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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长时间迷惑于一件事,忽的被别人的一句话提醒,那种感觉只能用“豁然开朗”这个被用到烂俗的词语形容。
坠机是指事件要发生在全班同学身上,已经毕业的我们回学校去取初一的教材,因为我转走了学籍所以不用去。时间是仲夏,书跑校服指事发地点是学校!
要不要告诉班主任,她会相信吗。对于用现实主义的外衣包住所有天真的我来说,把这样的事告诉大人跟本就开不了口吧,更不用提有谁会信的问题。
“美玉……”我欲言又止。
“有事说呗,咱俩有啥说不得的。”
现在的我无比庆幸那时没有对美玉全盘托出,更庆幸第一次尝试解梦时固执的自尊作怪让我选择一个人去解决问题。
“美玉,我想见见大家,你知道了取书时间告诉我一声。”
“放心,等电话。”美玉依旧是记忆中的爽朗,隔阂只在我们的心理。
线索还是太少了,只能确定大家再次聚在学校的时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什么性质,什么影响,完全没有概念,一定要出事之后才能确定预言的具体含义吗?就像我不屑一顾的那些用星座看性格的模棱两可带暗示性质的书籍。
梦里友人的反复出现可以看做暗示我去找她们,已经做了并且确实得到了信息。
总之,绝对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了,即使只有很小的可能,可事关生命,那怎么防备都不过分,可要怎样做?
那是我生命里第一次做出“罪恶”的行为,或者说是生命里第一次不听话。在没有具体线索的情况下,义无反顾。
首先跟妈妈说想趁返校跟曾经的同学聚聚,管妈妈要班主任的电话以确定日期。电话里,学校果然已经定下时间了,于是我提出让我来挨个打电话通知同学,仗着关系撒娇:这么多年连个课代表都没干过,想体验体验帮老师做事的感觉。其实,就是因为我跟妈说不愿意管理同学才从没当过班干部的。如我所料,班主任没多想就答应了,嘱咐我不要落人。
然后诸位看客就能猜到了吧,我故意把通知时间错后了2天。学校为了分流,安排一天一个班回去取书,更让我坚信了猜想。
打很多陌生的号码并不是件容易事,尤其对面是家长接的时候。最后妈妈看不下去了帮我通知完的,你可以想象在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母亲的反复追问下,故意说谎的小女生的窘迫。
2009年8月21号,原定的日期。早上照例看新闻,“今年少见的有台风经过我们所在的高纬度,不过只是到了海上,不会经过沿海城市的我们,请大家安心。”
我们所在的城市妲连虽然沿海,却从未有过台风海啸,毕竟这里已经是北纬40度了。不过显然我不能这么认为,梦里还未知的暗示有“眼泪湖”,眼泪是咸的,所以是海!第三小学在市郊,是除了海滩旅店外整个城市离海边最近的建筑!如果台风入境,我家断没有幸免之理,那么是海啸!天啊,要死多少游客啊!我发呆。
与此同时,妈妈举着电话向我走来,边走边说:“我帮你问问,珊珊说的肯定是23号8:30,不是21号。”
电话递到了我手里,头脑又空白了。
对面的人声完全听不出个数来,猛然惊醒,对着电话大喊:“老师快离开学校,今天会发生海啸!”
与此同时,电视里一遍遍说着:台风齐天大圣不会经过妲连,请大家安心……安心……安心……
“喂喂,珊珊,没关系,23号再来也行的,你说海啸,在看电视吗,到是看完啊,昨天央视就说了,不会海啸的……”
“会的!我知道会的!快离开那里!”我重复着。
2009年8月21号上午9:11,12级台风“齐天大圣”在北纬42°肆虐,导致的海啸袭击了东北沿海城市妲连郊区,游客死亡57人,另有近千人失踪。值得一提的是,海啸袭击范围内的一所小学原定于此时返校,因校方通知错了时间,27名儿童幸免于难。
这是那天的晚间新闻。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也没有吃午饭。晚上爸爸回来,叫我无果后,从未有过的发了脾气,把锁死的木门踹到凹陷,直到电视里传来噩耗才呆住了。
在播音没有语气的声音中,我悄悄拧开了门锁。我已经尽力了,可还能怎么样呢?生活不是童话,我不是公主,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女孩没有办法让别人相信什么,也无力改变什么。
震惊中的妈妈转向了满面泪痕的我。我第一次发觉,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只是小说里的人物描写。人的眼睛,竟然真的可以表达出如此清楚的含义。
“珊珊……早上的时候,你是认真的,对吗?”妈妈一如既往的温柔,完全看不出刚刚失去了同事,拼搏多年的学校已成了废墟。
眼泪不争气的留了下来,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妈妈抱住了我,“珊珊,妈妈不逼你说出来,我的大姑娘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孩子,妈妈尊重你,可妈妈想知道。”
硬撑起的坚强,心中的恐惧,在瞬间爆发,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对最亲近的人倾诉的欲望。
那天深夜,我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了。那天晚上,不知有多少原本不算幸福却也美满的家庭根本无法入睡,为已失去的亲人。如果他们知道,灾难发生半小时前,在那个另他们无比嫉妒的小学中,一位女教师的电话里有个女孩哭喊着要她离开哪里,一定会立刻冲到我面前质问吧。
始料未及的是,就在那个精疲力尽的夜晚,我做了梦,算不上噩梦的噩梦,无比清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