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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端着盘子站在了食堂中央。大学的食堂大厅很高很大,但在午餐时段依旧是人满为患。
我被满满当当的医学专业课表搞的头昏脑涨,只觉周围的一切熙熙攘攘都弥漫着一层不真实的蒙版,一种人像拍照时背景模糊般处理的模样,连带声音一起变得模糊不清。但有一件事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还有个同行者来着。
于是我找到了一张前人刚刚离开的,还沾着油的桌子坐下,摆放好自己的餐盘。一起来的是大学的室友紫琪,她是那种快活的小精灵般的性格,与我这种阴沉的书呆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现在的同行只是因为还是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大家还停留在“找伙伴”不要被孤立这件事上。
紫琪刚才在长长的打面窗口前,应该还需要排很久。
双手在自己身上棉服的所有口袋里掏过,找到半张没用过的纸巾,打算姑且清洁一下桌面。也许用了几分钟,也许只是几秒,我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让我完全提不起性质的事实:这是一个梦啊。
纸巾下擦去的并不是饭菜油脂,而是雪化后那种灰色的泥水点。问我为什么知道那脏水点是雪化而成的?因为食堂的棚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雪。雪花很小也很轻薄,落在盘子里完全让人察觉不到,后面一桌的四个男生还在有说有笑的谈论下午要去游泳馆不带女朋友的话题。
我抬起头,看见紫琪小精灵般的身体正穿过人群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一边说着:“这个面一看就很好吃。”于是便开始吃起来。
我惊恐的盯着她面前的桌上——那里有一只占满泥水的棉鞋,里面盛了一鞋杂草,就是那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在北方的冬天会变成的那种黄色坚韧的样子,似树似草的质感,下面插在了半融化的雪里,我指的是那种北方冬天街道上的雪,被机动车轮压成灰色泥状的雪,这种草通常会长在的地方。回过神来,周围人声突然变大,关于英语四六级和王者荣耀的高谈阔论交织在一起,而背景布一样的食堂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所有人的面前都摆着雪泥状的食物,那看起来更像是在路边被人踩过无数脚的东西在盘子里流淌,面对着盘子的年轻面孔们还在肆意表达着欲望……
我突然觉得胃疼,自己面前热乎乎的番茄炒鸡蛋变得难以下咽,食道里有一种一样的灼烧感袭来。我猛地爬起来捂住嘴,不顾自己在四人宿舍的上铺,已最快的速度蹦下去直奔水房,余光里看见一贯晚睡的紫琪还在下面的桌子上玩手机。
强行吐了几口酸水后,我洗脸漱口,径直走上楼顶的阁楼。阁楼的门是封死的,但有一个无人且冰冷的平坦空间,很适合独处的阴暗角落,时间大概是凌晨2点。我抱住穿着睡衣的自己,早冬的学生宿舍里温度很低,我能感觉到手指开始从指尖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一如儿时那个不知所措的圣诞节。
人会长大,会自我说服,会不断前行,但不会真的忘记那些铭记在骨髓里的东西。比如,5个清晰的,每个念头都一如往昔的梦境。我咽了口口水,开始不知道多久没做过的自我解梦推理,并出乎意料的很快得出的结论。
也许是上大学的我终归是成年人,也许是梦终于总结出了规律,总之我仅靠冥想就得出了推理:时间:今年雪最大的时候;地点:学生食堂;事件:食堂屋顶被大学压塌,伤人无数。
又是大型事故呢,我长出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床位,掏出手机私信社团的学长,一个大型社团的风云人物,据说跟学生会很合得来。我告诉他:学校食堂有安全隐患,棚顶需要修缮,否则冬天雪下大了会有危险。那时候我正是疯狂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正是行动力的顶点,等反应过来时,消息已经过了撤回时限。于是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忘不了的梦:魔女像身边的所有人哭诉自己的遭遇,然后所有人都宿命般的遭遇了不幸,最后剩下魔女一个人,泪流满面的坐在枯萎的黄昏里。
那个学长姓李,第二天白天他问我这么说的原因,我随口说白天时候听到厨房棚顶发出了不妙的声音,刚好社团又是学生服务类社团。他没承诺什么,就很自然的离开了。
两周后第一场雪的时候,有一天中午,我看到了食堂有“空中飞人”在做业,看到的那一刻我暗自想,要不是李学长身高是在很矮的话感觉可以追求一下了,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虽然我不会。
再之后就是考试月了,医学生的考试月一半的人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就在那个时候,有天早上起来听到室友谈论游泳馆屋顶被大学压塌了,但因为是考试月的晚上,馆内只有两个锻炼的讲师跟保安前台,一共4个人,除了保安因为就在门口反应快跑了出来,剩下3个人全部被压在了钢铁下面。
我不知道那个考试月是怎么度过的。
寒假离开学校的时候,经过拦着围栏的游泳馆废墟,我的眼睛是直的。
再之后春节前,就在查到期末成绩之后班群里闹哄哄的时候,有人说学校里有个留在学校的学长自杀了,应该是考研失利,从图书馆跳了下去,被保安巡逻发现了。据说还是个学生里的风云人物,社团负责人。
一阵唏嘘。
我丢掉了笔记本电脑上可以说优秀的成绩单。我知道自己没有渠道打听出那人到底是谁,这种事只能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除非当事人身边的人否则找不到真相。我颤抖的调出李学长的名字,发了一个拜早年的图标。
没有回应。
梦与意外相依,当人以为从其中获得了语言的启迪,她总是会用现实告诉你,梦只是一个混沌的具象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