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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斧头砍丧尸是什么体验？
谢邀，人在末日，刚砍翻一个。有点像在宰肉，斧刃落到丧尸身上，那一层烂肉很自然地沿着斧口被划开，渗出一滩黑水往下流，发出一股子腥臭，大概比榴莲拌鲱鱼罐头要臭上那么一点。
但那是运气比较好的，大部分丧尸已经没多少肉了，也就一点地方挂着几块发黑发烂、摇摇欲坠的肌肉，连带他们生前穿的衣服，都在水里泡开了，露出一片白骨。可能是在水里泡了太久，骨头变得很脆，一斧子下去能听见咔咔地声音，就像农村会见到的那种干燥的柴火折断时的声响，应声而断的同时还会显出被蛀空的骨髓。
按照大灾变前人类的科技水平，从理论上讲，这些肌肉都差不多没了的骨头架子绝对动不起来，更别提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怒吼着上来撕咬活物，囫囵地吞下去，然后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完成看不见的消化。不过这些家伙很明显是不讲科学的，如果牛顿不是火化的，病毒也能把牛爵爷的尸体利用起来，真真地揭棺而起了。
如果黑暗纪元还有科学家活着，那他们多半得把丧尸活捉起来，先细细地切十斤肥肉不要一点瘦，再细细地切十斤瘦肉不要一点肥肉，接着拿锤子砸碎丧尸的骨头，研究一番是什么在支持他们行动，最后再拿两个诺贝尔奖。
但李清扬不是科学家，他没心情分析这些玩意儿，他只关心怎么杀丧尸最高效。消防斧面前大部分丧尸脆的跟纸一样，砍下他们的手脚，他们会像蛆一样朝你扭曲而又阴暗地爬行；拦腰把他们砍断，他们会在口中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然后继续蛄蛹；砍下头颅，他们的身躯会操干戈而舞一阵子，嘴巴不停地开合；只有像开核桃那样砸开他们的颅骨，放出里面白花花的脑浆，丧尸才一下咽了气，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五个人行进了两个小时，离目的地还有好几公里，丧尸也越聚越多了。好在路边一个车库里停了辆大卡，居然还能用，于是五人便愉快地上车改用车碾碎那些腐肉了。
顾勇大叔在前面开车，陈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观察状况，黄龄被四个男人专门在驾驶室里挪了一块空地安放，李清扬和喻成坤两个年轻人就在拉货用的板子上待着。
卡车上很颠簸，两人抓紧了栏杆，防止自己被甩下去，无视偶尔飞过的肉泥，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还没砍几只僵尸呢，斧头就卷刃了，我还以为至少能砍到军区呢。”李清扬颇有些惋惜地看着这把自己顺出来的消防斧。
“不保养是不可能的，我剑其实都换过好几把了。”喻成坤有些得意地道，仿佛一名剑术宗师在向其他人传授自己的心得。
“以前的时候，趁着蒸汽打着，跟着室友买了求生之路，最喜欢的就是拿着消防斧一路砍了，普通模式的丧尸挨一刀就寄，手感贼好。”
“还有朋友和你一起玩？羡慕，我朋友基本只玩农。”
“后来他们不玩了啊，嫌玩一局时间太长，一个人玩着又没啥意思，渐渐就不玩了。”李清扬摇摇头，回忆起往昔。
“诶，你给我讲讲大学的生活呗？”喻成坤好奇地问道。
“大学啊，我想想……”
少年人对世界的看法总是很美好的，充斥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总是会有人对他们说，现在努力了，以后大学就能放开玩啦！大学是青春与理想交汇之地，是宿舍的兄弟情，是年轻人第一段爱情，是周末可以出去浪的美好，是通宵三天也不会有人管的自由。
于是李清扬毫不犹豫砸碎了男孩对大学的滤镜。
“你别听那些人乱讲，大学的学业很重的……”
“及格万岁是万岁，但全看老师怎么想，好一点的会给个很低的及格线，想方设法地给学生加平时分，严一点的呢？不被扣分就谢天谢地咯！”
“早上倒是不用五六点起来了，不过总有那么一些卷王会……早八听过吧，就是说早上八点左右的课，每次都有好多人不去，有一次班上一半的人都没去，把老师的脸都气绿了，然后没去的人平时分都没了……”
“呃呃，小说电视啥的还是不要信了，这年头谁家宿舍还兴结拜啊，平时帮忙带个饭，偶尔一起打游戏就差不多了的……”就是他室友把他当妹子，处处谦让来着，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不是还活着……这样想着，李清扬眸子又黯淡了几分。
“那，我听说大学食堂饭挺好吃的……”喻成坤底气不那么足了，先前十七年来建立的对大学的幻想一点点崩塌。
“啊，食堂吗……”李清扬的思绪又飘了回来，努力回想起那赔了自己三年的食堂，“说什么食堂饭好吃肯定是骗人的，大锅饭，要满足全校几万人的量，怎么可能好吃。祖传的手抖，肉少的可怜，种类比高中食堂多倒是真的。”
“大学的小卖部咋样？”
“超市？总是会比外边贵上那么些，疫情之前很多人都不喜欢在那里买东西。”
“那大学经常出去玩吗？”
“疫情，别想啦，勤工俭学都不行的。”
“能通宵吧？”
“有宵禁的。”
“能谈恋爱总是真的吧？”
“老师倒不管恋爱，但是理工科女生本来就少，僧多粥少外加一个个上课啥的挺忙的，至少我们一个寝室的都没谈过。”某人回想着他跟白纸似的感情史，由己及人地猜想自己的室友感情史。
喻成坤搜肠刮肚地想大学的优点，李清扬就一个一个给他全部毙掉。
倒最后十七岁的少年再也想不出了，于是瘫倒在车厢上：
“大学，好可怕……”
“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李清扬挽了挽发丝，“我还挺想回去的，那些头发都秃了的老教授可比丧尸们亲切多了。”
喻成坤不说话了，他想起了他的班主任，那个老是一脸不开心，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然后又想起了几个和他玩的很好的同学，接着想起了他的父母。最后，出现在李清扬面前起就一直带着笑容的少年难得换上了一脸愁容，嘟囔道：
“是啊，回不去了……”
见喻成坤安静了，李清扬阖上眼，简单地休憩起来。离城东越来越近，他右手的感应也越发强烈，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
蓉城的东西越来越少，就算丧尸一时半会儿攻不破他的小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早晚会找上门来，到那时自己又能跑去哪里？倒不如跟着这些人去赌一把，他冥冥中有种预感，军区那里藏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在那之前，还是先解决那个让自己怀揣不安的家伙吧。
卡车发出“咔嗞咔嗞”的声音，片刻后，发动机渐渐熄火，卡车缓缓停了下来。李清扬站了起来，拾起斧子，跳下了车。迎面看去，眼前的建筑物上方竖立着几个鎏金的大字——蓉城东客站。
“怎么不继续往前开了？”喻成坤也跳下了车，看了一眼就闭嘴了。废弃的车辆横在路中间，车站对面的路口拉起了长长的铁丝网，还有一条三米深的壕沟。
“前面就是军区了，车子实在开不进去了。”顾勇凝视着横亘道路中央的壕沟，那曾是用来阻绝丧尸进攻的防线，最后却是阻碍军区感染者出逃的天堑，有点……地狱笑话了。
车站周边没什么丧尸，或者说，越靠近军区，路上的丧尸便越少。这绝不是说军区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相反，那里才是活生生的地狱。
“军队想方设法驱逐了丧尸，救下了大量的百姓，可谁料到那些窗口期的患者混了进去，最后导致整个军区都被感染了呢？”
望着阴雨中生锈的铁丝网，众人一时有些感慨。过去几十年的经历让这个国家的百姓很相信军队，军队也无条件信任着他们的人民，然而就是这种信任，最后引发了最大的灾难。
“窗口期，就一定看不出一点异样吗……”
“嗯？清扬，你说啥？”
“没，没什么。”李清扬摇了摇头，望向了天空，“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准备去军区吧。”
众人于是行动起来，进入军区肯定是要恶斗一场的，现在有了大卡，倒不用什么都带在身上了。清点了一番物资，众人拿起自己的武器，李清扬捡来一块砖头，打磨起了消防斧。最后带上了一点绷带、消毒水之类的，由唯一的女士黄龄背着。
小心翼翼地跨过满是地雷的壕沟，李清扬举起消防斧，朝着前方的铁丝网落下，哗啦一声撕开一道口子。太阳转过一个角度，前面的道路完全没入了建筑物的阴影中。一阵风从深处吹来，卷起了地上的塑料袋，带来丝丝凉意。
李清扬跨过铁丝网，立足原地，道路那头，几只丧尸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朝着路口靠近。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