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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终焉黄昏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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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尤顿海姆爆发出来的火墙以近似圆形的形状继续向四周扩散,罗德岛陆地舰穿过火墙之后,凯尔希和温蒂在控制中心进行模拟,而华法琳则在医务室抢救重伤的欧阳尚云,她已经完全昏过去,失去了意识。
  通过工程部提供的天灾演算模型,这堵高达上百米的火墙移动速度非常之快,远远超出了凯尔希的预期。她们估计,这堵火墙甚至不需要24小时就能蔓延到全世界,她本以为「终焉黄昏」是像一股自然风暴那样缓慢形成,从而引起气候变化,不过更糟糕的是,模型中显示在这股火墙席卷了全球之后,她还会在南极对撞一次然后再度回到原点。
  刚刚火墙掠过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火海,北方的冰原直接被融化,露出了黑色带着火焰一样的粗糙地表。同时因为北方冰原冰层的融化,淡水大量涌入,整个世界的洋流都受到影响,这也导致了汐斯塔附近也爆发了快速形成的风暴,并且根据预测还会有巨大海啸。
  哥伦比亚已经派遣出整个国家的运输机将所有的平民往南输送,但是黑钢国际的最后一批运输机刚起飞,火焰就席卷到了核心城。雷蛇和杰西卡进行了最后一次通讯之后,她所在的运输机在半空中被火墙击毁。
  乌萨斯的一些主要城市已经离开了乌萨斯境内,可惜一些次要的城市以及一些村庄的居民们没有来得及转移,伤亡惨重,准确说那股火焰形成的冲击波之下,没有一个人能幸存。
  而欧阳尚云的洛神凌波,活生生地在那火墙之上撕开了一道缺口,让罗德岛陆地舰能够幸存下来。可第二波火墙又该如何应对呢?它最终还是会回到萨米,回到史尔特尔的身体中。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欧阳尚云也无法再次使用洛神凌波给罗德岛打开缺口,凯尔希心里觉得她们只不过是比其他人多活了一会儿而已。
  “凯尔希医生……我们怎么办?大家都……”说到这里时,温蒂关闭了自己的电脑屏幕,坐在了控制中心的凳子上,不受控制地小声抽涕起来。
  凯尔希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抚摸着温蒂的头,抬起头看着控制中心的大屏幕。她注意到了那股火焰冲击波即将蔓延到卡西米尔,虽然在出发之前已经提前通知了玛恩纳和卡西米尔的领袖,但是凯尔希还是想让临光去确认一下情况。
  玛恩纳手中紧握自己的长剑,站在了一栋高大建筑的顶端,他已经能够看到远处袭来的火墙,同时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
  就在他准备施术时,他胸口的无线电响起,玛恩纳接过,里面传来了临光急切的声音。
  “玛嘉烈……你还活着?!”听到临光的声音,玛恩纳有些震惊,他本以为临光已经被那火焰吞噬。
  “叔叔,你现在在哪里?!那火焰已经到卡西米尔了!”伴随着嘈杂的电流声,临光急切的声音时断时续。
  “我看到了,就在我的面前,别担心,其他人都被转移了,我想留在这里,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玛恩纳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临光解释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他的决绝让自己身边的随从都拿他没有办法,也正是因为这样,其余的人也只能相信他能够挽回一些局面然后逃生,整座城市已经成为空城,只剩下那个在顶端孤立无援却又像高塔一样矗立着的玛恩纳。
  “为什么要这样做叔叔?!为什么没有和大家一起走?!”临光的语气突变,从担忧转为了愤怒,“你是我们家族的希望!是很多人的精神支柱!我们不能失去你!如果你死了,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这很自私,对不起,玛嘉烈……我的光芒早已经褪去,现在已经是你们的时代,你们的未来,但是这一次……”玛恩纳挂断了无线电,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将手中长剑举过头顶。
  “哪怕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耀骑士,我也会用我最后仅存的光,来捍卫耀骑士的信条!”
  玛恩纳的长剑突然爆发出了金色耀眼的光芒,直冲云霄而去,因为这光芒过于强烈,周围甚至都出现了耀斑一样的彩色光晕。
  玛恩纳在那火焰接触到核心城边缘外墙的时候,将手中光芒万丈的长剑猛烈地劈下,一道白色的剑气径直向那火墙冲击而去,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猛烈剑气,也只是斩开了一道并不宽敞的缝隙。缝隙随后又被周围的火焰填补而上,玛恩纳能够感觉到面前的火焰其实威力非常惊人,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果然……还是不够嘛……爷爷……”玛恩纳跪在地上,将长剑支撑在前,拼命地呼吸着,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次蓄力了,他的脸已经被热流灼伤。就在这个瞬间,他的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充满了遗憾,怎么也无法忘怀的人。
  “如果有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吧……”
  玛恩纳站了起来,牢牢地握紧长剑,面相了天空,做出了一个耀骑士礼,然后张开双臂拥抱了乌云之上的太阳,面带微笑。
  “诺斯汀,如有来生,我一定会选择再次与你同行,一起走完今生未走过的路,对不起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马上就能再见到你了……”玛恩纳在心中默念,然后含着泪闭上了眼睛。
  火焰冲击波将核心城的一栋栋房屋掀起,空中到处都是燃烧着的碎片,玛恩纳的眼中又闪现出了一道纯洁无瑕的白色光芒,随后和整个核心城一起化为了灰烬,飘散在了远方的天空之中。
  那黑色的灰烬中,有一束金色的粉尘不停向空中自由而又平稳随意散落,落在了已经烧成焦炭的大地之上,闪烁着点点金光。
  临光呆愣地坐在地上,听着那无线电中传来的嘈杂电流声,她的手不停颤抖,没有抓稳无线电对讲机,掉在了地上。此时瑕光也走了过来,帮她捡起了地上的无线电对讲机。
  “我相信他会成功的,我们也要振作起来!”瑕光听到了刚刚二人的对话,她心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自从上一次发生奇迹让她和临光重逢之后,她的心里依然选择相信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
  临光回过神来,对着瑕光点了点头,姐妹俩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感受到了彼此心中那耀眼的光芒以后,又放开了对方,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凯尔希在收到临光的消息以后,情绪波动了一下,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那些负面的情绪展现出来,可是这一次面临的危机,让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窒息感和无力感。
  如果「终焉黄昏」已经触发,那么史尔特尔和弑神者小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们应该是没有机会去逃生的,所以现在,能够力挽狂澜的只剩下了罗德岛陆地舰上的所有人。
  还有那个归乡路上的女孩。
  就在凯尔希把温蒂送走之后,尤弥尔也走了进来,坐在了凯尔希的身边和她一起看着控制中心的大屏幕。凯尔希发现,她头上的角已经重新长了出来,而且她身体恢复的速度非常快,刚刚还是一个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重症病人,现在又是一个看上去精神抖擞的成熟女性。
  “你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呢……凯尔希博士……”尤弥尔还记得昏迷之前凯尔希对她说的话,但为了表示尊重,她依旧称凯尔希为博士。
  “我只是到了这个年龄就停止了生长而已吧……我没记错的话……是过了25岁生日之后,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像停止了生长一样,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华法琳的话更可怜,她就一直是刚成年时候的样子,像个小女孩一样……”凯尔希苦笑一声给尤弥尔解释道,然后又转问尤弥尔,“发生这样的事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嘛?”
  “那位万变魔君,被称为‘织命者’,意思是……编织他人的命运……我想我们还是逃不过这份被毁灭的命运吧……”尤弥尔抚摸着胸口,轻轻叹息道,她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我本以为我的敌人只是一些和我们道路不相同,观念不合的感染者,没想到我也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禁忌的一部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份感受,不过……”凯尔希看向了尤弥尔的侧脸,“我也见证过许多奇迹,那些带着伤痛,双手不停颤抖,却又从未停下自己坚定脚步的人,用她们的爱和希望创造出来的奇迹……我深深的相信她们,也相信那份奇迹会再次发生!”
  “谢谢你照顾我女儿,凯尔希博士……”听到这里时,尤弥尔早已经泪流满面。而凯尔希也是给她投去了一个充满自信和决心的微笑。作为有共同信仰的学者,她能够体会尤弥尔对未来的期望,同时作为一名和她一样的母亲,她也能感受到尤弥尔对史尔特尔她们那份深沉的爱。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这份爱都弥足珍贵,充满了力量。
  “现在就和我一起,见证这份爱与希望带来的奇迹吧……尤弥尔博士……”
  莫斯提马静静地看着远处凶猛咆哮而来的火焰高墙,手里也紧紧握着那块青铜怀表。她脸上的表情也从刚开始的震惊慢慢地恢复正常,不停地在心里为自己祈祷,为所有人祈祷,当然玛斯提莫也听到了莫斯提马心中的祈祷。
  “请你告诉我,我自己……你在那未来看到了什么?”莫斯提马停止祈祷,转过头看向了那个黑白色的自己,玛斯提莫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慢慢地走过来,伸出了自己的手。
  此时莫斯提马看到,在她的手心,是一堆散落的零件和齿轮,以及玛斯提莫脸上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表情。玛斯提莫的呼吸声开始颤抖起来,从她的眼角流下了灰色的泪水。
  “我来自一个漆黑深邃的可怕未来,我失去了我的能天使,我的菲亚梅塔,所有我爱的人……我的能天使不停地对我说,她不想离开我,但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化为灰烬……我不想你也变成我这个样子,不想让你失去你的能天使,你的菲亚梅塔,和所有你爱的人……”玛斯提莫的语气也像她的表情那样挣扎痛苦,她只是复述了自己的未来,并没有回答莫斯提马的问题。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我会逆转你口中那个黑暗的未来,哪怕我会受伤,我会死去,我也要守护她们,我能做到……”莫斯提马驱动术式,手中的青铜怀表漂浮起来,然后不停地展开,变形,无数的齿轮结构组合成了一个青铜色的装置,不停运动着。
  玛斯提莫伸出了手,对莫斯提马比了一个“1”,然后又慢慢放下捏紧了拳头。
  莫斯提马感受到了来自劳菲的气息,她惊讶的发现,这股气息居然包裹住了泰拉的每一寸土地,让她能够展开自己的领域。
  “27……28……29……”莫斯提马不停地在心中默数,手中的青铜色装置也开始发出了彩色的光芒,和莫斯提马头顶的光环一样。
  流光溢彩之下,莫斯提马把失时迴转的领域展开,无形的彩色光芒也随之爆发出来。
  就在莫斯提马准备向着那不断冲来的火墙艰难前进时,从她身后不远出现了一个人影。
  莫斯提马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但她不能松懈,领域还未完全展开,她需要集中精神。这个时候,她从光芒中的倒影看清了身后向她走来的人影,是一个蓝色头发,头上有黑色短分叉角的女人。
  “玛斯提莫……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莫斯提马艰难地呼吸着,恳求玛斯提莫,为她阻挡向她冲来的玛利亚。
  “这个世界必须得到救赎!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小丫头!”玛利亚疯狂地大吼着,能听出来她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手中紧握自己的匕首,快速向着莫斯提马的背后冲来。
  玛斯提莫拿起自己的法杖,冲上前和玛利亚缠斗起来,但虚弱无力的玛斯提莫很快就败下阵来,玛利亚的匕首穿过了她的身体,玛斯提莫也是随之消散。
  玛利亚继续向前,玛斯提莫的身影又在她旁边出现,用法杖狠狠敲击了一下玛利亚的背部,让她翻滚着摔倒在地上。玛利亚重整态势,翻身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前面的玛斯提莫。
  “够了!你也去死吧!”玛利亚收回匕首结出术印,用镜缚灭杀将面前的玛斯提莫围困起来,但玛斯提莫却不为所动。
  “怎么会,为什么你没有被镜锁住?!玛利亚看到面前毫无波澜的玛斯提莫,癫狂的语气伴随着逐渐逼近的火焰咆哮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早就是一具灵魂的空壳,你的术对我没有作用……”玛斯提莫冷冷说道。
  “是嘛?既然这样,你也就没有实体!”玛利亚又抽出了匕首,打算先消灭面前的玛斯提莫,然后再转向攻击莫斯提马。
  就在玛利亚的匕首即将接触到玛斯提莫的身体时,一道金色的电光从天而降,砸在了二人的中间,消散开的玛斯提莫又重新组合,和法布提一起看着前方倒地的玛利亚。
  法布提全身都被烧焦,头上的金色短发也被烧毁了一半,一侧的脸已经变成了焦炭一般的肌肤,甚至能够看见皮肤之下的白骨。他在史尔特尔爆炸的瞬间,用安格博达逃了出来,但还是太晚了,火焰瞬间重伤了法布提。重重地落在地面之后,法布提用剑作为支撑,半跪在地上不停喘息着,声音嘶哑而又空洞。
  看到法布提的玛利亚愣了一下,恢复了许多神智。
  “好久不见……”法布提充满不屑的眼神的看着面前的玛利亚,语气艰难地说道,“若不是那个领域,我恐怕也变成了灰烬,也没法赶过来支援了……现在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在莫斯提马小姐的手上,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玛利亚……”法布提努力地用安格博达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站稳。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拯救的必要了!它快要死了!法布提!它已经夺走了你的爱人,你的家人,你所珍视的一切!难道你不想回到瓦拉哈尔,和劳菲重逢嘛?你们会在那里成为主神沃登的孩子,在圣树之下畅饮蜂蜜甜酒,在金色殿堂欢声起舞,你能和你的爱人拥抱,接吻,永远牵着她的手,沐浴在圣树的光芒之下,永世长存!”
  “闭嘴!”
  法布提恶狠狠地大声喊道,他终于站正了身体,摇摇晃晃地抬起了安格博达,指向了玛利亚。
  “我们是……尤顿海姆之子……她永远在我的记忆中……与我同在!”
  劳菲甜美温暖的笑容重新浮现在法布提的眼中,他仿佛回到了那棵黑色的树下,和劳菲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那些不朽的誓言也同样回荡在法布提的耳边,正是她温暖的拥抱,让法布提带着这份跨过了生与死的爱,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安格博达!!!”
  法布提嘶声力竭地向着天空大声呼唤着安格博达的名字,八足骏马带着流动的金色电光出现在他身后,法布提身上所有的伤口都瞬间愈合,头发也变成了金色流体,眼中闪耀着光芒,立剑在前。
  “绝命一击嘛……我这样的老太婆值得你这样做吗……法布提……”玛利亚看到面前充满决心的法布提,不知为何丢下了匕首,双手无力地垂下,然后低下了头。
  “镜缚网罗!”玛利亚猛地抬头,结出术印将手摆成了一个长方形,一块块镜像空间在她的身边展开。但就在镜像空间展开一瞬间,一道金色的电光从她的侧身闪过,荒原的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她的眼睛只看到了一束白光,然后便瘫软下来倒在地上。
  法布提一记横斩,将玛利亚的腰划出了一道几乎斩断她身体的伤口。
  在玛利亚倒下之后,法布提身后的八足骏马也随之消失,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了那个全身黑白色而且和莫斯提马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子蹲在了他的身边,同时也听到了莫斯提马充满了坚定决心的呐喊声。
  “57!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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