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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小家伙,你的一切指标都很正常,所以可以出院了哦。”扎着干练马尾的俊美医生姐姐笑弯了柳叶眉,把水银温度计插回装满消毒液的窄口瓶中。
龙葵将左肩膀倾斜的衣领归回原位,顺带整理一下病裙下摆,双手插进大腿之间乖巧坐好。
“不过,你的…这里还有点损伤,所以建议你再住院观察一下,现在没有损伤不代表以后剧烈活动时不会出现问题。”医生伸出食指,在自己太阳穴旁转动几圈,之后开始奋笔疾书,把住院记录填写完善。
龙葵偷摸瞟了几眼,是不熟悉的文字和语法,但具体内容一清二楚。
她尝试默读几句,确认听写无误后略微点头。
总不能当新世纪文盲吧?
而且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现在搞不清楚外面世界危险程度,如果按照昨夜那种混乱,现在搞不清楚状况的自己肯定会莫名其妙的陷入危险中。
那还不如把这医院当为据点,先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能吸收多少情报算多少。
“嗯…我都听您的,多住几天也无妨,更何况我想知道自己手臂上的东西。”龙葵将改造过的左边展现给医生,对方只是抬头不在乎地瞅两眼后继续伏案工作。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尝试研究过,因为如果是常见的材质会出现很严重的发脓感染,但是你却没有,所以可能是更先进的材质和技术。”医生放下钢笔,她拄着下巴,衣袖顺带滑落,露出白皙手腕。
“也就是说,搞不明白吗…”龙葵有些失落,她轻触手背上的铁片,物品绽放淡蓝纹路以回应。
“嗯哼,而且,你的住院费该结账了,希望今天把你送到医院的人会来,不然你得饿肚子了哦。”医生合上钢笔,她面对撒进阳光的窗户舒适地眯起眼睛,享受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闲感。
“对啊,是谁给我送到医院来的?”龙葵感到一阵电流通过脊柱,第一条线索的刺激让她心跳都停止两拍。
她皱起如画般美丽的眉头,再度欺负起可怜的大脑,试图想起任何有关昏迷前的回忆。
但好像被撕开的故事书般,只有后半部分,最重要的开篇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龙葵轻声叹息,医生听见患者泄气转过头来,她莞尔一笑。
“不要急,你还年轻,时间还很多,而且有些事情得靠运气,你看,那家伙现在就来了哦。”医生坐直身体,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脸上表情也变得严肃。
龙葵一头雾水。
古板正经的三长两短敲门声后,诊室木门被推开,疲惫女声紧随其后。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进屋而来的是一位穿着藏青色制服,软木头盔夹在胳膊和腰间的女警。
她身材细高,一头乌黑亮丽的干练短发,眼镜下的墨绿色瞳孔布满血丝,看起来就非常疲惫。
“哟,莎拉.简警官,我们正好讨论到你呢,我们讨论到你是一位称职又热心的巡警,对不对啊,小家伙。”医生露出职业微笑,那种包含对患者不幸的同情和企图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表情。
龙葵不知道为啥皮球就踢到自己这边,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嘎巴嘴几下低头沉默。
“娜萨医生,别跟我开玩笑了,如果不是你早上给我拍电报我都不会来,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局里差分机的打印纸多贵。”被称为莎拉.简的警官毫不留情地反驳道,但可能过于疲惫所以攻击性略显不足。
简很自来熟地把软木盔往办公桌上一扔,双手环胸依靠桌面,锐利目光扫视哆哆嗦嗦的龙葵。
房间里一阵沉默,气压低到极点…
“你醒了?还记得任何三天前,也就是8月21号的事情吗?”简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冰冷仿佛带有不可抗拒的魔力。
龙葵抬起天真的大眼睛,抿紧双唇,试图做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简微眯双眼,精光顿时绽放,直击灵魂的恐惧感让龙葵产生动摇,她感觉自己好像被猫锁定的老鼠般浑身都是弱点。
“我…我不道啊…”她莫名其妙地吐出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
如果现在情绪能够可视化,那么简头顶一定会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娜萨则装作打哈欠,实际上掩嘴轻笑。
“你叫什么?”简不甘心,继续追打。
“龙葵…”她如实回答。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诶。”娜萨好像故意捣乱,她拔出钢笔,在纸上胡乱涂鸦,特意抽去垫板,让屋子里满是嘈杂的摩擦音。
“你多大了?”简似乎很讨厌这种声音,她两根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我不道啊…”她如实回答…
“你家住在哪?”简有些泄气,她用鼻子喷出一长串无奈的叹息。
“我不道啊…”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天真地如实回答…
“你在案发现场干什么?”简放弃了,她往桌面上挪动屁股所占的面积,到最后径直做下。
“她不道啊。”娜萨医生提前抢答,随后俏皮地对着龙葵眨眼。
简要杀人的目光挪到医生身上时,只看到对方带有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真诚微笑目不斜视地回报自己。
这表情让简感觉她好像是个病号。
娜萨满是担忧的眼神好像马上开口第一句话就要问“您好,你是不是有病”了。
两人眼睛里电火花无声对抗数十秒后,简完全认输,她无奈耸肩,闭上嘴不再说话。
龙葵能察觉到二者之间好似有水火不容的原因,但矛盾尚未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二人更像是可以救对方于危难之间,但习惯性互相拆台的损友关系。
一股小动物般可爱的叫声打破屋内平静,简和娜萨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捂着肚子面红耳赤的龙葵身上。
高强度的思考让少女感觉分外饥饿…
“好啦,我亲爱的简警官,不要这样委屈,你是把她送来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当时小家伙的伤有多么严重,她失去记忆也是正常的。”娜萨高举双臂,舒展疲惫一天的身躯,充满女人味的丰满身躯毫不设防的展露出来,绯红色秀发在阳光下隐隐发光。
“唉…行吧,中午我请客,去我俩上学时最喜欢去的店里吃一口,龙葵,你当时穿着的衣服我放在你的房间里了,换好衣服,来楼下找我俩。”不知是不是错觉,简放松下来后屋内气氛突然缓和许多。
娜萨也不再和她针锋相对,悄悄地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小警察。
龙葵趁机赶忙溜出诊室,回到自己房间。
床上摆放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衣物。
她顺手拿起黑色羊毛针织衫,莫名熟悉感油然而生,放在鼻下轻嗅,淡淡的香皂味道令人安心。
床还有件白色半袖衬衫,龙葵套身后发觉竟然有些宽大,系上离膝十公分的黑色短裙,套好全新的白袜,最后踩进棕色马丁靴内。
她低头看着穿戴整齐的衣物,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没有领带吗…”她有些失落,不过尚在接受范围内。
“我为什么对领带如此执迷啊?是因为什么吗?”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好像很久之前,不论穿什么衣服就应该配领带才对。
她挠挠头,不去思考往昔记忆留下的浮光碎片,却摸到缠绕几圈的绷带。
头发已经长过肩头,她取下绷带,粗略估计长度后费尽全身力气都未能撕开,最后毫不优雅地张开樱桃小嘴,用尖锐的虎牙将其咬断。
一条粗糙的发带便制作完成,她随意的束成马尾发辫,怕打扰到其他患者静静下楼。
住院部和诊疗部没有共享同一楼梯间所以并没有看到忙碌的工作人员,反而碰到许多或忧虑,或喜上眉梢的家属。
龙葵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无论悲鸣或小心翼翼地庆祝都和她无关。
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的双眼完全睁不开,鼻子对温暖的阳光感觉痒痒的,打了几个喷嚏后才舒服很多。
走出挡雨棚,才发觉身后的医院竟然有三层楼之高且包含巨大庭院。
她舒展身体,夏天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充满活力。
不远处医院门口,那两位正对她挥手招呼。
龙葵快步赶去,简拿出半个手掌大的钥匙,插入身旁汽车门中,娜萨熟练地登上副驾驶,留给龙葵的位置只有后座。
她静静的伫立原地,不是因为没见过这种机器,而是满脑子疑惑。
“这玩意儿的动力来源是什么?”她啥也想不起来的大脑此刻却突然灵光,这辆汽车和她昨夜见到街景格格不入。
连街灯都是煤气灯的世界里,怎么可能存在小型发动机?
她眨眨眼,再次陷入困惑中。
发动机是啥?
不对劲啊?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她环顾四周,道路两旁的身穿日常服装路人脸上都洋溢着姓幸福,但所谓的“日常着装”竟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裁缝铺里量身定做的。
满身油污疲惫不堪的工人身上的工服竟然又一眼能看出缝纫机大批量生产的痕迹。
她脑袋里一团浆糊,总感觉大街上缺了点什么东西,但是说不出来。
屋檐上肥胖鸽子飞到马路中间如同思考人生的哲学家般闲庭信步,或许禅悟人生即是无可挽回的虚无时陷入不可知论的迷惘。
龙葵盯着那群灰色的,满身肥油的小家伙们抑郁,冷汗不由自主地滑过脸颊。
“什么东西,是日常可见,但又完全会被忽视的?”
“我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会什么都记不起来?”
两匹骏马拉着一辆镌刻着家族纹章的华丽马车,仰着高傲的头颅,路过和简的制服同样颜色,车门处刻画着黑白相间警示格子条的汽车。
一心寻思的鸽子们突然变成存在主义者了,它们乌拉拉地飞起来,逃离马蹄。
她突然顿悟。
一个词语堵在嗓子眼里,刺挠内心,这个单词就好像喝多了的醉汉呕吐出晚上全部伙食,但是有一粒大米饭黏在食管,上不去下不来…
她感到恶心,反胃…
眼前布满金星,她脚底不稳,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