赔本的买卖。
与众不同的人身边,必然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鸟从工厂流水线出来后就一直从事着杀手的工作,见识了各种各样与众不同的人,而这就是她从那些与众不同的人身上总结出的共通的规律。观察了一段时间后,鸟已经有所发现。在这里工作,或者说在这里拾荒的人每捡到一定量的垃圾都会回一趟家,在家门口把这些垃圾打包好再堆进家里,之后或许会有专人来这里回收。而躲藏在这里的达斯特·达斯未必会像其他人一样正大光明地出来拾荒,所以周围无人活动的那间棚屋应该就是他的家了。
鸟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间棚屋,离她正站着的地方不远,屋子的外墙上布满了裂缝,但起码完整,屋顶上用木板打了几个补丁,木板上又盖了塑料布防水,在这片贫民窟里算得上是豪宅了。棚屋大门紧闭,鸟盯着看了半天也没人从里面出来,如果OPUS的情报没有出错,这里应该就是达斯特·达斯在极乐城的躲藏地点了。
在接近那间棚屋的途中,鸟有意识地放慢脚步,怕引起其他无关人员的注意,但她很快就发现这是白费功夫。周围的其他人都一心投入在工作中,他们无一例外是精瘦的男性,背着轻便的竹篓去垃圾堆里寻找可以回收的东西,装满一竹篓后再带回自己家里。路过一间棚屋时,鸟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这里的拾荒人或许都是男女搭配工作,身体更为强壮的男人去拾荒,女人则负责打包,他们有可能就来自同一个家庭。
不过,这都和鸟这次的工作无关,达斯特·达斯没有家庭,即使有,也不会影响她执行任务的决心。
鸟轻轻敲了敲面前棚屋的门,无人应答,附近的一两个拾荒人注意到了她,向她投来警惕的目光,但并未停止手中的工作。鸟没有搭理他们,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回应,她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了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在地上拖动,那东西应该不重,但拖起来很费力。过了会儿,拖动声戛然而止,鸟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停在了门的后面,她继续仔细聆听,在脑中细细勾勒门对面的情况:逃亡中的达斯特·达斯不再像OPUS提供的照片上那样神采奕奕,他换下那身黑色制服,穿得像个普通人,或许还因为疏于保养,身体某些零件出了故障,移动时才会发出刚刚那种拖动的声音。现在的他正站在门的背后,像鸟一样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手里或许还拿着什么棍棒之类的自卫武器。
毕竟只是难度2的任务,还是放松一点吧。鸟打开手臂上的暗槽,装在里面的刺激药剂已经被分解了三分之二。她唤醒自身系统,小声下达“加速分解”的指令,玻璃胶囊里剩余的刺激药剂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那是受到药物刺激的哈曼神经纤维,它正急于把这种刺激感和浑身的肌肉一起分享。她深呼吸了几下稳定身体状态,取下空了的玻璃胶囊随手往后一扔,胶囊落地发出乒乓一响,就在同时,鸟一脚踹开了棚屋的门。棚屋里没有开灯,非常昏暗,但不出鸟所料,门后确实站了个人,那人背对着她正准备逃开。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抓那人的头死死按在地上,膝盖用力抵住腰,对方试着挣扎,但动弹不得。
限制住对方的行动后,鸟担心棚屋的门开着会把外面的拾荒人引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距离正合适,于是伸出空出来的那条腿把门带上。现在,棚屋里应该只剩下鸟和疑似是达斯特·达斯的人,也就是这时,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右手现在正按在这人的后脑勺上,但手感却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视力已经适应了周围昏暗的环境,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按着的这个脑袋毛发稀疏且肮脏,完全不像是照片上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银行职员。鸟不是没有考虑过达斯特·达斯容貌的改变,但现实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人,这就是个普通拾荒人,真正的达斯特·达斯还躲在其他棚屋里,甚至可能已经躲到了极乐城的其他地方,是OPUS提供的情报出了错。
“你……你是达斯特·达斯吗?”鸟问道。
被压在身下的这个人没有回答鸟的问题,但同时放弃了挣扎。鸟还处在高度兴奋的状态,更容易被内心的急迫感绑架,她见这人不理自己,想逼他开口,膝盖上又加了点力气,但却有点用力过猛,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好像压碎了什么东西,但好在没有影响对方说话。
“他们……”他终于开口了,说话的声音也和OPUS先生完全不同,沙哑且苍老,“他们居然花钱悬赏我?我猜不超过5万诺彭。”
“猜对了。”鸟松了这口气,这三个字既是对达斯特·达斯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