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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尔特尔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正躺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之中,她慢慢起身,环顾四周。不远处是一颗高耸入云的树,就算离着很远,史尔特尔也能够感觉出那棵树已经在那里矗立了至少千年。
这片花海之中不只有她一个人,身边的贝格米尔静静地沉睡着,在感受到史尔特尔温暖的手时,他也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我们到了……”史尔特尔深情地看着贝格米尔,然后二人一起看着向她们快步奔跑而来的嘉尔露,以及身后所有弑神者小队的同伴们。
史尔特尔看到这一幕也是起身轻轻放开了贝格米尔的侧脸,向着嘉尔露奔跑而去。她们脚步轻盈,却带起了无数彩色的花朵,随着微风飘向远方。看到紧紧拥抱的史尔特尔二人,众人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而赫拉格早已丢掉了手中的长剑,放声大笑起来。
这时候,从众人身边不远处的花海中,慢慢走来了一个人影,她有着一对巨大的双翼,手中紧握着两把双剑,缓缓向他们一行人又来。
走进时她们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一个成熟的女性,她的白色长发编织成了两条自然垂落的马尾,头上也有一双银白色的尖锐长角向后延伸,而她的双翼也是像流动的光束一样向后自然的飘扬着。史尔特尔认不出她是什么种族的,但是看到这位透露着圣洁气息的女人,她还是牵着嘉尔露的手走了上去。
“那个叫法布提的小伙子没和你们一起嘛?”面前把白发女人把史尔特尔问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而且您怎么知道……”史尔特尔听到她充满威严的声音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的彩色花朵。
“你是害怕我嘛?”白发女人看到史尔特尔的表情,也是皱紧眉头走上前,轻轻把手放在史尔特尔的肩膀上,“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而且你们现在在我的领域中很安全……不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的肉体都已经消散了,我只能把你们的灵魂安置在这里……”
史尔特尔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把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全都详细地讲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史尔特尔此刻就想把那些事全都倾诉给面前这个看上去很慈祥的女性,而白发女人听完之后也是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史尔特尔,然后紧紧拥抱起史尔特尔。
“唉?您这是……”
“你说你是伊米尔的孩子是吗?”女人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威严,充满了温柔,“我是英格维尔的妻子,也是他的母亲……”
“唉?!”史尔特尔猛地跳出了她的拥抱,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白发女人。
“我叫伊娜莉,英格维尔和我相遇时,他带着一个黑色头发的小婴儿,说这是他的孩子,再后来我们相爱了,于是我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白发女人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激动不已。
“我只是被伊米尔收养的孩子,我和我爱人还有法布提都是……”史尔特尔看向了一旁慢慢走来的贝格米尔。
“瓦格里安人……这不可能,书上说你们已经灭绝了,是只存在于神话之中的人种……我没想到我面前还站着一个瓦格里安的黄金圣殿骑兵,而且这个人按照辈分还是我的祖母……”贝格米尔呆愣地看着面前的白发女人,她身上的盔甲也充满了萨米古代粗犷野性的风格,就像是一个复活的传说人物一样。
“这么说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孙女孙儿咯?哈哈哈哈哈哈!”女人放声大笑,回荡在这片花海之中。史尔特尔众人在她的笑声停止之后,慢慢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她的声音一直充斥着圣洁的回音,让人肃然起敬之余也只能捂住耳朵。
“您之前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才出现?”史尔特尔转口提问道伊娜莉,而伊娜莉也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时候,伊娜莉看到了二人身后队伍中的银灰,拍了拍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的肩膀然后走向银灰。
“这位年轻人,你可认得我手中的剑?”伊娜莉举起手中的双剑,展示给银灰。银灰看到这两把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剑之后也是愣住了,真银斩化出的剑气,和面前的双剑并无二异。
“这是……我记得我的祖先曾经拥有过这样一把剑,把那剑中的气息世世代代保存了下来。”银灰抬起头看着高大的伊娜莉缓缓回忆道。
“这样啊……那一定是我的某个姐妹留下来的东西,被你们给拿到了吧……”伊娜莉话锋一转,从刚刚的自信威严中透露出一股平静的悲伤,“这样的话……我就是最后一个瓦格里安人了吧……”
伊娜莉收起了双剑,放在自己的腰后,然后摸了摸艾雅法拉的头轻轻一笑。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也走了上来,大家重新聚到了一起。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你们都是阵亡在萨米的勇敢战士,都有资格进入瓦拉哈尔,所以我来给你们带路吧……”此时伊娜莉的语气变得非常平淡,好像已经对这种话习以为常了一样。
“祖母……伊娜莉女士……我们真的没办法再恢复了嘛?”史尔特尔听到这句话,心中充满了不甘和遗憾。
“对不起,我已经感觉不到你们的肉体了,都应该像你们说的那样,被那火焰化为灰烬了吧……”伊娜莉叹息了一声,然后准备拉住史尔特尔的手带她前往那神圣的殿堂。这也是她的本能驱使着她说出了那些话,她也没有想到当她和自己最后的家人重逢时,等待她的却是分别。
可是就在二人的手即将接触的一瞬间,伊娜莉看到面前的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不见了。就像一道光芒闪过将众人带走了一样。
“啊?!这是怎么了?”伊娜莉瞪大了双眼,看着前方空空荡荡的花海,发出了匪夷所思的声音。她抓狂的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张开双翼,向天空猛冲而去,击碎了像镜子一样的封闭空间。
莫斯提马手中不停地控制着磅礴爆发的时空能量,火墙在即将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变停止下来。此时她不仅在和那火焰抗衡,更和那青铜装置之中的能量角力,稍有不慎她就会被继续流动的火焰而吞噬。
她就像牧羊人驱赶着奔跑的羊群一般,连连向前踏步。同时身后的法布提和玛利亚也将刚刚二人的战斗像倒带一样重新回放。法布提化作电光向天空冲去,玛利亚也倒着奔跑消失不见。
“坚持!莫斯提马!就快成功了!”玛斯提莫不停地鼓励着莫斯提马,她原本无神的目光在看到莫斯提马坚定前行的背影后,多了几分鲜艳的色彩。
莫斯提马的眼角已经流下了鲜血,她的眼睛也充斥着血色,扭转法则而产生的强大冲击力让莫斯提马饱受折磨。但是她的双眼之中依然没有迟疑,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看到这一幕的玛斯提莫停下了脚步,举起法杖发动了荒时之锁,本应该停滞时间的术式,因为玛提莫斯是完全相反的莫斯提马,荒时之锁反而加速了莫斯提马前进的速度。
“我能做的应该只有这么多了,莫斯提马……我一直相信那光明的未来就在你的手中,勇敢地前进吧,那个完美无瑕的我……”
彩色的能量在莫斯提马身上不停流转,最后随着莫斯提马一声嘶声力竭的呐喊,那火墙被生生推了回去,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倒转。
火墙从卡西米尔边境往来时的地方退缩,经过玛恩纳刚刚所在的核心城时,玛恩纳化作的金色灰尘重新组合成了他高大魁梧的身躯,他的动作也回放了一次,白光剑气也重新收回到了他的剑中。玛恩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停向后方收回的火焰冲击波,但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自己移动,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雷蛇的运输机也重新组合起来飞向了空中,同时化为灰烬的雷蛇,也重新组合成了原本的身体。她回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不停倒退的火墙,然后握紧了自己的手枪。
「终焉黄昏」发生之后的这一两个小时中,所有发生的一切,所有被火焰吞噬的人,以及那个使出绝命一击洛神凌波的欧阳尚云,也都恢复到了火焰爆发之前的样子。
火焰穿过了卡西米尔,穿过了哥伦比亚,穿过了乌萨斯,也穿过了那宇宙亿万年星光中的一瞬,带着莫斯提马扭转黑暗命运的不屈决心,回到了萨米,回到了史尔特尔的身体之中。
弑神者小队都恢复了原来的姿态,包括伊米尔也是从王座之上倒回了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身后,又向上跃起。最终,一切都恢复到了弑神者小队来到黑曜石平台之上的场景。
这一次,下落而来的伊米尔被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的长剑在半空之中击穿,重重地倒在地上,而法布提也是瞬身来到王座之上,凭借着记忆中的那个画面,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进去,把那颗不停跳动着的红色肿瘤取出来,然后慢慢走向了被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双剑刺在地上的伊米尔。
赫拉格和帕拉斯也走过来,将伊米尔的巨手斩下,手中捏着的黑色针管也被取出,艾雅法拉接过针管,驱动术式将它们化成了灰烬。
“你还有什么遗言嘛?”法布提冷冷地说道,这时候弑神者小队所有的人都看着地上的伊米尔,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将他团团围住。
“我还没有输……”伊米尔也是冷冷的回答道。法布提听了以后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红色肿瘤活活捏碎,化成了一滩血水。史尔特尔连忙引出一股火焰,将法布提身上的血水烧尽,但是没有伤害到法布提分毫。
“放开他吧,我说过,要让他悲惨痛苦地死去……现在那些邪教徒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没法胡作非为了……”
说罢,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同时抽出了长剑收起,周围的人也都散开,给他留了一条通路出来。
伊米尔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向着黑曜石台阶爬去,此时的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尤其是史尔特尔三人,她们满怀热泪地紧紧拥抱在一起,为这被击破的黑暗命运喜极而泣。一场旷日持久的艰难战斗,终于吹响了胜利的号角,被束缚的尤顿海姆之子们终于挣脱了牢笼,向着那光明的未来继续前进。
“如果劳菲能看到这一幕的话,那该多好……我们终于赢了,小贝,哥哥,我们自由了……”史尔特尔擦了擦眼泪,放开了同样泪流满面的二人。
“她一直都与我们同在,妹妹……”
贝格米尔此时又注意到了法布提脸上神秘的微笑,他又马上警觉起来。
这时候,贝斯特拉走了过来,站在了三人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法布提拍了拍史尔特尔二人的肩膀,然后走向了贝斯特拉,轻轻抱住了贝斯特拉和她激烈地拥吻起来,贝斯特拉也是发出阵阵充满愉悦的低吟声紧紧搂住法布提的脖颈。
看到这一幕的史尔特尔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有看出来二人之前有什么情感上的交流,不过或许是因为法布提终于走出了悲伤,选择走向自己新的未来,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吧。
史尔特尔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贝格米尔依旧警惕着看着拥吻的二人,或许是他养成了这种习惯,他总觉得法布提总想要来那么一手让大家都惊讶的操作,法布提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永远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时候贝格米尔也感觉到了伊米尔已经消失不见,本想追上去,但是想起伊米尔曾经对他做的那些罊竹难书的暴行,他心里也想让这个恶魔痛苦地死去,于是又收回长剑,看向了法布提的背影。
与此同时,伊米尔爬下了阶梯,一路上留下了黑色的血迹,他按下了石壁之上的一个开关,面前出现了一道和刚才众人看到的门无异的焦油状的大门。
伊米尔缓慢艰难的爬了出去,他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于是摘下了自己的骷髅面具丢向一旁。就在他即将爬行离开这里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前方的草地上,有一颗通体白色的子弹。
雪盲将自己的硬币抛向了空中,硬币不停旋转,然后下落,落到她手背上时雪盲盖住了那枚硬币,深呼吸了一下。当雪盲重新松开手时,她看到了硬币上的人像,不禁连连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抱歉老兄,你今天运气有些不好喔……”说罢,雪盲打了个响指。
伊米尔面前的子弹爆发出猛烈的白光,爆炸开来,一小块弹壳碎片正中伊米尔的眉心,伊米尔愣了一会儿,然后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回到莫斯提马这边,她躺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痛苦地大喊着,青铜怀表落在了她的身旁,玛斯提莫也是赶紧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用力掰开莫斯提马捂住双眼的手,玛斯提莫发现她的眼球已经破裂开来,眼眶中只剩下了充满血迹的空洞。
“不,莫斯提马,怎么会是这个结果……”玛斯提莫一边安抚着面前的莫斯提马,一边深呼吸着,她要为莫斯提马做最后一件事……
当莫斯提马发现自己的视觉和意识都重新恢复的时候,她赶紧起身,捡起了身旁的青铜怀表打开仔细端详起来。虽然青铜怀表之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裂缝,但是莫斯提马发现上面的时间已经显示在了10点36分定格住,已经走过了快要六个小时,甚至可能比这个更多几圈。
莫斯提马艰难地爬起来,环顾四周,这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坐在地上的玛斯提莫,连忙跑了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莫斯提马看到她用一块黑色的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停喘息着,她的眼角有黑色的印迹划过她的脸庞。
“发生什么了?我们成功了吗?大家都得救了嘛?”莫斯提马连忙追问道。
“你现在已经没有使用这个术机会了,莫斯提马,你后悔嘛?”玛斯提莫轻笑一声,语气平静。
“我不后悔,可是你……”
玛斯提莫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莫斯提马,她连忙用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眶周围,现在莫斯提马的眼睛不再是以前的浅蓝色,而是像玛斯提莫那样的黑白色。
“我走了之后,你的眼睛就会恢复正常,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想着这样能行得通……”玛斯提莫伸出手,试探着想要找到莫斯提马,而莫斯提马也是赶紧拉住了她的手。
“你不是已经没有了实体嘛?怎么还会……”莫斯提马也是难以相信刚刚发生的事。
“我把我那个时空中的我呼唤到了我身边,我身体的一部分到了你的身上,没关系的,我也用不到了,差不多我该准备回去了……莫斯提马,就替我好好看看你那充满光明的未来吧!我很期待……”玛斯提莫说罢,抬起了自己的法杖,面向了莫斯提马。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呢……”莫斯提马看到面前那个失去双眼的自己,身影慢慢离自己远去。
“她们会把你当做怪胎,会排斥你,会害怕你,她们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准备好去接受你,接受你那神一般的能力……不过请你相信她们,相信这个世界,给它一点时间……假以时日,你会带领着她们走向光明的未来,她们会和你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之下,和你一起前进,这就是我看到的未来……小莫……”玛斯提莫对着面前泪流满面的莫斯提马轻轻微笑,然后便像着周围的风沙一般消失不见,无论莫斯提马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再出现。
就在玛斯提莫消失之后,莫斯提马的眼睛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淡蓝色,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目送着那个来自黑暗未来的自己离开,回到了那命中注定的归处。
莫斯提马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她还有很多问题,也非常同情那个失去了一切的玛斯提莫。当她努力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抬起头直直地盯向了拉特兰的方向。
此时她的眼睛已经变得像金黄色的时钟一般,不停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