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海

　　这天的天气很晴朗，一扫之前的阴霾，整个天空都是湛蓝色的。
　　当她返回机库的时候，看到斯卡雷特少校正在等待。少校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一支笔。那架黑色的苏35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在。
　　“恢复了？”少校问。
　　“算是吧。头还是有点晕。”
　　“看起来气色不错。”
　　“谢谢。”
　　“跟我来一趟吧。想给你办个派对。”
　　“派对？”亚莉希德知道少校不是那种很喜欢这样热闹场合的人，因此犹豫了几秒。
　　“你的康复派对。”
　　亚莉希德跟着少校穿过机场和训练场，回到宿舍。少校的宿舍在更靠近机场的一栋，打开窗户，面对的是高大的围墙和阻隔噪音的绿植。即使是白天，室内也没有太多光照，而且这些看起来厚实而密集的树木根本不能阻挡战斗机起降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与亚莉希德的宿舍不同，少校的房间里有一个独立的厨房。门没有上锁，当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伊莱亚斯•爱德华已经在小隔间里忙活了很久。
　　“原本要叫上艾米她们，但是被以各种借口推掉了。”伊莱亚斯从隔间里端出一只包裹着毛巾的砂锅，“所以只有我们三个了，有点寒酸。说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做病号饭。”
　　伊莱亚斯总是很关心人，但这并不总是一件好事。因此，关于亚莉希德受伤住院的事情，几乎所有熟悉她们的人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沉默。不过，伊莱亚斯自己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艾米没有出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亚莉希德也绝对不会因此责备她。
　　“那场站炊事班怎么办？”亚莉希德问。
　　“其他人都吃过了。”伊莱亚斯笑了笑，抽出一把椅子坐下来。房间不算很大，勉勉强强摆下了一张折叠茶几和三把椅子之后，几乎没有留下太多容纳一个人的空间。亚莉希德不得不跳跃着穿梭在三把椅子之间。伊莱亚斯用毛巾包着锅盖，把它揭开。“蘑菇砂锅，”她深吸了一口气，水蒸气在空气中像是被机翼切割过一样扰动。“尝尝看。”
　　她还准备了其他几样菜，肉排盛在铁质的，有弯曲边缘的盆子里。所有的菜都冒着热气，一时间，亚莉希德看不清坐在对面的斯卡雷特少校的脸。
　　“喝点酒？啤酒可以吗？”
　　“一点点就好。”
　　少校端着瓶子，却并没有用开瓶器去打开它。她竭力用大拇指往上顶，想要将软木塞从瓶子里**。随着一声脆响，软木塞被瓶内高压的气体推出来，消失在天花板上仅有的一块灯板的边缘。那里的玻璃破了个小口子。
　　“晚上要看不见咯。”伊莱亚斯调侃道。
　　亚莉希德吃得很快。虽然偶尔也加入少校和伊莱亚斯的对话中，但更多时候她选择做一个旁听者。她们的话题从今年的天气转移到战机整备，又转移到后勤工作。在这里，没有职位和军衔的差别。
　　她听到少校说，卡尔斯兰南部的新工厂已经投入生产，博登湖工厂也已经全力运转，最迟在月底，503就能用上本土生产的EF2000战斗机的零件和武器。此外，上面有在考虑清理掉飞行团里为数不多的欧拉西亚产战机的建议。如果落实，那么米格小队就将解散，焉岛的苏35也将不保。少校突然中止了谈话。亚莉希德意识到，少校依然对那架幽灵苏35心存芥蒂；而且她还发现少校已经意识到自己发现了这个问题。此刻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尴尬：接下来该说什么？
　　好在这时候，少校的手机响了，似乎是缓和了这样尴尬的气氛。
　　少校皱了皱眉，用细长的手指捏起了手机侧壁。“是的。什么事？”
　　她脸色骤然一变。“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斯卡雷特少校挂掉了手机。“我得马上去指挥室。”她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B-4喀秋莎在波罗的海附近失去联络。”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