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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黑门时的触感并无什么异样,感觉就像穿过黑色无味的云雾。R顺利的来到了这个漆黑一片的空间,不过身穿的衣服就没这么好运,被黑门侵蚀地一点不剩,也就是说他现在**的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这种感觉很微妙,因为此前从未体验过毫无束缚地进行活动,不穿衣服是人类社会不允许的,或许人类是为了强调自己与野兽的不同才披上兽皮,直至今日为了维持自己作为人类的骄傲才穿上衣物吗?
“大概更多的是为了保暖吧,孤儿院里过冬的时候大家都想要暖和的衣服……只要不被冻死就好,捐赠的衣物不是我配的上穿的。”
“自言自语是你的习惯?真恶心。”
凭空出现在R眼前的是之前咖啡店遇到过的白发小女孩,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他终于能看清她的脸,那应该是一张人类大众普遍认为好看的脸吧,他不敢确定,“美好”的事物被他这种人向往的话就会被玷污,所以他不去思考什么叫美丽。
“您好,小姐,又见面了。”R行点头礼。
小女孩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赤裸却依旧保持完美微笑的人,他是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心吗,明明生着一张好看的脸行为却像是变态。他们就这样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小女孩黑着脸,R保持微笑。
女孩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疯子一直盯着自己,明明他才是裸着的人,可他表现出来的却像是没穿衣服的反而是她自己,哪怕对方能表现出一点羞耻心,就可以大肆奚落他,也不至于自己像个小丑。
“在这个空间里,你可以向我提出要求,我会满足你的愿望。”女孩终于打破这让她抓狂诡异的氛围。
“不不,我这种罪人怎么可以提出要求,这是僭越,您太看得起我了,光是您主动和我谈话就是对我最大的赏识。”
女孩露出不解的神情,R这自卑到极点的处事态度给她整无语了,他是自卑,可“自卑到拒绝外界的一切”和“高傲到拒绝外界的一切”有什么区别吗,结果是相同的,本质是相同的。
“好吧,我应该这么说,在这个空间里,你必须向我提出要求,然后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原来是非做不可的事吗。”R埋着头思索起来,“我许的愿望有什么附加条件吗,也就是说我许的愿在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成为因果中的一环吗?”
因果……女孩没想到这个词语会从这个疯子口中说出来,这个世界的“守恒”法则,他难道有所了解吗?不,不会的,他只是一个性格极端的孤儿而已,这些话应该只是他那扭曲的处世态度里下意识说出来的。
“没错,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事都不进入因果,起源在此,结尾也在此。”
“那……可否得知小姐的芳名,您知道我的名字,按道理来说我先前也应该知道您的名字,可我却没有印象,忘记您的名字是我的罪过,这个问题如果让您感觉冒犯……”
“X,我叫X!”女孩真的受够了R的叠甲话术,所以大吼着打断了他的话。回答的瞬间,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持有的能量增多了一大截,如此简单的对话带来的能量就比她之前实现其他人的千百万个愿望加起来的还多,她们或许该重新评估一下这个样貌不俗的疯子的价值。
“谢谢您,X小姐,我没有别的需求了。”
什么无欲无求清心生活,所以你就打算这样裸着见人?X在心里疯狂吐槽着。“穿件衣服吧你!”她一挥手一套朴素无华的白色衣服出现在R的身上。
“财富、名誉、官职、甚至是外貌只要你想得到的我都能给你,或许你再考虑一下?”她就差点就把“你给我多许点愿”七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孤儿一夜之间有财富、名誉、官职按道理来说是很奇怪的吧,外貌嘛,假如换一张新的脸所有表情都需要重新练习,让别人看见我不成熟的微笑是对他人的伤害。”
不行,假如他接下来也这样拒绝外界的一切,那这个有着高质量能量储存的人就和花瓶别无二致,不能发挥他该有的价值……假如建立新的因果呢?
X变得很郑重,“R,我需要你变得以自我为中心,给自己莫大的爱,拾起尊严,不再逃避外界的纷扰,与世界建立大量的因果。”
她赌了一手,X完全不确定这些话会带来什么改变,而R的这些改变是否对她有益,这是一场高风险投资,她现在建立的因可能得到的是垃圾至极的结果,但也可能成为自己布局里最完美的一步棋。
不过她还有更多的手段来止损。
“很荣幸能帮上您,我会谨遵您的指示。”
言出法随,X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在以恐怖的速度流失,并且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建立“因”赌着未知的“果”,就算是她也会感到危机,这简单的几个要求让她辛辛苦苦积累了几十年的能量全消散。
还没等X从流失能量的危机中缓过来,R又开始了他的叠甲行为,“我会尽全力完成您的指示,可我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我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假如我因死没能完成您的要求,还请宽容地原谅无能的我。”
对啊,他只是人类之躯,是她打个喷嚏他们就会死的存在,为什么自己如此心急建立起因果呢,R一死她不就血本无归吗?可“法则”不允许人类起死回生,那么……她将为自己的投资上最后一道保险。
X开始吟诵着R听不懂的咒文,这个漆黑的空间里不知从哪里刮起了风,风又突然毫无征兆的停止。X盯着R的脸惊讶地连连后退,眼睛里甚至有一闪而过的惊恐。“为什么……该死,该死,被摆了一道……”
R听不清面前小女孩的喃喃自语,但他能看出她的惊慌。“请问我的话是有什么让您生气的地方吗?”
他的话让X迅速冷静下来,她现在重新审视着这个年龄比她小太多的人类,不禁觉得他相当可悲,并且可恨。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自己挣扎着获得的“东西”,她刚刚要是走错一步就制造出一个“伪神”。
“你滚吧,人类。我不会再与你制造任何因果。”
“您先前说我要‘拾起尊严’,所以恕我无法应答这个要求。”
X最后用眼角撇了这个孤儿一眼,扭过头,消失在黑暗里。
四周开始变亮,回过神来时,R发现自己身处昏暗潮湿的牢房里,这个牢房不大,只摆放着一张腐朽的木床,角落处生长着青苔,昏黄的灯在头顶闪烁着,像是随时要熄灭一般,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排泄物和腐烂物品混合着的臭味,牢房铁门外面是狭窄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房间里面只有R一个人,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人独处是最好的选择。
隔壁突然响起男人嘹亮的吼叫声:“这是哪里,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
一瞬间,炸开锅一般,各式各样的人声回荡在走廊里。
“有人,有人!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吗?”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有人,我被关起来了,谁能来救救我啊!”
“这里是牢房吧,我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好臭,好臭,我受不了了,呕……”
“呜呜呜,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小樱是乖孩子,不要把小樱关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房间里有个死人,谁来救我出去,救命啊!救命……”随后这个人开始疯狂砸着铁门,试图蛮力破门。
……
看来这里不止自己一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从声音听起来这个监狱大约关着几十人。R没有出声,他不出声的理由是“像我这样的人发出声音只会给大家带来困扰吧,大家都很想出去,积极地交流着,万一我说话声掩盖了谁的呼救,那我就毫无疑问是不折不扣的罪人”。
如今X要求他“以自我为中心,给自己莫大的爱,拾起尊严”,那他就如约把自己性命摆在第一位,所以另一重原因是,他还不能判定这些听起来柔弱的人类是否真的对自身没有威胁。
他不顾嘈杂的呼救声,向着角落的木床走去,这张床很矮,上面的被单和垫絮都爬满霉菌,肮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枕头上还有不明深绿色液体。他俯下身查看床底,赫然出现一个挂着腐烂人皮组织的骷髅头,R看着头颅空洞的眼眶,先前他因灯光太昏暗并未看到床底下的人头。
抱歉打扰您的清闲,我对您的尸体没有任何负面想法,愿你有个好梦。X没有让他舍弃自卑,所以理论上来说和突然出现的尸体道歉不违反约定。有银光在头骨的嘴里一闪而过,是金属的光泽,R把手伸入满是蛆虫的头颅的嘴里,将金属物体拔出来,连携着带了不少蠕动的蛆落在地面上,还有一些不小心被捏死的虫子,爆出的浆糊了一手。
钥匙旁边出现漂浮在空中的文字:从尸体里取得的一把没有生锈的钥匙。
物品介绍?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吗……
自从他与X交流之后,他便不再有“不合理”这种想法,“理”是构成世界的原理,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他明白这个理或许只适用于他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而不适用于X带他来的这个世界,或许等到他又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后,遇到准则之外的事情还是觉得不合理吧。
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R在翻尸体的时候,听到有人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监狱铁门的钥匙,并开始挨着救出每一个人,看来他们的动作还算迅速,不一会已经轮到了这个房间。
R迅速钻到床底下,身体和蛆虫零距离接触。
人们打开了这个房间的门。
“这里也没有人吗?”
“走吧,去下一间。”
“快走快走,这里好阴间,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看来钥匙不是开关押自己的牢房的门,那是开哪里的呢?
随后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人们可能是找到了出去的路,再也听不见一点动静。
确认大部队走远之后R迅速钻出来,即使他不讨厌蛆虫,但在虫堆中待久了也难以避免的引起生理上的不适。
R来到这个狭窄的走廊,走廊的宽度只允许一个人通过,两个人一起过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立即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四处张望的男子,同时对方也发现了自己。
他们都没说话,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彼此,不和人群一起离开就证明这个人警觉性远超常人,或者说得到了什么信息让其必须独自行动。
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子看向R,对方白色衣服上沾满了粘液和木屑,还有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红黑色物体。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为了躲过人群的“救援”,没有丝毫遮挡的房间里他只能用角落里的人类尸体盖在自己身上,成功骗过普遍害怕尸体的众人。
他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无知的小孩,因为无知也是一种罪过。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广播毫无征兆地响起:“愚者们,你们犯下了滔天大罪,我们经商定后,一致认为你们死不足惜!”最后几个字广播声突然震耳欲聋,像是在表达说话者无休止的愤怒,“不过我和他们不同,我是相当宽容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我可以原谅你们,只要你们相互厮杀直到我满意为止!让我想想……是死多少人合适呢,一千人,只要牺牲一个千人,你们就能获救!愚者啊,维持那可笑的道德底线毫无意义,而我会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
此话一出,视野里右上方出现了一个进度条,现在是“0/1000”,也就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伤亡。
不过这话让本就心怀鬼胎的二人更加僵持不下。
“与世界建立大量的因果”——X要求他这么做。
“恕我冒昧,我叫R,可否得知您的姓名?”R一手背在身后像绅士一样浅浅鞠躬。
这是哪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贵公子?他不确定自己多久没有听到过“您”这个词,可能是自出生以来?不过他能笃定此前从来没有人向自己鞠躬过。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人一见面就开始“献殷勤”,大大增加了其不可信程度。他手握紧了背在身后满是锈迹的小刀。
“无姓,单名一个‘言’字。”言依旧把持有凶器的手背在身后,缓缓靠近R。
“您对这个任务怎么看,是按照广播说的杀人吗?”R感受到威胁,“以自我为中心”是准则,但这么狭窄的地方他就算是立刻转身逃跑,也很快就会被追上。
“你怎么想的,你说。”
“我没有亲手杀过人,今天我的养父母离奇暴毙,看着他们的尸体我并不感觉到悲伤。”
“所以呢?”言持续紧逼,他并不打算直接杀死这个人,对方的话语怎么也不像一个被关在陌生环境里的正常人类,还不能确定这个人是否为类似于“NPC”的角色。
“所以啊,人类的感情是我这种垃圾不配拥有的吧,是否杀人也不会对我是废物的事实有什么改变,所以……”R沉默了。
“所以?”
“您是打算杀了我吗,很抱歉,我已经答应了别人要‘以自己为中心’,所以我暂时不能死,而且我这种废物的血染在您的手上也是对您的亵渎。”
言:?
言脚步有所迟疑,对方的话语没有任何逻辑,却透露出“我是NPC并且我的血有毒”这样充满迷惑的信息。
不可信,这样半路跳出来一派胡言的人。
不能杀了他,因为他身份存疑,并且不确定他的血是否具有所谓的“亵渎”的效应;也不能放他跑,这样异于常人的角色假如是玩家,对自己威胁很大。
卫衣男子把背在身后的右手放到身前来,锈迹斑驳的小刀终于出现在R面前。
“我暂且不杀你,我们一起行动,但这并不代表我视你为同伴,我是要实时掌控你的行为,懂了吗?”
“感谢您对我高抬贵手、不杀之恩,我这样的渣滓能安身于您的眼前是我莫大的荣幸。”
不行了,言真的受不了这个不会正常说人话的人,一句话百分之八九十都在自我批判,有用的信息没几个字,沟通效率极其低下,他是有什么心理创伤促使他这样说啥都要叠甲叠半天?
“你讲话一直都这样?”
“这样?大部分时候是吧。啊,是我的话让您感受到不舒服了吗,我真的很抱歉引起您的不快,您或许可以指出我的罪过,我会按照您的要求更改,以求做到您完全满意。”
引起不快倒是说对了,他需要更高效的沟通方式,“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效率高一点,叠甲的字一个都不要说。”
“好的,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