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马岚搭着计程车，整整一个小时才赶回学校。
他急匆匆向安保出示通行证时，其他组的学员已经在战斗机里热身。训练场到处都是引擎预热的声响，校领导跟几位军官也早就在瞭望塔里就坐。
眼神很好的校长一眼就望见人群中穿着沙滩裤的马岚，从瞭望塔里投去了想把他大卸八块的幽怨眼神。
站在校长身边的是瑞秋，她现在是少将军衔，戴着一副男士墨镜，身穿淡褐色衬衫和裙装，没有佩戴勋章。
“快他娘滚开！”
跑道上的地勤朝马岚大喊，他赶紧压低鸭舌帽朝更衣室跑去。
经过厕所的时候，马岚听见有人在装备区后面干呕。这种情况在这里见惯不惯，过于紧张就会刺激胃部神经，对学员来说，第一次总是艰难的。
当马岚经过拐角接近那个声音时，一下便看见了自己的学生，红，一个五官精致但头发凌乱的女孩。
红正抱着垃圾桶，身子一前一后地俯仰着，看见自己的教官来了也顾不上问好，或许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又是一阵干呕。
马岚过去拍了拍红的后背，拿出他在出租车上没喝完的饮料，红抢过去后一饮而尽，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终于稳定下来，不再吐了。
“你有多久没服用堇23了？”
“大概三天？我讨厌那股药味。”
红伸出双手向后拨了拨毛躁的长发，脸颊上满是刚才用力过猛流的眼泪，她咳嗽了几下，黑眼圈和发红的鼻尖，看上去像熬夜加过敏的症状。她有轻微的厌食症，身材瘦弱，比同龄女性矮，给人营养不良的印象。
实际上红平日里也服用浓缩营养素，只是反感进食本身。
“老师，介意帮我一下吗？”红昂起脑袋小声地嘀咕着。
“哦，没问题。”
马岚抽出一张面巾纸替红擦了脸颊上的眼泪。
红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讶异和好奇地望着马岚的举动。
马岚这才注意到红的手里握着一支纳米注射器，气氛颇有些尴尬。
“红，为什么不吃药片，要用注射器打药？”
“吃药来不及了，还是注射生效快些。”
“不行，注射后会有半小时左右的困倦期，你要打瞌睡的，待会还得去演习。”马岚拿走红手中的注射器，“战斗机里也有辅助注射器，等演习结束再打吧，正好让你体会一下在战斗中被扎针的感觉，而且颈部注射的困倦期短得多，睡得也更香。”
“我才不要！战斗机里的针管很粗，而且颈部注射很疼吧？”
红几乎要哭出来，但马岚面不改色。
“你总要提前适应战场环境。”
红瞪着马岚看，眼神里除了哀求，还带着一些愤怒。
“不，不行。”马岚摇摇脑袋，恨铁不成钢地叹起气来。
这位叫红的女孩并不来自于军事学院体系，她是爱丽丝通过普选系统从平民中挑选出来的。
至于爱丽丝看上红的理由，没有人知道。
马岚也说不准对这个女孩的感觉。
他总觉得，红是那种特立独行的性格。
对某些事情很认真，但对另一部分则马虎大意。
外表可爱，而且原本可以变得更加讨人喜欢，却偏偏对迎合他人这种事没有一丁点兴趣，排他到失调，也就成了现在这幅有点邋遢的形象。
这或许跟红的经历有关，她原本是福利院的孤儿，出生时被人用篮子放到福利院门口，由于裹着的毛巾上沾着母亲分娩时的大片鲜血，因此被院长取名为“红”。
大概是对红的身世有些感触，马岚在训练时总会特别照顾她，久而久之，红也因为这份“溺爱”变得娇横起来，经常无故旷课，偷懒，甚至不按时吃药。这么一来，马岚没法接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近也尝试板起脸来调教。
“马教官，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大早上腹泻呢。”
身后响起了洪亮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马岚回过头，迎面走来的是自己的另外两个学生——身材高大健硕的杰克和他苗条的女朋友露西。
“教官早啊。”
金发碧眼的露西微笑着对着马岚点头，随后注意到瑟瑟发抖的红。
“红，怎么了，感觉你有些不舒服？”
“我没事。”
红低着脑袋。
露西和红不同，虽然性格也内向，却是敏感和擅于照顾人的类型。
“杰克，今天你打头阵，红的状态不是很好。”马岚吩咐道。
“明眼人，教官，交给我就对了。”
身高接近两米的杰克耸了耸肩，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骨子里的骄傲如同他天生的高颧骨，让这位金色寸头的青年时刻散发着雄性荷尔蒙。
杰克伸出厚实的手掌揉搓着红的脑瓜：“红，你就乖乖站在旁边看着，别打扰我的发挥，杰克大爷我会搞定一切，到时候不要吝啬你的掌声就行。”
“杰克！”露西的脸红了半边。
“讨厌死了，我刚整理好头发的。”红狠狠瞪了杰克，“现在乱了啊，都怪你，傻大个。”
“喂，再说我是傻大个就揍你！”杰克作势挥舞着拳头。
“士兵们，没时间唠嗑了。”马岚清了清嗓子。
“是！”杰克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嬉皮笑脸地揽住露西的腰。
马岚站在原地，目送三位学生进入装备室。
曾几何时，作为学员的他也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走进装备室，只不过，当时站在这里守望的人是瑞秋。他还记得，作为教官的瑞秋看他的眼神总是很平静，没有波澜，没有焦虑，亦没有期待，只是反复提醒，不及格也不用担心，重点是确保自身安全。马岚几乎每次都超预期完成演练科目，分数除了第一还是第一，几乎没遇上什么挫折。
前天晚上，杰克的父亲，一位旧时代的海军军官，现在作为轨道军火箭部门的后勤主管，主动登门拜访了马岚。他首先表示了对马岚的感谢，之后委婉地提出希望演习当天给自己儿子更多发挥的机会，对于这种合理的请求，马岚也很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思绪翩翩时，有人拍了马岚的肩膀，是戴着深紫色帽子的战斗机勤务员。
“你来晚了，教官，机库里只剩下旧式战斗机，凑合着用吧。”
“可我怎么远程控制学员的战斗机？”
“嗯……据我所知，旧款的战斗机也配备了远程控制面板。”
“好吧好吧，这样也行，总得让我到天上一趟。”
马岚没安好气地答应着，仔细回想起来，两天前，大批人形战斗机被派往环太平洋区域巡逻，加上正在机库里维护的，能使用的新式人形战斗机数量确实不多。
爬上那架黑色的扁平战机时，马岚身后空旷的机库里，凭空出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蓝白相间的裙装，黑色的发带，浑身上下亮着浅蓝色的粒子束荧光。
“爱丽丝？”
马岚顿了一下，继续沿着梯子钻进驾驶舱。
“早安，马岚准尉，迟到了吗？”青涩的少女合成音自身后传来。
“抱歉，有点小事耽误了，我马上起飞。”
马岚慌乱地翻着操作手册，虽说是旧时代的战斗机，好歹有套不错的电子系统，采用了全触摸屏，界面也支持自定义，没有太过复杂的东西，重要的飞行指标都体现在HUD屏幕上，头盔内部还有备用的HMD显示屏。
“在你起飞前，有件小事需要确认。”爱丽丝俏皮地说着。
浅蓝色的身影从马岚身后的机库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驾驶舱的舱盖上。
以全息形象出现的爱丽丝翘着腿坐到马岚的战斗机操纵面板上，望着翻动书页的马岚。
“启动相关的指令在第31页，自检查项目在62页。”
马岚赶紧将手册切回爱丽丝锚定的页码，爱丽丝则直接出现在操纵面板上，不到半毫秒就替马岚完成了检查程序，马岚心服口服地放下操作手册。
“对我这么冷淡，马岚？”
爱丽丝惹人怜爱的声音再次萦绕在马岚耳边，这让他想起早晨醒来时身边躺着的玛利亚，她和爱丽丝都说着相同的话，到底哪边才是真正的人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您有什么事吗？”马岚敲了敲屏幕上的爱丽丝投影问道。
“马岚准尉，你的酒精浓度超标，根据《驾驶员约束守则》第12条31项，该行为在战时属于C级违规，驾驶员将不被允许执行飞行任务。”
“你能扫描我体内的酒精含量？”马岚目瞪口呆。
“不，我实时着监控训练场的空气质量，然后在气体抽样中检测到轻微乙醇浓度，为了排除可能的风险，我比对人群的活动热度图，然后确认了酒精的源头来自于您，该判断的可信度达到99.976%，所以有理由认为您在昨晚22点至凌晨1点间喝了酒。”
“好吧，不愧是主脑。”
马岚认命地将双手放在触摸屏两侧，这是放弃驾驶权的标准动作。
“您认为自己目前仍然能清醒地驾驶战斗机吗？”
沉默两秒后，爱丽丝突然发问。
“主脑的意思是？”
“考虑到您丰富的驾驶经验，以及身为教官对学员信心的影响，根据我的预测，如果您没有出现在学生身边，您小队的综合成绩将下降24.3%左右，尤其红同学的成绩将大幅度下降。”
“感谢主脑手下留情。”马岚重重地喘了口气。
“请放心，相关记录不会上报。祝您的小队考试顺利，待会见。”
爱丽丝的全息影像很快消失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