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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在一定条件下,遵守一定的规则,一个或几个拥有绝对理性思维的人或团队,从各自允许选择的行为或策略进行选择并加以实施,并从中各自取得相应结果或收益的过程。有时候也用作动词,特指对选择的行为或策略加以实施的过程。
R回忆着博弈的定义,并且再次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只是处在一个普通至极的咖啡厅里。
微斜的夕阳透过玻璃窗洒下来,打在地上的反光刺痛着直视者的眼睛。难道是因为这张桌子反射的阳光太过刺眼,所以才没有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吗?R深吸一口气,他又下意识地为“不合理”找借口。
“那你觉得这样如何,我亲爱的R?”
说话者是个身穿繁杂黑色洋裙的“小女孩”,血红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她博弈的对象,近乎白色的头发和肌肤增加了一种病态的美感,如果用流行语形容的话应该叫做“破碎感”。
可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晶状体要碎掉了,这强烈的反光晃的他完全睁不开眼睛,可是闭着眼睛与他人交流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他进退两难。
往常的话他完全是有耐心听这种自以为是的小孩发表中二言论,但是这个让他眯着眼睛交流了半小时的小孩除外,眼周肌肉因为长时间收缩已经开始抽搐,假如在这里坚持到太阳落山,一旦眼周出现痉挛的状况,就需要药物治疗,R并不想再从刚得到的家人那里索取什么了。
他仔细斟酌,最终判定宝贵的“社交礼仪”没有维持眼部完整性重要,“小姐,恕我对人类未来美好发展展望与外维生物持有的潜在威胁话题没有兴趣,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可以说是卑贱到尘埃里的人形垃圾制造器,这种重要的话题您或许和联合国领导谈论比较有建设性。”
女孩停下不停往黑咖啡里加糖的动作,“R,你是不相信外维生物的存在?还是说……“
“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会不相信高维生物的存在呢,人类这种高速发展的生物存在于地球上都是合理的,没有什么能让我质疑高维存在性。“
R站了起来,伸手拿起了身旁黑色背包。
女孩瞬间拍案而起,甜咖啡洒了一桌,棕色的液体在桌上形成一幅奇怪的图案。“你会为你的高傲付出代价,人类!“
尖锐到快要刺破耳膜的小孩子吼叫声催促着R离开咖啡厅,他注意到店内的顾客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着手里的事情,倒不如说从这个白发反着光,如电灯泡一样亮的小孩落座在R面前时,这群人就只会机械的重复着手里的事情了。
不合理,但无论多不合理的事都有原因,R认为这个世界有着“守恒”的规则,促使每件事情所带来的结果恒定。那这种大规模无视的情况用“高维生物引发“来解释就一下子说得通,不过要是用“人类是机械且麻木”的讽刺性话语一言蔽之也不是不可行。
R路过咖啡店外时透过橱窗看了一眼自己方前坐的位置,黑色洋裙小女孩不见踪影。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这里只是一家咖啡店平凡的午后罢了。
“高维吗……”R喃喃自语,“可我这种人能改变什么呢……”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R习惯性地打着招呼。
“回来啦,你爸爸公司有要紧事让他去实地处理,后天才能回来。吃饭了没有,妈妈给你做点啥吃?”
“吃过了,谢谢妈妈。妈妈您吃饭了没有,我去给您做点吃的?”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头发花白的人。
女人眼里充满慈祥,脸上荡着笑容,“不要这么见外嘛,一家人哪有说‘您’的?我吃过了,你可别去厨房,小心和上次一样做饭差点把厨房烧咯!”女人说着开心的轻笑了起来。
“抱歉,孤儿院没有教我们学做饭,因为老师们觉得厨房对于小孩子很危险,因为……”
“R,”女人打断了孩子的话,“我们知道孤儿院里的生活很苦,爸爸妈妈很遗憾没有早点遇见你,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了,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不要想过去的事情了好吗?”
女人露出心疼的表情。盯着这个自己收养的孩子,这个小小年纪就吃了太多苦比同龄人懂事得多的孩子,她突然觉得很悲伤。“哎呀,妈妈说了一些肉麻的话,你要是介意,妈妈以后就不说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R走上前,抱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头靠近她的耳朵,话语加入更多气息能让耳语变得更温情也更打动人,“妈妈,我也爱你。”
“好,好,”女人受到了莫大的触动,泪花在眼睛里打转,“你回房间去吧,妈妈需要冷静一下。”
R应妈妈的话回到房间,没有开灯的漆黑卧室里,他躺在床上瞭望着窗外的钢铁丛林。
一切起因都能产生结果,他刚刚的拥抱产生的结果就是他的母亲更加的爱自己,“拥抱”是R计算好了的行动。
R生活的孤儿院相当无趣,有限的知识获取渠道、有限的食物、有限的人员。当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那里的小孩通过互相追逐就能获取“快乐”,他不合群,在追逐打闹的小孩子间一遍又一遍读着好心人捐助的书籍,直至能全文背诵,就算是字典也不例外。
来孤儿院领养小孩的人不算少,他们通过严格的领养条件,筹备重重资料,只为收养一个心仪的小孩。
最初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都觉得R会被最先领养出去,因为在这个小孩子得不到系统化教育的地方,像R这种聪明的小孩算的上难能可贵。可实际上大人们想要的是一个三观未建立完全的个体,能够灌输“我是你的亲生父母”思想的小孩,从而使他们将来不要产生寻找亲生父母的愚蠢念头。
后来孤儿院里新进的书已经赶不上R的背诵速度,他就开始观察“人”。这个孩童渐渐发现人比书有趣的多,小孩子们强烈感情的起源是书里没有分析到的,员工们进行着自己标定为“正确”的事,即使这件事百害无一利。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来观察人,又用了三年的时间来学习如何做到让他人喜欢自己,或者说让自己变成所有人喜欢的模样。
孤儿院是一个相当特殊的环境,并不能了解到所有人类的行为,R意识到这点之后就迅速决定自己是时候被收养,见识一下其他人类千奇百怪的行为——这个决定R是两个月前定下的。
两个月前,这对满头银丝的夫妇来到了孤儿院,他们年岁已高,没有精力去抚养一个调皮的小孩,只想要一个懂事的孩子来圆他们俩的“小孩梦”。当他们看到R这张友善的脸,以及能侃侃而谈的不俗知识积累量,就毫不犹豫领养了他。
在R看来,这对老夫妇是计划里绝佳的生活家庭,便凭借自己练习了一年的微笑,并实践了一下三年里学习的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话术,就轻松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孤儿院。
他走的时候,孤儿院里的许多人都不舍得,小孩子们甚至流下了眼泪,可这些生理盐水R看来只是无意义的宣**绪,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无能的自己也不值得他们如此动情。
他只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毫无用处所以被人抛弃的石子,这样子自己怎么敢承受他人的爱甚至是希望呢。R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行为假设为“因”然后让所有人得到满意的“果”。
拥抱,在合适的时机进行适当的身体接触,能得到不错的效应。
R起身拉上了窗帘,将自己与繁华的城市隔绝。
“繁华”是他自己最不敢触及的,他笃定空洞的内心只配得上荒芜的灵魂。
洗漱之后早早远离电子设备,进入休息状态,只有头脑休好了才能计算好生活中的因果。至于“高维”,那不是他这个阶层的人该去考虑的。
血腥味,过浓的血腥味放肆地侵入鼻腔,R咳嗽了起来,随后惊醒。
不合理,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区、平平无奇的房子里被血腥味呛醒绝对不是常见的事。这么浓的味道,“因”是气味源离自己很近,或者这是一种模拟血味的气体。
R没有立刻起身,直到他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异常也没有疼痛,那就可以初步判断自己没有受伤,那这气味很有可能是一种气体,不论是什么气体,只要浓度过高都能对身体造成伤害,他迅速拉开窗帘,并打算开窗通风。
“什么……”
窗帘之后本该是窗户的地方被一种蠕动着的黑色物质取代,那物质就像是有生命,鼓起的气泡如同心脏般律动,还有生长扩张的趋势,现在已经溢出了窗框。
这黑色物质没有味道,并且阻止了他开窗通风的计划,这个房间也没有其他能与外界进行物质交换的通道,所以迅速离开这个房间是此时的最优解。
“咳咳咳……”推门而出,最先迎来的是浓到像是要成固体的血腥味,R迅速捂着鼻子来到洗手间,用打湿的毛巾捂住口鼻。
他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表针在疯了似地乱转,现在事件太混乱,也不确定收养自己的人是否已经离开房子,他多拿了一张毛巾,决定去父母的房间看看。
推门的一瞬间,血腥味来到了此前从未有的刺鼻程度,紫红色的浓稠液体流淌着没过脚背。
是血。
地板上、天花板上、墙上……目及之处一片红色,最离奇的是空中漂浮着两颗连着脊椎的头颅,除了头颅的躯体部分已经变成碎肉片和肉浆涂抹在地面上,即使是仔细观察也难以分辨出那些分别是哪里的器脏碎片。
这个房子里唯一的活人——R辨认出了那两个头颅的所属者是自己的领养人,也就是“父母”。
这样的惨状有可能是这个房间里有什么致死的东西导致,所以R只是在门口看着,没有进去。
血浆从天花板上滴落,他不确定两个人的血液是否能做到涂满整个房间,“理论上是不行的吧……”R自言自语。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开盲盒,一切有着“遮挡”属性的事物与被遮挡的东西给了他一定的“意料之外”,就例如:“拉开窗帘看到的黑色物质”与“打开房间看到父母的尸体”。不过盲盒本意是经销商利用消费者的好奇心来达到赚钱的目的,而消费者从盲盒得到了惊喜,这种不对等的互利关系。父母的惨死并不能给他带来好处,“不算盲盒吧。”又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头颅是两个呢?母亲明明说了父亲后天才能回家,是他突然决定回家吗,还是引发这件事的“原因”让他死在这里呢?R重新审视这两个漂浮着的头颅,确认它们的确曾经是自己领养人的一部分,他并不悲伤,也不恐惧,只是有些疑惑,因为这样的超自然事件完全在他预料的“结果”之外。
假如头颅能一直这样不科学地浮在空中,那这件谋杀案大概率会被判定为灵异事件,R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并且消息也会被封锁,不必担心会对以后的生活产生负面影响。也不排除警方为了掩盖灵异事件,让R背负起莫名的罪责。
男人的眼球随着喷薄而出的血液掉落在地上,R看着那颗白色的球在地上蹦跳着滚了几圈,直至沾满血浆没入碎肉片中。
站在门口的人想起这两位老夫妇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料,这里的生活确实比孤儿院里的好,父母惨死是“结果”,他无能为力改变过去,所以继续看着已经没有意义。
“晚安,爸爸妈妈。”R关上房门。
按照恐怖电影里主角在同伴死了时候的行为,R现在最好做的是夺门而出并且精神错乱地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R来到洗手间把两张湿毛巾挂回架子上,因为按道理来说一个发疯的人不会做出用毛巾捂住口鼻的行为。
随后来到大门口,猛地一开门,迎面而来的不是熟悉的走廊,而是不明黑色物质,R原本抓着门把手的左手突然感觉一空,便迅速收回手臂。
左臂上接触了黑色物质的衣服全部消失不见,呈现出整齐的断面,但肌肤却毫发无损,那么接触了黑色的门也应该是被“吞噬”了,就像布料一般消失不见。
只凭这点信息还不能确定这个黑色物质的运作机制,他站在门前更加细致地观察起来。
门口的黑色物质与窗口的黑色物质外观不同,这里的黑色不像是有生命,也没有溢出门框的迹象,它就像一种客观存在,静静的待在那里,换句话说:门口的东西不如两个卧室里的东西让人掉理智。
R来到厨房,这里的窗户毫不意外地被恶心的黑色物质封住,并且黑色泥浆已经开始沿着墙壁向四周蔓延。
他重回客厅,坐到沙发上梳理起这个疯狂的事实。
家里一切能出去的通道全都被黑色的物质封窗,门口的黑色貌似与窗框里的不同,领养人以一种震撼的姿态双双死在卧室,空气里依旧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他没有能力破开墙面出去,也不确定墙面之后是否真的与外界连通。
R拿起手机,信号连一格都没有,不过报警也不需要手机信号,拨号。按下拨号的一瞬间,刺耳的电流声肆意地从扬声器飞腾出,R迅速挂断电话,无法拨通也是预料之内。
目前看来这些事情已经远超他生活了十几年遇见的“不合理”,不合理的起因是什么呢,排除了众多可能性之后,最可信的是昨天下午小女孩高呼的“付出代价”。
“太看得起我了,高维生物,像我这样的垃圾真的值得你动怒吗。”
说话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大门黑色里一闪而过的身影,那是昨天的小女孩吗?R不能确定……不过能肯定那是人形的物体,假如那是人,是否能证明黑门对人体无害呢?
他捞出鱼缸里奄奄一息的金鱼,养育这几只金鱼是母亲生前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不过现在斯人已逝,保求着“生前纪念”也没有意义,所以他接下里要做的事情是对金鱼的残害,而不是对人。
“抱歉,金鱼,祝你们有个好梦。”
他向将厨房封窗的黑色物质丢了一条尚且存活的鱼,黑色物质像是迫不及待地将鱼包裹起来,如同软体生物进食一般蠕动着将鱼包裹在内,又丢了一条死鱼,黑色物质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鱼缓缓地陷入其中。
回到门口,有无生命体征的鱼丢进去都没有引发“黑门”的特殊行为,像是沉入水底,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R重新坐到沙发上,这种看起来无法逃出的境地就是“代价”吗。他瘫在沙发上,通过减少活来降低耗氧量,同时紧盯着门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呼一吸之间,血腥味都快要让他产生是自己喉咙大出血的错觉,厨房、卫生间、卧室的“黑色生物”已经夺取了对应房间里所有空间,向着客厅蔓延。
不能确定穿过黑门是否有害,担接触蠕动着的黑色生物绝对不是好主意。他本来决定依靠着有限的食物和水坚持到到黑色物质消散的那一天,不过现在看来不断扩张领域的黑色生物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最终还是起身,继续留在客厅里只能被黑色吞噬,不如穿过不知是否安全的黑门赌一把。
R向房间里深深鞠躬,“谢谢你们,领养人,如果是因为我导致了你们的死亡,那我连垃圾都算不上了,只能是背负着人命的罪人,在我余下的时光里我会不停地忏悔,我这种罪人不配得到你们的原谅……”
他弓着身子面对着空气不知说了多久,不仅向已逝之人进行忏悔,还像刚刚被吞噬的金鱼忏悔,最离谱的是向没能吃掉自己的黑色生物忏悔,终于以一句“愿各位的灵魂能超出世间’因果’得到永恒的宁静。”结束了这些无意义的独白。
他终于走向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