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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剑与心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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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斯特汀!”莱万汀愤怒地指着劳菲背后的银甲巨像大声吼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背叛了父亲!背叛了守护尤顿海姆之子的誓言!”
  “兄长,正因为我无悔地守护着劳菲大人,所以我会支持她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在你看来是错误的……”银甲巨像怀抱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莱万汀。
  “那真的是你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吗?如果你还有心的话,你问过自己的内心了嘛?你看看现在这乱七八糟的世界!当初你是怎么对着这把剑立誓的?你还记得吗米斯特汀?!”莱万汀暴怒的声音震出气浪,像狂风一样划向了世界树,伴随着阵阵热浪,快要点燃周围的草地。
  它的眼中爆发出了炽热的火光,像要把米斯特汀撕碎一样地怒吼声狠狠震撼了史尔特尔和劳菲二人的心灵。
  “莱万汀,冷静点,再怎么说它也是你弟弟吧……我和劳菲自相残杀是我们的命运,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也那样……”史尔特尔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愤怒的莱万汀,性格有些顽劣的它之前都是在搞一些黑色幽默一样的冷笑话,很少像这样表现出自己明显的情绪。
  “兄长,我也不会改变对劳菲大人的誓言,所以,如果你要打一架,我随时奉陪……”
  米斯特汀还未说完,劳菲抬起了手,制止住了米斯特汀。
  “史尔特尔姐姐说得对,自相残杀是我们的命运,你们不用管我们……”劳菲飞身跃下了树枝,慢慢向着史尔特尔走去。米斯特汀刚想说什么,劳菲就关闭了未央,银甲巨像消失不见。
  “莱万汀,你也走吧……”史尔特尔微微抬头,看着身后的红色魔像缓缓说道。莱万汀像是冷静了下来,轻哼一声,然后也消失不见。
  看着劳菲拖着长剑向自己走来的史尔特尔也摆出了架势,如此看来劳菲也受到了法布提的生命力强化,二人现在就像两座核发电站一样,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命力。
  但是这也代表了,二人之间的战斗将是一场血腥的鏖战。
  可是大火已经逼近世界树,如果劳菲不阻止这场火,可能会波及到世界树。但是面前的史尔特尔又让她无法腾出手去熄灭那场大火,这让劳菲感觉到有些进退两难。
  再加上刚刚将陨石撞离世界树的青绿色闪光,说明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史尔特尔,依然有清醒的人存在。
  劳菲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摆脱极夜未央的,但是现在,那些被困在茧中的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就算是劳菲停止术式,他们也只会在清醒的状态看到自己的身体被腐蚀殆尽,这将会是非常痛苦的死法。
  所以劳菲的术反而会让他们没有痛苦地死去,这是劳菲心中的善良,但同时也需要一个非常强悍的内心,才能承受这种罪恶感。
  “如果将那棵树斩断,能不能救下那些无辜的人?”史尔特尔拖行着黑剑走上前,冷冰冰地问道劳菲。经过刚才的对决,二人的羁绊已经在心中决裂,现在才是二人真正生死对决的开始。
  “那你也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劳菲用同样冷漠的语气回答道,“你也知道这很难做到,现在晨曦和破晓都来到了我们两个人身上,我们的爱人在沉睡之前将那未来的希望托付给了我们,哪怕我们看到的未来是截然不同的……”
  “我看到的未来,是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离,和母亲一起,和罗德岛的大家一起,向着和平与希望的终点前进!劳菲!”
  史尔特尔又像黄昏赤焰那样燃烧起来,再次向着劳菲冲锋而去。劳菲此刻也喷发出了绿色浓雾,两个人就像刚才的死斗一样,再一次将手中的黑色长剑对准了曾经最挚爱的家人。
  此时莱万汀和米斯特汀也是不受二人控制出现在她们身后。两个魔像都做出了挥拳的动作,莱万汀将全身所有的火焰凝聚到了自己的拳头处,同时米斯特汀的臂甲中也是伸出了长而尖锐的刺,像拳刃一样。
  已经是完全体觉醒状态的二人身上的能量已经到达临界值,她们二人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这一次对撞也会像核电站爆发一样毁天灭地。
  一左一右,一绿一红,二人在临近的火光照耀下已经看不清身影,同样也看不清那已经浓雾覆盖饱经风霜的内心。
  就在两股强大磅礴的能量即将触碰到一起时,一个黑色浓雾笼罩的身影从天而降,双手一左一右抓住了二人的长剑,同时人影背后的黑色魔像也是死死扼住了莱万汀和米斯特汀的喉咙。
  “提瑞丰……”莱万汀从被扼住的喉咙中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莱万汀和米斯特汀的脸受到一记重拳,带着身下的史尔特尔和劳菲远远甩飞出去。面前这个漆黑的人影从背后拔出了一把黑色长剑,高举过头顶,天空顿时乌云密布,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黑色的雨点飞速密集地落下,生生熄灭了身后袭来的大火。
  史尔特尔和劳菲重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待她们看清前面的人影时,二人都被吓得目瞪口呆,因为眼前出现的人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是嘉尔露!
  她的背后,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女人像被她背负起来一样,趴在了嘉尔露的背上。苍白色的头发垂落下来,和她的头发一样苍白的还有握住那黑色长剑十字型剑柄的手。
  她和嘉尔露一起紧紧握住了这把黑色长剑,同时嘉尔露的眼睛也完全变成了黑色,看不到一丝眼白或者瞳孔。她浑身和背后的女人一样散发着黑色的雾气,史尔特尔二人捂住胸口站正,看到面前的嘉尔露和这个女人,她们感觉胸口正在被重物压住,呼吸困难。
  “赫娅……怎么是……”米斯特汀还未说完,嘉尔露背后的黑色魔像伸出了手,远处的米斯特汀就像被她凭空扼住喉咙一样,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把未央停下,劳菲……”嘉尔露身后的魔像看向了挣扎的米斯特汀,恶狠狠地说道。
  劳菲呆愣在原地,他感觉到了米斯特汀的恐惧,只能照做将未央停下。
  与此同时,在几人身后,一道青色的光芒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般的炎国粗口向着世界树冲去。
  “靠恁娘!”
  诸葛睚眦心中已经压制不住的不息战火爆发出来,带着愤怒咆哮的刀光如同青龙乱舞一般狠狠砍向世界树,切出了巨大的沟壑。
  受到如此强力的攻击,世界树发出了沉重的声音,然后周围生长出来的树根纷纷退缩回去,可惜只是这里的一小部分树根收缩回去,不过周围所有被困住干员身上的茧都已经消失不见。
  “可恶!要是欧阳八婆在的话这树早被我们两个斩了!”诸葛睚眦的咒骂声回荡在草原之上,他用力用拳头锤了一下面前的树,除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巨树屹立不动。
  回到刚才的地方,三人依然在原地对峙着。
  “嘉尔露!怎么是你?还有你是……”史尔特尔站了起来,看到了在她的这一侧,二人一起紧握着的黑色长剑。
  “臭丫头,还不快跪下!”莱万汀做出了一个臣服的姿势,连忙按住了史尔特尔的头低下。一侧的劳菲也在米斯特汀的指示下向着面前的嘉尔露跪拜,或者说她们跪拜的是嘉尔露身后的黑色巨像。
  “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史尔特尔看到了黑色巨像略微隆起的胸部,认为它是一位女性,或者说是雌性,但是在史尔特尔说罢之后马上就被莱万汀弹了一个脑瓜崩。
  “大傻妞!她是死海守望者提瑞丰,是仅次于老爸的死神,我看到她都要跪拜,什么女朋友?!”莱万汀低声地向着身下跪拜的史尔特尔怒斥道,但提瑞丰仅仅之是一转眼,莱万汀马上便五体投地一样地趴在了地上。
  “那格拉姆不是说……”
  “它就是一个狼崽子!它懂个屁!我就是对那女武神客气一下!他一直就爱开这种玩笑!”莱万汀赶紧发出噤声的手势,告诉史尔特尔不要再讲了。
  “我听见了……莱万汀,你还是那么顽劣,就算史尔特尔大人也管不住你了吗?”提瑞丰发出的嘶哑声音像穿破耳膜的噪音一样令人胆寒,史尔特尔差点蒙上了耳朵。
  “我哪里管的住它啊……”
  “我的两个妹妹……”嘉尔露身后的女人扭动了几下身体,发出了骨头交错的声响。她慢慢站立起来,在化成黑雾离开嘉尔露的身体之后,嘉尔露倒了下去。
  “为什么……要斩断心中的羁绊,为什么不紧紧联系在一起……”赫娅恢复身形之后,左右回望着史尔特尔和劳菲,两个女孩听到她撕裂的声音之后也是只能默默低头。
  “家人,家人,家人……你们是家人,决不允许自相残杀,就算你们为此牺牲,我也不会原谅你们,更不会把你们带到死海……”赫娅将兜帽放在脑后,露出了她头顶的埃拉菲亚长角。这一次她的角上多了很多的裂痕,同时她的苍白脸庞也像表面碎裂的陶瓷那样,充满了刺眼的裂纹,一些皮肤上的碎片也是零零散散地掉落下去。
  她的眼瞳是金黄色的,但是眼睛其余的部分却都是黑色的。
  “若不是因为这个乌萨斯女孩子,我也无法挽回你们两个……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父母,我不想再失去你们,还有我的两个弟弟……”赫娅用长剑作为支撑,慢慢走上前蹲下查看嘉尔露的情况。
  “她没事吧?”史尔特尔抬起头,急切地询问道。
  “被我凭依的人不会有事的……她只是借用了提瑞丰的力量暂时成为了尤顿海姆之子而已……”赫娅咳嗽几声站立起来,天上的黑雨已经散去,只留下了清澈湛蓝的天空。
  “你究竟是谁……你说的两个弟弟是……”劳菲也是站了起来走向了赫娅,她将长剑怀抱在胸口,像往常一样脚步轻盈,史尔特尔见状也起身走了过来。
  “就是你们两个的爱人,贝格米尔和法布提……我是尤顿海姆长子,是伊米尔和尤弥尔还未出世就在死海边缘搁浅的孩子……”
  听到赫娅嘶哑的声音,史尔特尔二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赫娅走向史尔特尔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又走向劳菲那边将她的手牵了过来。
  “你们是我没有血缘关系,却血脉相连的弟弟妹妹,我……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阻止你们,对不起……”赫娅将二人紧紧搂入怀中,史尔特尔感觉不到这个皮肤苍白的女人身上的温度,她都身体如同一颗冰冷沉寂的寒冬青石。但是此时此刻,她表现出来的爱却是如此炽热,像是将本已经决裂的二人心中的仇恨灼烧殆尽一般炽热。
  “劳菲,你被骗了,这根本不是尤克拉希尔的种子,这是腐神的疫病温床,倘若那根须延伸到全世界,泰拉将会变成那邪神肮脏腐烂的后花园……”赫娅放开了两个女孩,低着头冷冷说道,“应许的未来不会实现,我们必须快点斩断它!”
  赫娅又将二人的手重新放在手心,这一次二人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根发光的线,史尔特尔的是红色的,而劳菲的是绿色的。
  “将那链接修复……将那至高无上的剑意合一,让尤顿海姆之子立于金色殿堂……”
  说罢,赫娅的身影化作了黑色的迷雾,与她身后的黑色巨像一起消失不见。
  史尔特尔和劳菲回头看着面前的世界之树,赫娅褪去了它的伪装,此时它已经不再是一棵树木的模样,而是一个全身长满了脓疮与尖牙利嘴的扭曲肉块,时不时发出几声令人作呕的低沉声音。诸葛睚眦的偃月刀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露出了内部泛黄的肌肉,也斩破了一个巨大的脓疮,黄绿色的汁液顺着着肉块流淌下来。
  诸葛睚眦坐在地上连连后退,然后起身捂住鼻子向前方大声咒骂着狂奔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二人睁大了双眼,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差点让她们二人没有缓过来。
  “哇……真的……好恶心啊……”史尔特尔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重新抽出两把黑色长剑。
  “我真的……很对不起大家……我看到这东西才知道我有多笨!笨死了!这么久以来的计划原来都是圈套!”劳菲嘟起嘴用力跺了跺脚,一股浓烈的愤怒伴随着无力感涌现在她的心头。
  “劳菲这么天真善良,被这种……臭东西坏家伙骗也是没办法的吧……”史尔特尔苦笑一声,向劳菲伸出了手,“你能回来就好,我原谅你了!”
  “史尔特尔姐姐……”劳菲眼角又泛起泪光,然后用力握住了史尔特尔的手。
  “让我们一起宰了这个东西吧!”
  就在史尔特尔的呐喊声还未散去的时候,史尔特尔二人猛地抬头,她们听到那雷霆神驹在长空之中发出的长啸声,久远深长,湛蓝天空中不停凭空涌动着金色的闪电。
  听到这声长啸,史尔特尔和劳菲心里都意识到,经历了漫长的风雨飘摇和生离死别,尤顿海姆之子们在今天,在此地,终于要重聚在一起了!
  拉普兰德猛地睁开了双眼,长长地呼吸一口。她刚刚还在和菲尤拉纳缠绵拥吻,二人在罗德岛市最高的那栋建筑之上,度过了结婚十五周年的纪念日。
  可是当她突然惊醒之时,她又回到了罗德岛陆地舰的控制中心。此时她才意识到,这正是劳菲之前所说的幻境。一切都没有发生,不管是维多利亚大决战,还是二人的甜蜜美满的日常,以及那个同样灰白头发的小女孩。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在她脑海中出现,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椅子作为支撑,捂住自己的胸口拼命地大口呼吸着。
  “欧若拉……妈妈对不起你……欧若拉……欧若拉……”拉普兰德不停重复着这个名字,又跪在失声哭泣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呼唤幻境中可爱的女儿,还是那个深深刻在回忆之中的爱人。
  因为她的幻境太过于深刻,她觉得那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也毫无察觉。伴随着那股眩晕感的,还有那失去一切的失落感,就算那是一场美好的梦,那失落感也差点让她崩溃。
  她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居然只昏迷了两个多小时。
  可是在那梦境中,欧若拉已经长大成人,在二人的指导下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剑术师。恍然间那梦境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年,苍老的灵魂重回年轻的躯体,让她心中这份无边的失落感愈发强烈。
  “欧若拉,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一定要回到你身边……”
  拉普兰德抬起了头,将一直藏在胸口的项链拿了出来,上面挂着一枚带着微小缝隙的戒指。她还能回想起当初为菲尤拉纳戴上另一枚戒指时的场景,那次阴差阳错地被菲尤拉纳当做求婚的场景,居然和那幻境一样挥之不去。
  “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哈皮,祝你好运。”
  菲尤拉纳温柔的低语还在耳边回荡,拉普兰德把那枚戒指摘下,将项链重新戴在脖子上,随后又将戒指像当初那样戴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拉普兰德深呼吸一下,用手指轻轻划过了自己眼睛上的疤痕,握紧了佩戴上戒指的手放在胸口。
  此时的德克萨斯也是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边呼唤着小石头的名字一边流下无声的眼泪。拉普兰德看到之后也是猜到,德克萨斯的幻境和她一样美好,甚至要更动人一些。
  “我们走,去把我们的爱人夺回来……”拉普兰德低下身,按住了德克萨斯不停颤抖的身体。德克萨斯也是马上回过神,然后揉了揉眼睛,在拉普兰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罗德岛的同伴们,这里是叙拉古特别行动队,我们两个将无视先锋部署指令直接向着世界树发动进攻,要来的话就跟好我们吧!”
  拉普兰德直接将无线电广播挂断,然后和德克萨斯一起走出了控制中心。
  她们从柜子中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放在腰间往出发处的位置踱步而去。德克萨斯拿出了亚利桑那送给她的那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中之后紧紧握住那包香烟,那香烟的外壳几乎都要被她捏扁。
  “亚利桑那一定会没事的!”拉普兰德看着身旁低头握紧香烟的德克萨斯,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情开玩笑,这是决定命运的一战。
  她知道,她的爱人一定也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深深地陷入了幻境之中。
  “嗯……希望菲尤拉纳也是平平安安的……”德克萨斯冰冷的语气让拉普兰德有些吃惊,而且她竟然还知道拉普兰德心中深藏的名字,察觉到德克萨斯异样的拉普兰德赶紧摇了摇她的肩膀。
  德克萨斯突然停下,深深地低下头,口中的香烟也是自然地落在地上,看到这一幕让拉普兰德同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吾……即是缄默……吾……即是……涅墨西斯!”
  德克萨斯抬起头,拉普兰德看到,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闪亮的金黄色,脸庞变得像刀锋一样尖锐冰冷。
  此刻拉普兰德的心中,也突然出现了那低沉的女性回声,在不停呼唤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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