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军区 中

　　在传统的末日电影里，军区总是伴随着很多高科技，什么红外警戒仪啦、激光防御网啦、备用隐藏能源什么的，并且一定在某个层层防护的地下室放着一管能拯救世界的血清。
　　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并不是所有的军区都充满了各种科技与狠活。
　　城东虽然叫军区，可实际上成为军区的时间并不长，指的是末日下蓉城军方出动隔离保护起来的原来蓉城东部的一部分。
　　进入军区后，五人便分开行动了，顾勇和喻成坤一组，陈康和黄龄一组，李清扬自然单了出来。拒绝了喻成坤一起走的邀约，李清扬选择自己一个人行动。约好在军区内唯一的中学门口会面，临时小队便散了开来。
　　朝着军区深处走去，丧尸像是打地鼠一般不断地冒了出来。砍翻了十几只后，消防斧终于走完了它的一生，没绷住，一下子断了开来，彻底报废了。
　　于是李清扬丢了斧子，狂暴的力量从手心释放出来，头发转变成了红色，逐渐变长，原本合身的衣服开始变的宽松起来，棕色的眸子一点点泛起了金光，一杆魔杖出现在了手里，顶部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瑰丽的光。
　　丧尸踩着路边的白骨，踏过同伴的尸体，不顾一切地向着眼前红发的少女冲来。不知为何，他们异常渴望着她的血肉，为数不多的灵智驱使着他们前行，干枯而突出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啊，每次变身都感觉好麻烦啊……”李清扬看着松松垮垮笼罩着自己的衬衫，一缕红发飘荡在一马平川的胸前，少女升起一丝怨念：
　　“别人变身都是些大胸怪，身高还不怎么减的，凭什么我矮了十公分，丢了老二还是平板，多余的能量喂狗去了吗？”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宛若黄莺。最近的丧尸离她只有三公分了，甚至能看见少女被衬衫笼罩下精致的锁骨。
　　“所以，请你们去死一死吧。”李清扬抬起头，金色的眸子里是浓烈的杀意。一股热浪以她为中心朝四周传开，掀翻了面前离的最近的丧尸。还没来得及发出嘶吼传达后脑勺着地产生的那微不足道的痛楚，它身上便燃起了烈火，须臾便化作灰烬。
　　李清扬慢悠悠地往前漫步，周遭的丧尸像是密封完好的火柴，遇到了一丁点火星，瞬间发出强烈的光和热，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燃尽，只留下一堆黑色的炭灰。丧尸哀嚎着，怒吼着，在红发魔女死亡的脚步下回归尘土。
　　彼岸花海，开。
　　片刻后，街道回归沉寂，先前优雅地漫步的少女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马路上。撑着地面爬起来，李清扬扶着腰在街边坐了下来，骂骂咧咧地脱下大了一圈的运动鞋，挽起拖到地上的裤腿。
　　“淦，我tm就知道是这样……我宁愿当魔法少女，至少变身送装备不至于穿着大一号的衣服把自己绊倒……”
　　从半年前觉醒变身放火的能力以来，李清扬渐渐理解了一点东西，比如自己车祸中获得的右手里的纹章平日里储存着所谓的异能，将异能释放出来会逐步改造自己的身体，也就是变成160的红发平板少女，然后便可以召唤手里的魔杖，配合凭空出现在脑内的咒语放火。
　　彼岸花海是个例外，这是自己觉醒就获得的近乎被动的能力，按照她的理解，大概是类似于本命技之类的玩意儿，关键时候会被动触发保护自己的生命。
　　少女揉了揉通红的脚踝，倒不是冻的，事实上解放异能后就自带了免疫寒冷的能力，大概是因为是玩火的。崴脚的疼痛感逐渐消散，少女站了起来，一手拎着鞋子，一瘸一拐地前行。片刻后，少女重新穿上鞋袜，光脚踩在马路上挺硌人的。
　　事实上拿着冷兵器砍丧尸的效率肯定是比不上拿着魔杖放火的，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火球术，也比举着消防斧砍丧尸脑门来的高效。看着两旁破败的街景，李清扬颇有闲心地感慨起来：
　　“军区里外都一个样啊，人没了，街区也就废了，最后还是这些杂草出来，开辟生态位。”
　　如果说外面的蓉城是混乱而破败，但至少还有城市的样子，军区里就更加混乱，在最后一刻发生过大规模的交火，到处都是子弹打出的坑坑洼洼，还有炮火洗礼下的断壁残垣，完全是一片废墟了。
　　李清扬忽然担心起来到底还能不能找到那所学校了，举目望去，叙利亚风格的建筑没有一点标志性。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清扬收回视线，正准备往前继续走着，忽然心脏传来一阵强烈地悸动，同时右手的纹章猛烈的燃烧起来。像是被谁狠狠地捏了把心脏，李清扬痛苦地捂着胸口，背靠断壁滑着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片刻后，少女身上的衣衫全部燃烧殆尽，只剩下了一些烧不掉的硬物，以及及时丢出去的干粮袋子。
　　少女未着寸缕，身边的建筑物因为猛烈的火焰而被烧的发白，好不容易生长的杂草被烧了个精光。精致的五官上写满了痛苦，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一颗颗落下，身材还有些稚嫩，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春光并没有暴露太久，红光闪过，一件精心编织的长裙出现在少女身上，黑色的过膝袜包裹住了美腿，一双擦得锃亮的小皮鞋被穿在了小脚上，掩盖住圆润的脚趾，一顶巨大的黑色魔女帽出现在少女的脑袋上，压住了她的秀发，最后，黑色的小披风出现在身后，少女于是变成了一个漂亮的魔女。
　　半晌，李清扬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搞什么飞机……”
　　越靠近军区，她心理和生理上的反应便越来越强烈，抛弃斧子解放异能除了那消防斧确实不能用了以外，就是想看看变成女身能不能缓解这种感应，现在倒好，衣服都给烧没了，穿上了一身整整齐齐的女装，她六个月来坚持的底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破了。
　　感受着脑子里多出来的变身时穿女装的咒语，魔女恶狠狠地看向此前让自己反应强烈的方位：“能让我反应这么强烈，我倒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了，你给我等着，指定没你好果汁吃嗷！”
　　少女一边咒骂着不知道听不听得见、听不听得懂的某个存在，一边跺了两下脚。不得不说这魔法变的鞋子还挺合适的……不对，我tm在想什么，我是男的！李清扬瞬间清醒，拾起干粮袋和钥匙，苦涩地笑了：
　　“现在这样子，跟他们几个见了面恐怕也不会信的，还换不回男身了……”
　　李清扬摸索了一阵子，最后羞红了脸，把干粮袋塞进了裙底的口袋里。魔女小姐一手按着帽檐，一手唤出魔杖，大踏步地往前迈开，小皮鞋踏在尚还完整的马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裙底凉飕飕的……去找找还有没有完整的衣服穿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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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和少年穿梭在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废墟之中，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丧尸。要问军区什么东西最多，除了随处可见乱晃悠的丧尸，大概就是街角墙边到处都是的骸骨。
　　从地上拾起一把大概还完整的枪，曾是军迷的顾勇掸走上面的灰尘，抚摸过生锈的枪管，感叹了起来：
　　“95式，陆军列装的主战步枪，可惜已经完全坏掉了，用不了了。”
　　“大叔，小声点，小心丧尸看过来了啊！”
　　喻成坤半个脑袋探出矮墙，瞄了眼外面空地上的丧尸，又立马缩了回来，心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顾勇轻轻地放下步枪，回身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许久没有回应，少年僵硬地回过头来，只见顾勇对着墙角一具尸体上下其手，差点昏死过去：
　　“大叔你在干嘛！”喻成坤焦急地喊着，又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只能在喉咙上压着。
　　“嘘。”顾勇比了个手势，专心地寻找着。片刻后，他一只手拿着一把手枪，一只手拽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QSZ92式半自动手枪，我国自行研制的手枪，9.0mm口径，弹夹空了，但是还能用。”
　　喻成坤头一次感到这么无语，外面丧尸围城，不想着怎么突围，你还搁着舔一把没有子弹的步枪？
　　“猜猜这是什么？”顾勇摊开右手，手心是一块盾形的徽章，图案被烧了一大半，只留下两个暗红色的角。
　　“该不会是，红五星吧？”
　　顾勇看向墙角冰冷而面目全非的尸体，有些沉重的开口：
　　“是军徽，他是共和国的军人，先前那把95式也是他的。他大概是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还受了伤，不想死后变成怪物，于是用那最后一发光荣弹自尽了。”
　　话题有点沉重，喻成坤说不上话了。从小到大，老师都在告诉他军人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而现在，英雄在与恶魔的斗争中长眠。
　　顾勇抓起一把沙砾，掩盖了军人的脸庞，然后，折下一根树枝插了上去，一座小小的坟包靠着墙角默默矗立。
　　大叔和少年朝着坟包敬了个礼，然后转身朝废墟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